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长乐念生
“怎么会呢?”
“你永远年轻,永远18……”
余长生眼睛眨也不眨的回道。
“真的吗?我是不是还是很好看?我哥以前就经常夸我好看。”
余长乐喜滋滋的道,笑弯了眼。
但余长生却笑不出来,沉默的看着。
她的头发在迅速的变白,神态却越发年轻,脸上的褶皱不再,皮肤重又变得光滑细腻,焕发青春和活力,
她容光焕发,神采飞扬,巧笑情兮,眉眼间的笑意仿佛还只是18岁的少女。
但余长生知道,
这只是回光返照的表现。
岁月如刀,会一刀刀的刻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脸上、留下清晰的划痕。
这痕迹无法消散,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发历久弥新。
世上哪有什么返老还童,只有死亡和衰老,在公平对待着每一个人。
余长乐所有的生命力已经被透支,换回了短暂的容颜,但却一夜白发。
“常渊,我以前经常感觉我死了,死在了我哥走的那年。”
“常渊,谢谢你让我还活着,感受到了真实的活着。”
“常渊,你为什么老是不说话呢?你是不爱说话吗?”
余长乐絮絮叨叨的时间越来越多,
她仿佛又重回到未结婚生子的从前,彼时还是青春靓丽的少女,有着满腔说不完的话,
余长生大多静静的听,听着少女的念叨。
长乐长乐,不说话又怎么会快乐呢?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说过话了。
“常渊,你看啊,我是一个瞎子,你是一个哑巴,我们俩是不是天生一对啊?”
余长乐喜滋滋的问。
这个时候,余长生通常会一巴掌拍到余长乐的头上,
什么骨科选手?连老哥的主意也敢打?
不过这一回,余长生却出奇的止住了手中的动作,
因为余长乐躺在余长生的怀里睡着了,
再也没有醒来……
少女的呼吸匀称而稀薄, 睫毛狭长,但却渐渐没了声响。
余长生沉默不言,
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将自己的灵力,
灌输进少女的身体里,哪怕损耗自身修为,也在所不惜。
“常渊,我刚刚好像看到黑白无常了……”
“黑白无常你知道吗?就是,就是……我哥曾经跟我说的,专门勾死人魂魄的人……”
“常渊,你又救了我……”
余长乐再次醒来,
但脸上已是毫无血色,肉眼可见的多了几分疲惫,虚弱道。
“常渊,我可以见到我的女儿吗?”
“不可以,你会死。”
余长乐不死的又问了一遍:
“常渊,我可以见到我的女儿吗?”
“不可以,你会死。”
“常渊,我想见到我女儿,哪怕是死,也想见到……”
余长乐低声道,
失去光芒的白色瞳仁直视着余长生的双眼,里面有着让余长生都动容的坚定。
那是为人母的容光。
余长生嘴巴动了动,到嘴的话再难说出口,
他最后什么都没说,一甩白衣如雪的衣袖,起身离去,
独留余长乐一个人跪坐在地上,红色的长裙在地面铺开像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倾城绝美的面孔,浮现一抹消散不去的哀伤,
不过不稍片刻,她的嘴角慢慢扬起,眉眼舒展,
因为她听到了那声很久之后,才回荡的“好。”
……
为了隔断两人的联系,
余长生平日将余念生交给梧桐照顾,偶尔也会过去指导小丫头修炼。
余念生原本姓陈,但有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余长生自然得当仁不让的改成老余家的姓氏。
余念生昔年未出生时,就有被余长生散溢的灵力蕴养,所以根骨极其不凡,先天高远。
乃是天生的至尊。
她的双腿上拥有两根至尊宝骨,上面铭刻着大道符文,天生就拥有着世间极速。
刚来到梧桐禁地的时候,余念生才6岁,天天跟在梧桐的屁股后面喊哥哥,询问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娘亲。
每到这个时候,
梧桐都会告诉她,等她什么时候战胜了自己才可以。
十年过去了,从最开始的梧桐哥哥,到后面的梧桐。
再到现在……
“小梧桐,当年说好的一起长大,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就不长了呢?”
余念生比了比才堪堪到自己饱满胸脯的小梧桐,眉眼弯成了月牙,水盈盈的笑。
如今的余念生已经是16岁芳华,她仙姿玉貌、气质如兰。
上身穿着梭针绣无袖氀毼蜀衫,胸前的饱满盈盈一握,下身是珊瑚红蜀绣绫华裙,精致的云鬓里点缀插着一根碧绿簪子,耳上挂着烧蓝豆种耳环,凝脂纤长的手上戴着焊丝蛇纹石玉扳指,
细腰曼妙系着大红丝攒花结长穗丝绦,脚上穿的是绣玉兰花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睡鞋,露出几个粉嫩白皙的脚趾。
余长生将小姑娘照顾的很好,当年顾长歌带来的赵国大部分精锐修士,都折损在此处,
里面不乏有着天材地宝,绫罗绸缎,余长生自己用不上,就索性挑挑拣拣,将一些还过得去的就交给小侄女去了,
由于常年跟在余长生的身边,被天地灵气蕴养,小姑娘肌肤寸寸如雪,气质亭亭如盖。
她和余长乐隐隐有着七八分相似,
余长乐有多衰老,她就有多青春活泼。
此时,她修长的玉腿白嫩细腻,明晃晃间似要溢出水来,上面更是铭刻着大道符文,
每次迈步间都宛如瞬移般,神出鬼没,
如今,单纯的比拼速度,梧桐已经不是余念生的对手。
“我是一棵梧桐树,你是要跟梧桐的本体比身高吗?”
梧桐不禁翻了个白眼,
它的生命层次得到跃迁,三十年的岁月,换算成人类的年龄,也才三岁……
所以它的灵体才一直是一个幼童的状态,不见增长。
“切,小梧桐,我就怕等我死了你都是这个身高。”
余念生不禁吐了吐香舌,做了个鬼脸,白皙的面孔上浮现一个小小的梨窝,俏皮道。
不等梧桐回应,余念生似是想起了什么,低声道:“对了,那个人允许我面见娘亲了吗?”
余念生已经不愿意称呼余长生为舅舅了。
十年的时间里,不让自己去见娘亲一面,这算哪门子的舅舅?
“主人有自己的考量,我们要做的只是遵从就好!”
梧桐小脑袋轻点,想也不想的回道。
“遵从?你跟我说遵从!”
一听这话余念生就来气了,弯下柔软的腰身,一双白嫩的玉手搭在梧桐的肩膀上,不断摇晃,开始日常洗脑:“小梧桐啊,你给姐清醒一点,人是要有自己独立的意识和思维想法的,不是生来就是谁的奴隶,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余长生可以做这禁区之主,你梧桐就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