第6章 一灯如豆
王府看来是要热闹起来了。
女人们都早早起来,梳洗打扮,把自己最好的衣服首饰,都穿上了,戴上了,梳好如墨般的云鬓,各个无不是花枝招展的打扮。胭脂水粉的香气,笼着王府大门处,一阵风吹过来,香气直接飘到了街上。
高管家皱了皱眉。
今个儿是爷回来的日子,而王府里的那位主却早早进了宫,现在还是没有什么人影。
远处缓缓而来的马车,不紧不慢,徐徐的向前走着。
这王府门口的女人们,心都提了上来,眼睛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半年了,自从王妃进了王府,有半年了,王爷下江南也足足半年,后院的这群女人们是想得紧了。
马车停好,明风跳下了车。手里拽着马儿的缰绳,高管家连忙将垫脚的凳子放了过去。
退到马车一旁,唤了一声。
“爷,请下车——”
这是从车上下来一男子,青发束紧,面色清冷,一身黑墨衣衫,东方澈,一直都是这般,谁见了都是避而远之,就连说话都是少而又少的几句。
女人见到自己的王爷回来了,心下更是高兴。
只是女人日思夜想的王爷,开口问起的却不是她们。
“她呢?”
她,还会有谁,这王府里的正主,三王妃。
高管家正想要回答。
只听这时,王府门口又缓缓停下一辆马车,水碧拿出小凳子放在马车下面,沐云若这才从马车里走出来。
看到东方澈,她巧笑嫣然。
呵,真是好久不见——
东方澈,你说呢?
还记得洞房那天的情形,还不待你扯下我的盖头,我早已将其丢到了一边,你也是看出来了,我并不是那病弱的沐云若,可是这一模一样的容貌,你在如何端详,也无法看出破绽。
你还未说出你的疑惑,门外早已被你的手下敲得作响了。
随后,就是这么出去,你就再也没有回来。
而我自然是知道你去了哪里,所为何事,东方澈,你可知,知己知彼,方要捏住别人的软肋,于是别人不敢刺上一刀,还要被那么轻轻的一下拿捏的正好。
愁绪御酒又无法肝肠寸断,才是妙极。
也正是如此,我要拿捏着你的软肋,玩弄于股掌之间。
东方澈劳累许久,现在正躺在自己的卧榻上休息,褪去一身的尘华,只着里衣。
高管家在一旁守着。
“她,近来又做了什么,高管家但说无妨——”东方澈闭目养神,话语冰冷。
“是,爷——”
高管家一脸恭敬。
“近来王妃倒是没有做什么,这个月只进宫两次,但每次都不是去见皇上的,而且暗中盯着王妃的侍卫讲,王妃和璃鸢夫人走得关系密切。”
“嗯——她进宫见的是谁?”
东方澈再问。
“说是现下皇上的宠妃,也就是婉妃的侄子,婉妃的姐姐死了,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听说皇上对这位婉妃的侄子也很喜爱,还赐了姓,为东方锦。”
东方澈闭目冥思,嘴中不觉的念出东方锦这三个字。
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女子的声音。
“夫君,若是生下了男孩,可否取名为锦,锦绣年华,寓意大好前程似锦。夫君意下如何?”
女子温温婉婉,落落大方的笑容忽的浮现在东方澈的眼前。
东方澈睁开眼睛,却是黑眸一怔。
耳边却还是不断传来声音。
“夫君,为何,为何,你是东方澈——”
为何,你是皇家之人,为何,你是当今三王爷,为何,你失去了你所爱之人。
东方澈再次闭上眼。
“高管家,先退下吧,本王要休息了。”
“是,高盛先告退了。”高管家这才缓缓退下了。
而房内还只剩东方澈一人在轻声呢喃着,声调柔和,不似他的冰冷性格。
“月瑶,为何,为何——”
这一夜,夜色静谧的可怕,月光清冷,照的人心也是如此彷徨,踌躇。
夜深处,一灯如豆,恍惚不明,阴暗不定。
身着紫衣的男子不正是东方辰。
这时间有哪几个男子,能生出他这般的妖娆玉面,又不着一丝女气,没有柔媚,线条流畅下的身躯更是完美,殊不知他何时的习惯,右手上也握着一把玉扇。
难不成这般妖孽的辰王爷也要舞弄几番风-骚,断上几篇诗文雅兴。
“冷情——”
房内的主终于开口。
从门外进来一名男子,正是那天与沐云若只手各抢一半绣球的冷情。
“爷——”
东方辰站在书房内,从袖口掏出一白玉瓷瓶,小巧精细的做工,上面还刻画这繁琐的荷花图纹。
“这是穿心散的解药,你拿去给无心吧。”
冷情接过那白玉瓷瓶,随后就飞速到无心的厢房呢,给他上药。
无心正是当日被沐云若发现的那人,由此还被沐云若下了毒手,这穿心散不是随便就能得到的,那解药更是难上加难。
沐云若,的确够心狠手辣。
想到此处,东方辰,亦是嘴角勾起。
他,很满意。
“你也进来吧——”东方辰负手而立。
书房的一扇暗道,门被推开,进来一名女子。
他背身对她,女子心底甚是冰冷。
她,正是那天的暖春楼的花魁娘子,上官嫔音。
“你说过要帮我,可现在我又该怎么做,东方辰,你莫要对我食言,不然我必定杀了你。”女子眼底的盛怒,还有话语的语气。
“嫔音,不要心急,你只要待在沐云若的身边,静待时机,她也必能助你,只是莫要与她作对,乖乖听话,不然,你还未见到仇人的面,就已经去见了阎王。”
东方辰想起那夜,他闯到沐云若的楼阁内,向她讨要解药的场景,她淡淡说道:
“还以为,王爷是不会来了。”
他回:
“出乎意料的结果,不是更大快人心,我的手下,待我忠心,我岂有弃他们不顾之理,云若,可否给我解药?”
沐云若这般狡猾的女子怎可能这么简单就将那解药送出去。
“解药当然是可以给王爷,但是王爷要为云若做一件事情。”
他问:
“所为何事?”
沐云若双眸微眯,狡若狐狸。
“自然是王爷可以办得到的事——”
东方辰回目,她沐云若还真是胆大,竟然是这样的事情,所幸并非难事,只是需要准备些东西,还好,她给了他时间。
上官嫔音从辰王府离开之时,已是半夜,夜深人静。
她这娇小身影,却是极为轻快,三下两下回到了沐云若给她安排好的地方,在云阁的第二层的走廊最后一间,她纵身一跃,跳进了窗,刚想要宽衣解带,稍作歇息。
房内却传来了声音。
“嫔音姑娘,真是好雅兴,这么晚了,还外出散心——”
此时,水碧掌灯。
房内大亮,沐云若正侧卧于床上,慵懒模样。
上官嫔音自知自己被发现,也顾不得回想东方辰刚刚的一番言辞,拔出腰上藏匿的软剑,唰的向沐云若刺了过去。
沐云若轻笑,连躲都未躲。
水碧早已拔出剑将她拦下,两人就这般较量起来,刚开始,上官嫔音还能应对得了,渐渐越发的力不从心。
沐云若从床上起身伸了个懒腰。
那样的慵懒,漫不经心。
“碧儿,快点解决了吧,你家小姐有些乏了——”
话落,上官嫔音手中的剑,被水碧一个漂亮的回身踢,甩出了手,紧着,水碧的剑就攀上了上官嫔音的脖子。
“嫔音姑娘,可莫要乱动,水碧的剑太快太锋利,只怕会伤着姑娘。”
沐云若有些轻佻了。
上官嫔音自知不是她们的对手,闷哼一声。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咯咯咯——”沐云若笑出了声音,“嫔音姑娘,偏偏,我并不杀你,也不剐你,反而还要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