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章 子午凶猫
听了李莫离的话后，严姓老者那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手也从茶杯上放了下来，撸着山羊胡笑道：
“哦，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小道长慧眼如炬，老夫佩服啊！”
知道自己的武器——游蛇软剑的，都是那些追杀自己的敌人，当严将军听到眼前之人说起软剑之时，真的差点将李莫离当成对手派出来的探子。
原来虚惊一场，对方可能真的就是个普通的小道士。
“道长，老夫有一事不明，还请道长帮忙解惑一二，如果道长能帮得上忙，那么这个些个金疙瘩就是您的了！”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几粒花生米大小的金疙瘩放在桌上，他的眼睛紧紧地定盯着眼前这个小道士，仿佛要把对方吞噬一般，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冰雪般冷漠无情，令人不寒而栗。
李莫离浑身一个冷颤，心中暗自叫苦“完了，这回怕是遇到硬茬了的了，这老头浑身散发出杀气，恐怕我不答应他的要求，或者没达到他的要求，他很可能会对我不利！”
李二狗子对这个眼神太熟悉了，在赌场和当铺这些地方，要账的人会问对方：“今天能还钱么？还不上的话，就拿手来还吧！”
二狗子常年混迹在那种地方，尤其是在赌场门口，每天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二狗子对这样的眼神再熟悉不过了。
“不能怂！千万不能怂！”二狗子暗自告诉自己。
“但问老先生有何指教？”
虽然内心慌得一批，但语气和神情还是保持的相当镇定，这是对从事这个行业最起码的尊重。
“不瞒小道长，我和小少爷二人惨遭奸人陷害，如今正在逃难，但不知对方用了什么方法，总能知道我们俩的位置，提前布局好，等我二人自投罗网。听闻道家对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十分精通，不知小道长能否解惑一二？”
老者的眼神失去了刚才的明亮，变得黯淡和迷茫，仿佛迷失在无尽的困惑之中，那紧锁的眉头展现出他内心的不安和焦虑。
李莫离听了老者的话后，稍加思索之后
口中默念：“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道家九字真言，每念出一个字后，双手不停地结印：
临：双手十指紧扣，两食指伸出相对接
兵：续上手印，食指收回，中指伸展相接
斗：续上手印，食指收回，中指伸展相接
斗：续上手印，食指收回，中指伸展相接
者：拇指、食指、小指伸展相接，其余紧扣
皆：十指收回紧扣，左手在前
阵：双手紧扣，右手在前
列：作智拳印
前：作还丹印行：续上手印，十指伸展，手心向外，拇指、食指相接
别看李二狗子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真认真干活起来，那还是有模有样的。
九字真言配合结手印在几秒内一气呵成发动，速度之快只看见两手在空中来回变化的虚影。
随后李莫离两手十指和中指并拢，并四指相对置于眼前，将双目遮挡住。
“开眼！”
李二狗子大喊一声，同时用力将四指分开至眼角两侧，眼睛猛地睁开，向两人身上扫去。
当扫视到少年的身上时，李二狗子突然停住了，因为李二狗子看见那少年肩头蹲着一只黑猫！
这只小猫通体黑色，蜷缩在那少年的肩头就犹如那少年又长了一颗头颅一般，两眼冒着绿光，凶狠地盯着李莫离，露出满嘴的尖牙，仿佛在警告这个能看见自己的人不要多管闲事。
“怨灵！”李莫离大声喊道！
李莫离这么些年来在李老道的静心调教下，不是没有长进，道家的一些基本的“开天眼”、“辨别一些常见怨灵的种类”、“如何对付一些低级怨灵”等等，还是有一些心得体会的。
毕竟是吃道士这门饭的，如果光知道耍耍嘴皮子，要是突然有一天遇到什么难缠的怨灵，那岂不是很尴尬？
所以打铁还需自身硬，修行和赚钱两者是可同时进行的，修行是为了更好的赚钱，而赚钱则是更好的修行的动力。
李二狗子认识这种怨灵，是江湖中非常歹毒的一种害人巫术——子午凶猫！
传说蓄养这种猫鬼的人先通过一套仪式和念一番咒语后，就把事先准备好的猫杀掉，最好是选择黑猫，传说黑猫最通灵。
杀死猫的过程越残忍，获得的怨灵就越强大，而且被杀的猫必须是老猫，年数越长越好，其中以怀孕的母猫最佳。
此后每当子夜时分，蓄养之人必须祭祀它，之所以选择子夜时分是因为“子”的属肖是鼠，据说此时祭祀含有把鼠献给猫的意思，这种祭祀绝不可间断，否则被蓄养的猫鬼就会反害蓄养的人。
这些猫鬼中，因受凌辱、虐待而死的猫怨念是最强的，它们被邪术控制后，力量更是强大。
正是由于猫鬼的怨气过重无法转世，这些怨气最终会凝聚成怨灵，无影无形，只有法力高深的道士或者“开了天眼”的人才能看见它们。
如果既不是道士也没办法开天眼，平常人也可以用一种土方法可以隐隐约约看见这些怨灵，就是将牛眼泪涂抹在眼皮上，就可以看一个低配版的“天眼”。
牛眼泪其实不全是牛的眼泪，而是几种物质混合调制出来的。
一般道士专用的牛眼泪的配制方法：把薄荷、牛黄、甘草捣碎混合加热冷却后再加上适量的尸粉(就是人的骨灰)用清水稀释，抹在眼睛周围就可以看到那些怨灵了，这也是人们俗称的牛眼泪，不过味道很熏人，就像风油精一样。
李二狗子其实也用的是牛眼泪，“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道家九字真言是真的，结印手势也没问题，令人眼花缭乱的结印手速也是真的，唯一不真的就是“开天眼”。
“开看眼”是要三流级别的道士才能解锁的技能，李二狗子才下流级别，所以只能悄悄地在手指上蘸点牛眼泪。
不会不要紧，只要气势到位，姿势到位就行。
“什么怨灵？！”老者和少年同时站起身，仿佛被电击了一样，表情充满了震惊和惊讶，眼睛迅速扫视四周，但什么也看不见。
这种感觉就像你在野外游泳，突然有人和你说：“快跑！你的后面有一条鳄鱼！”
就问你慌不慌！
“你们到底得罪了谁？竟然遭人下了如此恶毒的咒术！”二狗子放下手臂，看着眼前这两人问道。
“额这个这个不方便说，现在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们正在被人追踪。”老者皱着眉头说道，很显然他并不想让人知道到底是谁在追杀他们，也并不想让这个年轻小道士知道他们真实的身份。
“刚才你说什么怨灵，什么是怨灵？它现在哪？”少年缩着脖子，不停地转着头四处扫视，眼睛里全是惊恐之色。
“就在你肩膀上！”二狗子一指少年的肩头说道。
“啊！什什么！在我肩头上！”少年身体猛地一震，全身汗毛倒竖，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鸡皮疙瘩起了满满的一身。
“小道长你可别唬我们啊！”老者满脸严肃的盯着李二狗子，沉声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希望别人和他开什么鬼把戏玩笑。
“不信的话，我可以让你们看一看，究竟是不是真的！”二狗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出来。
二狗子打开瓶塞 里面冒出一股浓烈的薄荷味，虽然不是很难闻，但也说不上好闻，就是刺鼻。
李莫离从小瓶子里小心地倒出一两滴墨绿色的水滴出来，然后用手指蘸了蘸，走到老者身前，往老者的眼皮上抹了抹。
牛眼泪在李二狗子达到三流级别之前可是非常宝贵的，因为配置牛眼泪非常困难，首先这个牛眼泪就要选那些刚出生时的小牛犊子的泪水，而且这些小牛犊子必须要在午夜时分生产才有效果。
其次那尸粉也不太好找，死人骨头好找，但那些横死之人却不太好找，即使找到了，你也要等那人变成白骨才行，不仅如此还需要将尸骨经过一系列特殊的药水浸泡1年才能磨粉。
所以制作牛眼泪这个道门法器是一道非常繁琐的工序，李二狗子可是非常宝贵它的，因为这玩意是用一次少一次。
当二狗子将牛眼泪涂抹到老者眼皮上的时候，立刻传来一阵微凉的感觉，就感觉像是两块冰敷在眼皮上一样。
随后他的眼睛开始发痒，不自觉的将眼睛闭上，想缓一缓。当老者再次抬起头看向四周的时候，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非常奇特的视觉体验。
他的眼睛仿佛能看穿现实世界，本来一片模糊的景象开始渐渐地清楚起来。他好奇地四处扫视起来。
当他的视线来的少年身上的时候，整个人吓得一个哆嗦，眼睛里全是恐惧和不可思议，甚至还有些好奇，因为他终于看见了那只“怨灵”。
“少少爷你的肩头上有有一只黑猫！”老者手指颤抖着指向少年肩头方向，结巴地说着。
本来就被吓得半死的少年，如今真的再也绷不住了，直接被吓得白眼一翻，晕死过去，直直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老者赶紧跑过去想要把那少年从地上扶起来，可是看到趴在少年身上的那只黑色怨灵猫的时候，本能地往后缩了缩，他也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咬人。
李莫离见到老者要上去触碰少年的身体，急忙喊道：“千万别碰它，目前这个怨灵尚未开智，处于无意识状态，你们的仇家请了道行深厚的行家，将这只怨灵吸附在你家小少爷身上，不管你们跑到哪里，控制这只怨灵的人，通过罗盘都能感应到。”
“而且这种怨灵正在慢慢消耗你家小少爷的阳气，时间久了必定会有大患！之所以说他是恶毒的咒术，原因正是如此，即使被你们侥幸逃脱，你的仇家也不会慌张，因为30天之后，你家小少爷必死无疑！”
听了二狗子的话后，急得老者来回在原地踱步，眼神里充满焦虑和紧张，一脸恳求地对李二狗子一抱拳：“小道长，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法力高深，还请小道长救救我家小少爷！事后必定重谢！”
李二狗子摇头晃脑的说道：&34;老前辈，您这可就折煞贫道了，救人是道士的职责，贫道怎么好意思要钱呢？不过&34;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又慢悠悠的开口说道，&34;不过我看您家小少爷身体状况不太乐观啊。&34;
李二狗子话音刚落，那老者就已经急红了双眼，他一把拉住了李二狗子的手腕：&34;小道长真有办法帮小少爷身上那邪物驱除掉？&34;
李二狗子装模作样地假装为难了片刻，开口说道：“老前辈，小道我并非是不愿意出手相助，而是唉！您想想，我年纪尚轻，修为浅薄，若是贸然施展法术救治，恐怕会留下隐患，恐怕会影响到日后的修炼成果。所以，小道我才会犹豫”
这是典型的坐地起价！
严姓老者一听，急忙道：&34;只要小道长能出手相助，将我家小主人身上那邪物驱除，我必定请小道长当我家门上客卿！别看我们现在落魄至此，但必定有东山再起一日！&34;
客卿是某个宗门或有一定基础的家族势力邀请的外部人员，很多名门望族都会在门上供奉着客卿，这些客卿有的是武者，有的是谋士，也有的是药师等等。客卿的主要职责是保护门派的安全，以及帮助门派出谋划策，并在需要时提供支持与帮助。
一旦成为客卿，几乎这辈子吃喝不愁，一切生活开支都由户主承担，不仅如此每月，每季度，每年还有相当可观的酬金。
一般成为客卿，无不是名动江湖的江湖人士，或者是那些个名门望族优秀的弟子和长老之类的，很少有无名小卒成为客卿的。
可以说客卿的实力以及名声就间接代表了一个宗门的实力。
按理来讲，成为客卿是无数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事情，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穷困潦倒，如五根浮萍，四海漂泊，不得善终。
成为客卿代表着自己的实力得到别人的赏识。
要是在往常，如果一个人对二狗子说，要请他去当客卿，要么是在做梦，要么是对方在骗他！这么天大的好事，怎么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来呢？
如今这样的好事出现在李二狗子面前，他竟然有点犹豫了，因为二狗子也知道，对方承认请自己当客卿也是出于无奈，要不是遇到紧急情况，要不是这里也就自己一个人是专业的，正好能帮到他们，对方是万万不能请一个如此年轻的小道士去当客卿的。
真正令他犹豫的却是另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