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重瞳女
余长生向重瞳女子离去的方向看去，目露思索。
“重瞳吗？”
余长生自语。
在刚刚那一瞬间，余长生便感觉有一道目光向自己投来，好似要窥探自己的虚实，只是太过不自量力，毕竟是没成长起来的重瞳，被自己的大帝气息轻易反噬。
据余长生所知，传说中生有重瞳者，无一不是天生的王者，霸者、其资质之惊艳，震古烁今！
在余长生的前世，
拥有重瞳者的，据史书记载，便有颛顼，仓颉、虞舜、项羽……等不世之才。
无一不是惊才绝艳，雄韬伟业之辈，
他们宛如大日，光照万古，在浩如烟海的历史长河中，注定会成就一番伟业。
而在这个修仙的世界，重瞳者更是铸就了无数传说，那是一种天生的神通，
和天眼通，他心通、火眼金睛等齐名。
传言重瞳者能看透世间万物的本质，洞悉一切法，更能堪破生死时空命运，拥有诸多神异。
这是一种远在上古时期，便已经绝迹的天赋神通，
而当世，竟然再次出现。
并且似乎，还和自己成为了敌人……
“有趣。”
余长生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却也并不见得有多在意。
虽然重瞳者的未来必定不可估量，但他又岂是等闲？
这次漫长的沉睡后，他的实力就已经不可估量，此界鲜有能对他产生威胁者，普天之下，更是大可去得。
而且刚刚他那一眼，也让那重瞳女子产生过反噬，已经足以告诫一二了。
“重瞳本是无敌路……何须假借他人骨……”
“倒要看看，是否能成为大帝……”
余长生不置可否的一笑，
有系统加持的他，只要陷入沉睡就能变强，
世界上唯一能阻拦他的，就是看他自己愿不愿意去睡了。
当世间没有什么新鲜事，值得让他驻足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他，将是世间最大的禁忌。
不过现在，怀中多年未见的妹妹，以及素未谋面的小侄女，却还是他放不下的执念。
想到这里，余长生看着怀里静静躺着的余长乐，和身后，被梧桐抱着正呼呼大睡的小家伙。
双眸中不禁浮现一抹忧虑。
“至尊骨宝术吗？”
余长生喃喃，
余长乐的时间被小家伙的至尊骨宝术，给暂停了。
余长乐早已经死了，
但是却被自己的女儿截获了一缕光阴，永远的停留在了弥留的那一刻……
她的时间被冻结了，可能永远也不会醒来，但也不会死去。
这小家伙若是放不下执念，她那稚嫩的至尊骨，也可能永远都不会生长。
……
接下来的岁月，
余长生将梧桐所化的禁区，算是好好布置了一番。
赵国的大量修士折损于此，
余长生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收了他们的储物袋，
赵国的修士很穷，不过里面也有数位，网罗了不少天材地宝。
里面最富饶的一位，
当属顾长歌。
如今的梧桐禁区摇身一变，已经是各大殿堂巍然耸立，
俨然一幅世外仙境的模样。
这些，都是拜赵国的修士所赐。
而同时，余长生也终于将余长乐唤醒，
至尊骨宝术，是大道的道纹，直接铭刻于生灵的宝骨上。
这是天赐的神通，
一般拥有至尊骨的人，无一不是天生的至尊，天生近道，天赋和才情几乎是当世绝巅。
余念生这小家伙在还未出世时，
便被其娘带着来到余长生沉睡的地方，被其所散溢的灵气蕴养。
所以天生潜力就高的不可思议，此时，诞生至尊骨并不奇怪。
而且，至尊骨铭刻的宝术，还是有关岁月的力量。
这就更说的通了。
余长生沉睡而容貌不衰，万古不死，本就带着强烈的岁月道痕。
所以她能长出这样的至尊骨，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此时，余长乐被至尊骨所救，却也被至尊骨所限。
不过，
虽然至尊骨宝术强烈霸道，但是面对大帝境的实力，也不得不低头。
余长生到底是解决了余念生的至尊骨宝术，截获了那一缕被禁锢的光阴。
将禁锢余长乐的至尊骨宝术替换成了一口帝气，
不过，余长乐身上的问题依旧存在，
她被执念强行撑着吊着一口气，
但本体其实早已经死亡，
她临死前的执念，便是还能再见一面余长生，知道自己女儿是否得救的消息，
一旦这两个执念完成，
自身便会身死道消，哪怕是余长生，都救不回，
所以，
余长生不得不隐藏身份，万不能将自己重又复活的消息，告诉余长乐！
“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当岁月的禁锢被打破，余长乐悠悠醒来，对着余长生问道，
余长生唯有沉默。
“哥，是你吗？”
余长乐下意识的问道，
因为在临死之前，她脑海里浮现的面孔，正是兄长的模样，
不过随即，余长乐又自顾自的摇头：
“不对，我哥早就已经死了，抱歉……”
余长乐自嘲的笑笑，
见余长生一直没有说话，以为她生气了，
“对不起啊，我看不清了，不知道你是谁？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余长乐问，
她茫然四顾，朝着面前的空气轻语，不知道余长生到底站在何处。
“我叫……常渊。”
余长生低声道，
二十年过去了，他的声音早已经大变了样，
所以并不担心自家妹妹能够认出。
“常渊，谢谢你救了我，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余长乐下意识的抿了抿红唇，轻声道，
一样的语调，那熟悉的嗓音，真的很像……
“嗯。”
余长生没有多言，淡淡嗯了一声。
虽然二十年没见了，但是自家妹妹对自己太熟悉了，
余长生怕多说一句就会露馅。
“怎么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余长生的注视，余长乐低声问道，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余长生问。
余长乐不言，
闷声将头埋进余长生的怀里。
心愿什么的……好像也只有见那人最后一面吧？
这段岁月以来，余长生会带着余长乐，走过小时候走过的每一处地方，
踏遍大街小巷，重拾过去的记忆。
大多数时候，都是余长生搀扶着双眸已瞎的余长乐，静静的说给她听，
但一切终究物是人非。
儿时两人争着抢同一根糖葫芦，如今吃起来，也不再是小时候的味道，
手鞠也没了小时候的意义和纯粹，
那些曾经悉数讲过的故事，也被慢慢淹没在时间的尘埃里，模糊了记忆。
这段岁月里，余长生会带着余长乐遨游于九天十地，踏遍过大赵的大部分国土，
去过无尽海，到过不死山，也周游过长生皇朝，闯过太渊禁地，
曾经幻想过的一切，都在此刻悉数被完成。
当然也遇到过有不开眼的势力，在阻拦余长生的步伐，
但都被余长生弹指覆灭。
于是，此界所有的人，都知道有一位了不得的存在，一位禁区之主大恐怖在游历世界，
一时间人心惶惶，经常会无意中惊吓到一众势力，以为要面对余长生的清算，
已经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准备。
但好在，余长生轻飘飘的来，也通常会轻飘飘的去。
久而久之，余长生成为了这片大陆最为恐怖的传说之一。
话又说回来，余长生所做的一切，
也只是为了弥补沉睡二十年，没有陪伴妹妹的亏欠，
她用最青春的十年，照顾一直沉睡的自己，那么自己带她踏足山河，游离世界，又有何不可？
但哪怕如此，
曾经畅谈的那些梦想，仅仅只是提及就心潮澎湃的过去，如今再难带起余长乐丝毫情绪。
余长乐问过的最多的问题，就是她的女儿在哪，能否再见到她，她的兄长呢……
这都是她内心里残留的执念在作祟，
她早已经身死，只是残余的执念和余长生的一口气，在强撑着她的性命。
也许下一刻，当余长乐执念消散，便会身死。
……
时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眨眼间已十年晃过。
凡人寿命不过百，
余长乐的生命本源受到动荡，被余长生强行续命，更是寿命缩短，
如今，余长乐已经四十来岁，人老珠黄，时日已经无多了，
曾经绝美的面孔，如今一点点衰老，上面布满了些许褶皱，满头乌丝也难免生出华发。
好在她看不到自己正在衰老的容颜，
但有时候会静静的对着镜子摸着自己脸上的皱纹发着呆。
通常一坐就是一下午。
以前，余长生带着余长乐出去玩耍时，
路人还会纷纷开玩笑取悦，说过的最多的话便是：“小伙子，你妹妹真好看……”
“小伙子，你妻子真好看……”
“小伙子，你姐姐真好看……”
“小伙子，你娘……”
啪！
余长乐一巴掌扇到余长生的脸上，满脸不悦：
“常渊，我真的很老了吗？”
余长生笑笑不说话，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那张已经苍老的面孔，
可是啊，他看到的分明是那年十八芳华一脸盈盈笑意的少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