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瞧你那脸干的
“你们的菜已经上齐了哦。”这里的服务员都穿着得体的素色旗袍，将一盘鱼端了上来。
二爷道了声谢，给苏青盛了一小碗饭，放到她的面前：“中午到现在都没吃，先吃点饭。”
他说完又给自己倒了半杯白酒。
“你不吃点再喝酒？空腹容易醉的。”苏青吃了口热腾腾的米饭提醒他。
“我先喝口，肚子里那几个饼到现在都堵着慌，还容易醉？”
“……”苏青心虚的没做声，她吃了两个都觉得撑得不行，馅多皮薄的，太抵饱了。
眼前一桌子的好菜：清蒸桂鱼、碧螺虾仁、荷叶锦炖、脂膏鸡爪，赤豆圆子豆腐汤，还有一道甜品肉松蒸蛋。
“点这么多能吃完吗？”
“今天还早，慢慢吃。”二爷不急不慢的喝了口酒，又吃了口鱼肉。
他拿着勺子撇了几个花白的虾仁放到她的碗里：“合口味吗？”
“嗯，比你做的好吃！”
二爷后悔，早知道不问了。
“把酒递给我。”
“不给，没事喝什么酒？留着肚子吃菜。”二爷没理她，继续给她夹菜。
“你一个人喝多无聊，给我嘛——”她嘟着嘴，手依旧伸着，“我想陪你喝。”
二爷哪禁得住她猝不及防的撒娇，他往杯子里倒了一小口。
“太少了。”她肩膀晃了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二爷脸上有些不悦，他板着脸又倒了一点：“别得寸进尺啊！还真把自己当兄弟了？”
苏青看到酒杯里又添了一些，立刻露出笑脸，接过来和他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口，她不禁吐了吐舌头，“咝”了一声。
“辣吗？”二爷笑看着她。
“辣。”她夹了口菜放到嘴里，然后又喝了一口，“好辣……”
“……好辣还喝的这么快，傻的吗？”
苏青冲他嘻嘻笑。
一杯酒下肚她倒觉得食欲增加了不少，不一会儿苏青只觉得胸口火灼烧般的难受，脸上像染上了晚霞的红晕，那股温暖的红让二爷微微一愣，她眼中湿润，清澈的眼睛看着二爷，心满意足地看着他说，“今天外面的月亮好圆哎……”
二爷看向窗外，笑道：“你别给我喝醉了，到时候就把你丢这儿。”
苏青哼唧了一声，真把她当小孩呢？
酒楼里的客人一时间多了不少，他们这一桌子菜吃的所剩无几，二爷把那碗肉松蒸蛋推到她面前：“看看好不好吃。”
苏青怔住，有些勉强：“这道真的是甜品吗……这两个搭配起来怪怪的。”
“你吃吃看不就知道了。”
“哦。”苏青拿起一旁的长柄汤匙，侧切着最上方的肉松和底端的蒸蛋，她迟疑地放进嘴里，妈呀！意外的好吃！好吃死了！
“好吃吗？”二爷看着她微妙的表情，勾起嘴角。
“嗯！”苏青屡屡点头，口腔里充盈着微咸的肉松和软绵香甜的蒸蛋，交织一起的味道，就像……就像是蹲在夏天傍晚的榕树下吃着软绵绵的棉花糖。
她接连吃了几口，有些难过：为什么甜品永远是装在精致却容量很小的瓷杯里！
苏青又挖了一勺伸到二爷的嘴边：“你吃吃看。”
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过暧昧，耳根忽然一热：“算了，不给你吃了。”
她刚准备收回手便被二爷的手抓住，他抿住汤匙，苏青没敢动，等他吃完才收回手。
“就这么小气？一口都不舍得？”
二爷明知道她是因为不好意思，却故意逗她，没想到这么一逗苏青更加无所适从起来，他们的关系，进展似乎真的有些飞快，连她自己都觉得，他们像再寻常不过的小两口。
“对啊，不舍得。”苏青斩钉截铁，似乎这点口是心非能让她缓解一丝尴尬。
“吃饱了吗？”
“饱了呀。”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似乎都吃的累了，面对面发着呆。
“我要是说想娶你，你怎么看？”他直截了当。
二爷见她发愣了许久，他伸手在她的嘴角擦了一下，仿佛刚才的对话不存在过一样：“吃完了就走吧。”
他先起身，苏青失神般的跟着站起来，嘴角还残留着他指腹的暖意和粗糙感。
“我们……我们现在去哪？去买礼盒吗？”她跟着他朝楼下走。
“先去商场，买套护肤品。”
苏青疑惑地看着他。
“瞧你那小脸干的。”
“……”
这么明显吗？
他们下了楼，二爷在前台付钱，洗手间就在右手边，苏青说：“我想去下洗手间。”
“嗯，我在这里等你。”
苏青排在队伍后面，人极其缓慢的蠕动，真是不管在什么地方，女厕所都是一个极耗费人耐心的地方。
她好不容易从人群中穿过，准备洗个手，却看见洗手台旁边都是人，补妆的整理头发的，她插缝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左瞧瞧右瞧瞧，拿沾湿的手在干燥的脸上拍了拍。
“等很久了吧？”她急匆匆地小跑过来。
“没多久。”
服务员将一个牛皮带递给他，他接过搂着她往外走。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她扒拉着看了几眼。
“肉松蒸蛋，打包了几盒。”她吃完意犹未尽的样子历历在目。
“可是，我们都吃过饭了啊，哪还吃得下，放到明天应该不好吃了。”
“我这不是怕吃你一口，你跟我记仇吗？”他摸了摸她的下颌。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一口而已，别害怕，不至于的。”她对他笑了笑。
“今天走路多，回去就该饿了，正好给你当夜宵。”
“哦，也行。”
二爷一边跟她介绍着路两边的建筑，一边带她拐进了商场：“等会再去买几件秋冬天的衣服，你感冒一定是穿的太少着凉了。”
苏青跟他并肩站在扶梯上，身上还穿着他的夹克外套，手都藏在了袖子里，嘟囔着：“穿太少也不知道怪谁？”
她仰头质问，那个雨夜她本来就身心俱疲，他还折腾的她够呛。
二爷低头笑：“怪我怪我。”
他们先来到护肤品那一楼，苏青左瞧右瞧逛了一圈，她以前都是在网上或者找代购买，太久没有逛过了，有些牌子她都陌生的很。
“没你要用的吗？”二爷显然对这些一窍不通，他就随意跟着苏青走。
“有啊，就这个吧。”她指了指，拉着二爷进去。
“小姐，您看上哪一款我拿给您试试。”身后的导购寸步不离地跟着，时不时地向她介绍新品。“这款很保湿的，特别适合秋冬季节，小姐您皮肤这么好也不需要太多营养成分的护肤品……”
导购拿着新品在她手背上试了试，她看着一滩乳液在手中化开，略有些干燥的皮肤上立马水润了一些，她收回手闻了闻，又递到他鼻子前：“好闻吗？”
二爷仔细地闻了闻，说了句“还不错”。
苏青又看中了一款：“你觉得哪个好闻？”
她期待地看着他，仿佛是在挑味道而不是挑质地。
“这个吧。”他指着她手里的这款，显然论味道他喜欢第二款，苏青犹豫着，仿佛和她心里的答案不一样，她又试了试第一款，最后还是说，“那就第二个这个吧。”
导购去仓库拿货，二爷问她：“这么难选？要是喜欢都买了。”
“不要了。”苏青随意的看着柜台上的彩妆，“我哪有那么大的脸啊，买那么多又用不完，而且……”她放低了声音，“专柜真的比代购贵好多啊！”
二爷回忆起她将价格昂贵的裙子和高跟鞋扔进脏兮兮的垃圾桶的场景，当时也没见她这么勤俭持家呢。
苏青又选了几个其他的产品准备去付钱：“这个我自己付。”
她不是在和他商量，是在告知他。
“为什么？”
“我自己用的啊，而且我又不是没带钱，她拿着卡在他面前晃了晃。”
原来她出门前又回到房间里，就是在找银行卡。
“刚才吃饭你怎么不跟我抢着付钱？”
“我们两个一起吃的，所以我就不跟你抢了。”她还是很知趣的，饭前她都要抢，这不是存心给他难堪吗？
“这是你要用，用完脸不还是给我亲的吗？”他跟她耳语，径自往柜台走。
“喂！”她压低声音，脸羞的通红，“我自己付！”
“再吵就真把你丢在这儿。”他表情严肃，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苏青悻悻的闭上了嘴巴，看着他在账单上签字，收银员在一旁憋着笑，看着两人离开。
毛沥。
二爷叫毛沥。
苏青在心里暗暗记下账单上他潦草的字迹。
一瓶喷雾，一套水乳，一罐身体乳……
早知道这么贵她就选个便宜点的牌子了……
“我要去买礼盒。”他们站在扶梯上，苏青故意往上走了一个台阶，二爷手扶着扶梯，另一只手拉着她的手，“怎么还生气了？给你花钱不是应该的吗？”
苏青回头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一方刻意去确认，但就是顺理成章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哪里有卖礼盒的？”她左顾右盼，想不出哪里会卖礼盒。
“去那个茶器店看看，问问能不能单卖。”
苏青和他走到店里，和营业员说明来意，她拿出几款礼盒摆在桌上供他们挑选。
苏青一边挑着一边问二爷：“你就不想知道我要拿你的杯子送谁吗？”
“送谁啊？”被她这么一问，二爷倒是真的想知道。
“不告诉你！”她开始摆谱，故意吊他胃口。
有一个刺绣工艺的礼盒，比其他木质的要突出太多，而且和那对白釉瓷杯大小相当。
“……”二爷眯了眯眼，这丫头是不是该收拾收拾了？
“你不是要付钱吗？去付吧。”苏青爽快的将付钱的工作交给了他。
她说着就走到一旁去观赏那些颜色花纹各异的茶器，二爷和营业员尴尬的笑笑，她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赌气？
“现在去逛逛衣服。”二爷拉着她准备上楼。
“不要，我累了，我不想买了。”她抬脚登上扶梯。
二爷一把拎她回来：“就因为我要付钱？因为这个跟我生什么气？给你花钱我愿意，上去。”
苏青不情愿地在他怀里挣扎。
“我没有，我不是让你买礼盒了吗？”她瞥了他一眼，这个她真不是赌气，虽然一个小小的礼盒就要好几百，但这一次她就想让他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