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曾经的记忆
杨校长收起刚才那番对刘老师的失望和痛恨，脸上堆起了欢笑和亲切。
“刘老师，有两个新生？”
他眼神炙热，神采飞扬。
“对，有两个新生？”刘老师按捺住心虚。
“拿横刀的。”
“板砖拍妖的。”
“想必你在视频上也看到了。”
“两个少年都很不错。”
“临危不乱。”
“胆大，够狠。”
“一个是从边城来的民兵。”
“另一个敢用板砖拍妖。”
“我也是平生第一次见。”
“我苦口婆心。”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游说。”
“最后他们答应了，一定来报考我们北外大。”
“这一次我最少都能招到两个新生。”
刘老师把谎言说成了自己都相信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早就想好了退路，忽悠过眼前再说，到时候没来也怪不着我。
谁叫你的学校这么烂。
何况，有些时候，一些淘汰生，外地生，也会流一些过来，所以自己也敢拍胸脯保证。
别的学校条件好，奖学金高，收费低，北外大呢，只会从学生身上搜刮，招不到学生也是活该。
此时，刘老师的心中也无限感慨。
杨校长从办公桌后激动的起身，绕到前面，紧紧地握住刘老师的手，声情并茂的夸奖着他。
“刘老师，您辛苦了。”
“你是我们北外大的骄傲。”
“我们四个月，两届成人季。”
“都没有招到新生了。”
“一个学生都没有啊！”
“教育司正在讨论要不要削减我们北外大的经费。”
“每个毕业季只要有了两新生。”
“教育司就不会削减我们的经费。”
“也不会取缔我们这个历史悠久的学校。”
“从今以后，招募新生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刘老师一愣，尼玛，你这个老狐狸，别人都不愿意干的事情你就让我干。
不是说好，每个老师轮流招生吗？
老子不得干。
两个月一次的成人毕业季，就只有那一点点的生源。
而且，新生都会选择好学校，北外大的招生工作，犹如千斤重担。
他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杨校长伸出的一个手指给堵了回去。
“一个新生，五百。”
“一季招满三位，每个再加一百。”
说着，杨校长生动的脸就像是红彤彤的钞票，在刘老师的面前晃荡，很吸引人。
见刘老师没有抵触，杨校长继续说道。
“年底奖金加分红。”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能把新生弄过来就好。”
“学校还可以用各种方法来配合你的招生工作。”
“我已经想好了一套包装我们北外大的东西，”
杨校长扬首展眉，侃侃而谈。
“比如。”
“包分配好工作。”
“包拿居住证这样的承诺。”
“有这样吸引人的条件，还怕招不到学生吗。”
杨校长在给刘老师壮胆打气。
刘老师直摇头。
“虚假宣传。”
“如果被监管司查到。”
“你我都要坐牢。”
杨校长摇摇头从容不迫小声的说到。
“这是犯罪。”
“你知不知道？”
刘老师急切的纠正杨校长的一些想法。
“刘老师，你就是白痴。”
“北外大还有几大股东。”
“天塌下来有人顶，砸不到你的。”
“股东就在上面。”
“你如果害怕，我就另找别人。”
“重赏之下，必有人干。”
杨校长胸有成竹，面带微笑，他深知刘老师的软肋。
刘老师快四十岁了，才有人给他简绍了一个二婚女子，女方的条件就是他在中心城买一套房。
不然就不嫁。
只要一提到这个丰腴匀称的二婚女子，长相凄凉的刘老师就眉飞色舞，对生活充满了向往。
果然。
刘老师嘘了一口气，一股自信浮现在脸上。
杨校长不怕，我怕锤子。
搞钱，买房子，娶漂亮媳妇，才是人生大事。
招生工作虽然难度不小，但回报丰厚，条件极其诱人。
一个学生学费一千四，自己就能拿到六百。
这
学校挣的是流动的钱，挣的是学生兜里的钱，谁都知道，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只要孩子到了学校，那头的家长就会每个月准时的向学校打钱，从不吝啬。
学校就以各种名目来搜刮，补课和进修升级费，生活费，住宿费……
一个学生，就是一台取款机。
而且是源源不绝。
刘老师最终还是屈服于金钱，他下了决心。
“我干。”
杨校长顿时喜形于色，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好烟抽出一支递给了刘老师，殷勤的给他点上。
丁一横找了一家廉价的学生旅馆，只有三个人挤一挤了。
三天的生活费也是问题。
本来就不宽裕的他，只有节衣缩食了，买一些面包和方便面凑合着过。
原本打算吃一碗牛肉面的计划也被无奈取消。
流浪的时候，在垃圾桶里捡到过剩下的牛肉面。
那味道至今难忘。
一想到这些，他对两个二逼产生了愤慨。
三天后就入学了，入学后吃住就不是问题，学校包吃包住。
现在。
左角公园，那个让少年魂牵梦绕的故土。
最早的记忆就在那里。
“我就去帮你一起递交报考单吧。”
王左笑容可掬的对他说。
“反正我们报考的都是军部学院。”
“以后都是同学了。”
“都出自保育院，相互照顾。”
一心想着要去左角公园看看的丁一横点点头，对同学的话产生了共鸣，毕竟都是孤儿！
他很信任的把报考单交给了他们。
左角公园，靠近外城的南面。
很久以前被妖族进攻，成了战场。
偏僻，人烟稀少，空寂的街头只有零星的人影急匆匆掠过。
不多的店铺孤独的在清晨的雾气中闪动着昏黄的灯光。
萧瑟。
凋零。
却很亲切。
丁一横的心中一阵激动。
很多房屋被废弃了，显得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不远处的防御墙上，能隐隐约约看见巡城军的身影，在晨曦的照耀中给人一种安全感。
还是熟悉的地方，一切都没有改变。
只是更荒芜了。
坑坑洼洼的道路，水泥管道凌乱的堆放着，水泥管就是自己流浪时候的家。
那时候，这里有很多的流浪汉和一些流浪妖。
现在看不到了。
为了保障城市的安全，巡城军清理了这一带。
这里，被彻底的废弃了。
树木肆意生长，荒草丛生，湮没了曾经热闹繁华的一切，爬满藤蔓的长椅，长满杂草的小道！
他一步步的往公园里走，所见之处皆是萧瑟。
走到公园的深处，他停下脚步。
哇
一只黑色的乌鸦站立在一棵枯萎的树上，对着他惊讶的大叫起来。
也许，它也很久没有看见过有陌生人来过这里了。
所以显得很激烈。
被人打搅是很不舒服的事，而且是在早晨。
它叽叽喳喳的向这个陌生人抗议着，表明这里是它的地盘，树上有一个很大的鸟窝。
看得出，它很愤怒。
少年没有理会它，他站在阴森荒芜的公园中央四处张望，寻找着曾经熟悉的画面。
翻开记忆
一双温暖的手递给了他一块面包。
面包发出奶油的香甜味。
妇女充满母性的看着他，轻轻的抚摸他脏乱的头发。
她带着一个花裙子的女孩。
这是他最早的记忆。
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的出现在这里？
外城对每一个人都有详细的记录，哪怕是流浪儿。
自己却只有几个字。
（外城，左角公园。）
难道，自己真是天生之子么？
那不可能，辣么的弱鸡，觉醒力都那么的卑微可怜。
乌鸦还在喋喋不休的向他发出躁咵。
一无所获的他寂然回走。
乌鸦飞走了。
一团灰色的雾气隐隐约约飘来，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显现在树上。
她身材纤细，脸蛋精巧，秀发披肩，裹着紫色的头巾，看着下面荒草丛中走远的少年，眉头紧紧皱，小巧玲珑的嘴唇微微撅起。
乌鸦飞过来站在她的肩上。
“他来这里干什么？”
“还不错，就是看起来很木讷。”
“他为什么走了。”
女子喃喃自语，又似是在和肩膀上的乌鸦对话。
乌鸦甩了一下头说道：“我觉得，他不怎么样。”
“主人的眼光有问题。”
女子脸露不悦，眉头蹙起。
“就你行。”
“我只是随便的说说而已！”
乌鸦见主人生气忙离开她的肩膀飞到了旁边的树上继续喋喋不休……
“哦，而已”
“老主人告诉过我们。”
“人，很难相处。”
“大多的时候，鬼话连篇。”
“他们的话连妖都不相信。”
“人类的词汇当中，最多的就是谎言。”
“最美的也是谎言。”
乌鸦喋喋不休
女子秀眉深锁，紫色长裙在晨风中飘逸，她和乌鸦争论。
“一只乌鸦，怎么会觉得自己什么都懂？”
“说谎话的，不一定就是坏人。”
女子目送少年离开，显得有些落寞。
“岳染，回来吧。”
“他觉醒力低，帮不了我们的。”
一阵深沉的声音从公园的更深处传来。
“嗯。”
女子看着少年离开的方向，脸上的微笑渐渐地凝结，有些失落，随即身影模糊，如雾般消失不见。
乌鸦随即飞往了树林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