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棱角轻云
第二章:
高中很多人都有病,有时候会很烦,晚上我们都睡死了,没想到电话响了,邓羽在底下接上了,他说:“喂!”然后他很生气的挂了电话。
我睁开惺忪的睡眼:“打错了?”
他说:“方雪洁打过来的。”
我奇怪了:“她向你表白?”
邓羽说:“她说晚上起来尿尿。”
我笑得没有睡意,又躺了下去。
在高中的女生其实并不比男生矜持,因为女生比男生更渴望被爱,这种感触在高压力的学习环境下会传染,但是一般都是由男生传向女生,特别是住校的女生,没有家人的疼爱她们的心思会变,放荡些许。
杨思伊就是这样的人,她和我一样,她爱看电影,如果你问她她最喜欢看什么,她喜欢看韩剧也喜欢看日剧。
高二带着高一的厌倦,所有人都想补足内心的空缺,于是就找男朋友,但是杨思伊不同,她开始找电影,她在外教教材的文件夹里找到了电影,是日本很有名的电影——《千与千寻》,还有韩国电影《校园卧底》,最后还找到了《热血高校》,很多老师不去管的课堂上我们都看,有些人也把自己p4里的电影拉上去。
教室的屏幕很爽,我们第一次看《热血高校》男生们都不禁站起来看,认为那才是男人。
在班里,没有人不喜欢杨思伊,但是最喜欢她的人还是我,晚自习换座位,我一定会去找杨思伊,我对她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我喜欢她陪着我,但是她喜欢的人却是邓羽,我替邓羽开心,我真心希望在以后或许他们能够结婚,或许我能参加那场盛典。
但是邓羽不喜欢她:“我都把她忘了,忘了班里还有这么个人。”
我骂他傻:“你看杨思伊在学校有几个人比她漂亮?你去看那些电影明星,有几个女明星比她自然漂亮。”
邓羽说:“电影明星才漂亮呢,你懂什么?”
我说:“你真无知。”
杨思伊,田园成荫笑成眯,容易推倒你是妮,如果不爱便是晕,鲜花邓羽一手拎。
这是我帮邓羽写给杨思伊的情书,很美很童真,但是邓羽竟然改了,他说:“杨思伊,爱看黄片笑眯眯,把你推倒你便嘤,如果不倒便打晕,打完之后一手拎。”
杨思伊把纸条悄悄地递给我:“这是什么意思?”
她收到信了,我很满意,我笑着说:“这是很好的意思。”
杨思伊的脸红了,很满足的把那封信收藏了。
那是花开的年纪,每个人都会脸红,无论是什么原因,那都象征着爱。
每个人心里都像不断吹起的涟漪,痒痒的,那涟漪是温存不已的纸张,上面的字体文字;亦是风穿过云的日子,交织着醉与梦,行与呆,痴与被痴。
改信是我之后才知道的,这种感觉真的是,生与生牵绊,死与死相惜,笑也笑不出来,哭又不会哭,但是杨思伊是幸福的,这个答案还是很明白。
几年后萧熏问邓羽要我的□□,邓羽告诉他:“楚子莘死了。”
这个答案同样是生与生牵绊,死与死相惜,笑又笑不出来,哭又不会哭。楚子莘真的死了吗?楚子莘是为萧熏而死的,死而无憾。
我和萧熏坐在一个出租车上,这辆车跑得很快很急,但是目标却很远,我们甚至认为它不会停下,两边的红灯绿酒像流水飘向我们的身后,爱因斯坦说如果你的速度足够快而且你拥有足够的能量你将会穿越时空,穿越时空?我会做些什么?
萧熏问:“师傅,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出租车停了,停在一个没有灯也没有人的荒路上,然后从黑暗里窜出五六个人来,他们拿着刀,萧熏马上不说话了。
萧熏蹲在地上,而我被按在车上,那个土匪头子摸了一下萧薰的头发,萧熏惊叫了一声。
我立马用脚踹开旁边的人,站了起来,一个人拿着刀扎了上来:“你是不是想死?”
有一天我也会死,那么请让我先救了萧熏。
我看着胸口的血,那刀并不是很疼?
响起了一片音乐,是宿舍的起床铃声,那不过是一场惊觉的梦,那是我看完《热血高校》后的一场梦。我睁开眼睛,然后又沮丧的闭上眼睛。
痴人说梦,我太困了,就像被人打昏了一样,所以我又迟到了。
萧熏这次跟我坐,晚上她真的粘着我给我听写单词,她说:“你真笨,我都默写课文的,”她摇摇头:“如果你能去一趟美国就好了,因为环境压迫你肯定可以学好,你太放纵自己了。”
我说:“我倒不相信。”
我看看杨思伊,邓羽没有坐过去,而是和小锤坐在了一起,小锤喜欢用扑克算命,在宿舍他总是和对面宿舍的打扑克,斗地主,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但是他给我算命,他问:“这张牌是谁?”
我转了转眼睛:“这是萧熏。”
他笑了,然后把牌翻转过来:“是黑桃,她恨你。”
我苦笑,他接着问:“这张牌是谁?”
我说:“杨思伊。”
他翻过来,然后神秘地说:“是红桃,她爱你。”
我喷了出来,我一直认为杨思伊是个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其实,杨思伊的“伊”不是这个“伊”,是这个“懿”,但是我不会写,于是杨思懿就告诉我:“一次心。”我苦笑:“我连那个‘壹’都不会写。”
她说:“是宝豆。”
一次心,是宝豆,是红桃,她爱你……
我偷偷的回头看了一下杨思懿,她跷着二郎腿,正在对答案,看一下答案再看一下自己的做题。
她真的太可爱了,我对自己说。
“你为什么不喜欢杨思懿?”我问邓羽。
邓羽反问:“我去,我为什么要喜欢她,你知道她是我们班里最小的,像我这么成熟的男人,当然要找个心智成熟些的是吧?”
我好像被他说服了,我呆呆地说:“你好像说得对呀。”
然后邓羽悄悄地对我伏耳,小声地说:“而且你有没有发现,她是平胸。”
有时候也不是特别懂邓羽,他分明就是一个土豹子。
那年迈克尔·杰克逊逝世,宿舍又很流行音箱,所以到哪个宿舍听到的都是迈克尔·杰克逊的歌。邓羽拿着条形的音箱跑到我的床底下,抱起音响做电吉他弹,抓住裆部的裤子,然后疯狂地前后颠动着他的裤子。
邓羽喜欢国内外的各种名人,不入浮水的人生,那是他的向往,他认为那也会是他的未来,他喜欢借书看nba的篮球明星,和各种名人的各种传记,再在晚自习给我讲述他们,各种名人的各种痛楚、经历和话语:
迈克尔·杰克逊小时候父亲为了让他晚上记住关窗户,于是戴着鬼面具爬到窗户上吓怕他。
谢霆锋刚出道的时候嘘声一片,他害怕得甚至爬到屋顶上不敢上场,直到坚持到后面唱完之后别人还要求加场,这都是艰辛的过程。
卡梅隆说过:“如果你设定了一个几乎无法企及的目标但最终失败了你的失败依然比他人的成功高明。”
其实很多高中生是很有才的,和他们聊天甚至堪比读书,他们的观念还很纯真,有时候对事物解析得也很透彻,透彻到一种迷人。但我一向厌恶那些学傻的,他们的人生观在乎一种操纵和被操纵之间,他们之所以不会真的瞧得起你,是因为你将会被这个社会无情的摆弄,有挣扎无希望,于是人生被他们定格。拯救是什么?英雄是什么?他们还是有一丝冷酷,没有人给他们灌输过这种概念。在他们的世界里缺少热爱。我看散打比赛,一个选手说搏击对他意味着热爱,我认为他说的没有错。我从来没有后悔我的青春,因为我也是,因为我爱过。
那时候去网吧,邓羽在看电影《赤壁》,我问:“你还喜欢看这种电影,好看吗?”
他说:“你懂什么?”
他喜欢品读历史?不是,后来我笑了,原来他准备要看周瑜和小乔的那段羞事。
我问他:“你知道是在(赤壁)上还是下?”
他愣了:“我也不知道。”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可笑的事情,我们还有一个男同学,他亦是崇敬各种名人,他崇拜卡梅隆的《泰坦尼克》,里面对人性的探究,他喜欢那个女主角凯特·温丝莱特,并且把她在电影中裸身绘画的片段下在自己的手机上,他认为那样可以鼓励自己。
人性不在乎表面,对吗?更在乎是自己的执念。
我也看过凯特·温丝莱特的人物的介绍纪录片,她会的不只一国语言,她也不喜欢拍什么大片,在《泰坦尼克》之后她更喜欢去尝试一些会心的小片,以至于《指环王》找到了她她也没有出演。
一个人拥有自己的执念所有才有了别人没有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孙悟空会在中国乃至世界那么火的原因。解读孙悟空,因为怕老死,所以去长途跋涉而学习长生不老之术;因为嫌弃弼马温官小,所以回花果山做了齐天大圣,我永远记得孙悟空在知道弼马温是个养马的小官时候的暴怒。而现代人不是,他们很满足,甚至去做一个小三、小四什么的也不在乎。
这个世界需要英雄,这个时代需要英雄,孙悟空他就是个英雄,他也有英雄的侠骨柔情、风情万种。我还记得他取经途中曾回到菩提老祖那里看了一眼,已经萧条人空了,破败不堪的样子,只剩下菩提老祖一个人坐在灰暗的屋子里打坐,貌似什么都不知道,却又貌似什么都知道了。悟空看见他的时候眼中盈满了泪,他没有进去向自己的恩师作拜,而是选择含了含泪,终于走了。
那时候的我在痛苦,我在想到底用不用跟萧熏表白,那种犹豫和挣扎让我在上课也听不清老师所讲的课,物理老师下了课,看了看我的书,书上没有记一点东西,他说:“我从来都是相信你,即使你不记也比别人理解的透彻些。”
对于有些青春期内心明艳无期的人来说,只能感谢别人对他理解的人,因为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终于轮到我值周了,我在外面清理着垃圾桶,我说我不需要帮忙,我自已一个人推着一个破车,其实是我不想跟别人说话,我只喜欢和邓羽说,其他人,太俗。我不喜欢人悖逆我的想法,这是我的臭毛病,我永远相信自己是对的,我永远相信我看事比别人要透彻,我对我自己探索的真理深信不疑,我的判断是有些孩子不能比的,他们在我面前太幼稚。
杨思懿在食堂二楼眺望着那条路,她向我招手,我笑了,落叶碎了,碎在了路上,我像一个英国绅士“脱帽”鞠躬,我的右手像挥洒了什么东西,然后我低下头去看我挥洒的东西。杨思懿打开窗户,她在冲着我喊,我只看到了她的嘴型,我听不到她的声音,我睡眠不足,我好困,我想睡在路上。我努力睁大了眼睛,双手扩着耳朵,此时的我好像听见了,听见她在喊:“楚子莘,我爱你!楚子莘,我爱你!”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一滴泪落下来了,我低下头擦了擦眼睛,我听错了,我的心开始跳得好快,我感觉自己要缺氧了,抽搐,抽搐,我抑制不住的抽搐,我看着那滴泪落在了碎叶上,风一吹落叶又不见了。
我还不想醒来,但是我突然醒了,我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对她喊:“知道了!”她说的是:“楚子莘,来找我。”
昨天失眠了,一整晚没有睡觉,但是说实话是高兴的,邓羽悄悄地告诉我,萧熏,她失恋了。
啊哈,我不知道有多高兴,我苦笑了很久,久久不能平息,诗人感叹也不过如此,我恨她。
我终于不用像狗一样去爱她了,我一下变得惆怅了很多,半夜我爬到厕所抽烟,一晚上我抽了二十根烟,根本没有停下,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但是我就是睡不着。
萧熏是个住家生,她男朋友送她回家的时候被她奶奶发现了,于是好聚好散,萧熏提出了分手。
我本来以为是外面好冷,所以杨妹妹请我到屋里暖和一下,但是不是的,萧熏在食堂二楼补吃早饭,其实却已经是午饭了,杨思懿认为这是个机会,所以说:“我请你吃饭。”
她掏出她的饭卡,我抓住了她的饭卡:“不用了,我有钱。”
她说:“你才不用了,萧熏就是我请的。”
萧熏没有饭卡。
我端着饭走到萧熏的桌子上,我说:“你好。”
她说:“你好。”然后擦擦嘴走了,走得淡然,连看我都没有看我,她已经吃完了,是一碗鸡肉面,吃得很快。
杨思懿失算了,她满心的喜悦也没了,看她的眉间,像风吹散了云,我说:“没事。”接着她笑了,她说:“没事。”
我好像无意间承认了什么,但是好像每个人都知道我喜欢萧熏,就算这样不能表白我也知道她已知道了我的心意,这就够了。我开始想好好的学,之后我的心境好像平稳了很多,我想在未来娶她,我感觉我成熟了很多,变得淡漠了很多。
就算有过阴霾有过雷雨的乌云,被风吹久了也会变得很淡很淡,更何况是我。
之后的萧熏很沉默,一直在埋头苦学,并且不会笑了,她的笑自信得很贱很贱,让弱势的人感到无地自容,让高傲的人怒火攻心。所以她和杨思懿不一样,很多人不喜欢她,并且有更多的人厌恶她,别的班的女生听说我们班有一个美女,于是过来看,什么呀,还有雀斑,于是就非常厌恶她。有些女生是非常坏的,故意在背后说她坏话,让很多人知道,于是想集结人收拾她。
那年好像似她的噩梦,她的前男友也在背后骂她,说他们已经对过嘴了。邓羽看着我的表情:“你还要不要了?”
我叹了口气:“我不要了……”我咽了一口吐沫:“那她一定会死的。”
晚自习邓羽和我换位置,我坐在了她的旁边,她说:“你坐过来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已是何时,那时候下雪了,秋风落了,枯叶上因为雨落的霜也被封存了。
她说:“我想一个人坐,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看了她一眼,说:“好啊。”
“好贞洁啊。”我在背后骂她:“如果真的那么贞洁你何必呢?”总之我不开心,我就是要骂她。
《偏雨钟声》
《偏雨钟声》不是一个小说,而是萧熏的一篇作文,因为写得好,所以语文老师特别让她在课堂上读。
偏雨是风,雨点翩翩落在了我的窗户上,那时候我正在对诗,我没有理它,我不知道它会点破我的窗户,但是当风吹进来的时候,我却摇摇头叹了口气,它又不是流星,它又不能许愿。
这时候少林寺的钟声已经响起,这次一定不能怪风,因为风戳不动铜钟那重的身材,是木头,但是木头说:“我长得又不高又不好看。”
谢廊花,好似被雨刷得精光,我栖凉这轮回还寒时,这雨又不比酒,这花又不采月。我喜酒,我爱月,我用豪笔沾了酒,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圈,那就是明月。
这时候走来一个女人,我问:“你是谁?”
她说:“我是刺客。”
我问:“刺谁?”
她说:“刺明月。”
我说:“那你的剑呢,难道你要捡一根木头刺明月?”
她说:“剑在你手上。”
我喝了一口酒,小气地护住宝剑,哈哈大笑:“那你岂不是要问我借!”
刀剑笑我痴,因为我就是那根木头,我喜欢人的抚摸,但那没有错,似柔带刚;我喜欢亲吻钟身,但那没有错,余音空响,当我被立起来的时候,我长得又不高又不好看。
当我被横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我伏在了水上。
“快来救救他!”我没有了呼吸,彻底变成了一根木头。
这就是雨与木——水与浮尸。但是百年后村民的儿子来这里游泳,他们吸了两口水,他们却没有闻到尸体的腐臭,而是很怪异的一种酒香。于是他们传言道:“李白是死于醉酒捞月中。”诗作:木头刺入明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