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怼寡妇
干脆明日再兴师问罪。
结果天还没亮，他就被洛雁拱醒了。
洛屿泽盯着她酣甜的睡颜，心生疑惑。
奇怪。
他昨夜明明上了闸，她是怎么进来的？
他睡眠一向浅，也就昨晚睡得死。
洛屿泽直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被子被她抢去大半。
这小狐狸。
还跟之前一样。
洛屿泽放轻动作，抬手捻了缕青丝。
没想到还是弄醒了她。
“大哥。”
听到她酥软的声音，洛屿泽打消把她丢下床的念头，“再睡会儿吧，才三更天。”
“好。”
结果这一觉，直接睡到半晌午。
洛雁伸手去摸身边的空位，发现已经凉了许久。
要不是去衙门，要不是去城外巡逻。
洛屿泽鲜少在她面前提起公务。
她更不会主动去问。
她今天不打算出门，准备捯饬后院那半亩地。
付元已经把种子买来了。
都是菜种，各一小把。
足够种了。
洛雁刚准备撒种，后门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洛娘子，你在吗？”
声音很熟悉。
好像是县令府的人。
洛雁打开半条门缝，王婶子立马把头探进来。
“洛娘子，还记得我不？”
洛雁笑了笑，“当然记得，婶子在夫人身边伺候。”
洛雁刚要迎她进来，只见王婶子摆手，“洛娘子，这茶我改日再喝，我这次是替我家夫人来的。”
“夫人想请你去一趟，你可有空？”
王婶子说话直爽，但不强人所难。
洛雁放下茶壶，“可是夫人哪里不适？”
王婶子摇头，“不是我们夫人，是我们夫人的娘家胞妹，唉此事一言难尽，咱们边走边说？”
“稍等。”
“我去取个东西。”
洛雁拐回屋里取了个木匣，里面放了她看诊要用的东西。
正巧也到胡夫人复诊的时间了。
路上，王婶子把大致情况同她讲了讲。
听得她直皱眉。
胡夫人那么好的人，摊上那样的丈夫也就算了，怎么还有这么奇葩的亲戚，真是好人没好报。
还没进门，屋里的阴阳怪气就传了出来，“我的傻姐姐，江湖上那些庸医的话你也信？他们为了从你手里扣银子，话尽捡着好的说，纯就是哄你开心。”
“姐夫为你请的大夫还少吗？他们哪个不是说你这身子虚，除了芊姐儿，你就别肖想生旁的孩子了。”
胡夫人板着脸，本不想同她多计较，怎料她越说越过分。
“再说你都一把年纪了，就算你真能生，姐夫估计也不想来你这里吧”
“够了。”
胡夫人忍不可忍，摔了茶杯。
碎片刚好在洛雁脚边炸开，索性滚烫的茶水没有溅到她腿上。
胡夫人一惊，连忙把洛雁喊到自己身边，又吩咐人去收拾。
“这是你们府里新纳的妾？”
刚对胡夫人阴阳怪气的女人趾高气昂地哼道：“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洛雁扫了她一眼。
肤色白皙，体态丰腴，着装颇大胆。
额间点了一红花钿。
故意扮嫩。
洛雁想起王婶子的嘱托，“我家夫人的性子弱，小姨子每每上门，总要惹夫人一肚火。”
“娘子嘴比我们几个笨家伙都利索，今日有夫人罩你，你尽管给她难堪，千万别留情。”
不用王婶子提醒，她也受不得被人泼脏水。
说她是胡县令的妾？
还不够恶心人呢！
洛雁眼底冷意翩飞，“这位夫人面容红润有光泽，想来死了丈夫后，日子过得实在不错。”
一旁的胡夫人“噗嗤”笑出声。
没想到还真找对人了。
女人刹那间脸色一变，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桌上，“咻”的站起，指着洛雁鼻子痛骂：“你这个贱人胡说什么呢！”
她最忌讳别人当面提起她那死鬼丈夫。
刚嫁进府三年，她就成了寡妇。
幸好她有俩儿子傍身，不然公婆一定会把她当扫把星赶出去。
只是寡妇的生活实在不好过
在外会被人戳脊梁骨，在内，又实在寂寞不已。
她这日日夜夜，只能靠吃食消磨。
好不容易挨到儿子大些，上了学堂，才得空出来走走。
胡夫人看热闹看够了。
白了亲妹一眼，“活该你嘴贱，无端抹黑洛娘子清白，她怼你再狠，你也得受着。”
“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明明我们才是一家人。”
胡夫人态度决然，“出家随夫，你是林家的人。”
林赵氏愣住。
“姐，你这是厌弃我了吗？”
胡夫人：原本也没待见过你
洛雁被夹在中间，稍有尴尬。
幸好胡夫人反应快，丢下一句“你自便”，直接拉着洛雁朝后花园去。
“我平时无聊，最爱侍弄些花草。”
“昨日瞧见有几株菊花开的正好，便想请你来瞧瞧。”
“没想到我那好妹妹突然来了真是”
胡夫人满脸无奈。
“夫人，谁家没点乌糟事，千万别因为憋气伤了身。”
上次把脉，胡夫人身子虽没大毛病，却有些肝郁。
这是心病。
就算喝药调补，也得化了心里的结才能痊愈。
没想到胡夫人默然片刻，脸色却变得难看。
“洛娘子，我见到你第一眼我便觉得投缘。”
“我本不想同你倒苦水，但我实在没办法了”
“我的芊姐儿还没到议亲的年纪，我要真被休了，芊姐儿下半辈子就完了”
洛雁蹙眉，稍有惊讶，“发生什么事了？”
胡夫人素指不停地绕弄绣帕，沉声道：“他养在外面的那个清倌有了，要抬进来，我不准，他就抬出我不能生儿子这点，要休我”
洛雁没想到这胡县令比洛屿泽他爹还混球。
原以为洛老爷宠妾灭妻已是极限。
没想到天外有天。
胡县令竟为了外室要休妻。
洛雁示意胡夫人遣散下人，只留下王婶子旁听。
待周围静下来，洛雁压低声音问了句：“夫人还想同他继续过吗？如果不想，我便替您想想办法。”
王婶子原以为她会给出建议。
没想到她开口就劝分。
王婶子吓了一跳。
“洛娘子，你别瞎说啊，夫人要是真被休了，可是连娘家都回不去，要流落街头的。”
胡夫人也憋不住了，眼泪哗啦啦的向下掉。
洛雁见状，轻轻拍了拍胡夫人颤抖的肩胛，曼声道：“夫人别怕，我绝不会让您流落街头。”
明明才见过一面，胡夫人却对眼前的女子异常信任。
她抽泣道：“他不顾我与他十余年的夫妻情分，也不顾芊姐儿的名声”
“我自然不想跟他再蹉跎下去。”
“只是”
王婶子跟着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洛雁反倒丹唇，噙了一抹冷笑，“既然他不仁，您也不必对他仁义。”
“但你绝不能被休，只能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