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满腹算计
苏璃月的声音又轻又淡，散于空中，两人久久无言。
这几日整个皇城都笼罩着一种紧张的氛围，那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这日大街上商铺紧闭，空无一人，突现一大堆人马，长驱直入，正朝皇宫的方向去。
苏璃月失神地看着院子的围墙外，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一切顺利，老皇帝能化险为夷。
之前夜影来报，朝中有的大臣已经察觉到淮南王的不臣之心，逼迫淮南王将太子放出来主持大局。
苏璃月猜测这几日淮南王按兵不动就是在等这些人吧，今日皇宫恐怕有大事发生了。
这时天色渐暗，苏璃月不知在院中坐了多久，实在熬不住小憩了一会儿，这时有人推门而入，苏璃月瞬间被惊醒。
墨景修面无表情地在向她走来，夜影随后跟了过来，苏璃月抬眼看过去声音微哑道，“如何了？”
在不久前他让夜影去皇宫探一探，墨景修竟主动提出跟他去，她同意了，心中也明白此事对墨景修也很重要。
“淮南王等人已经伏诛，陛下说要见您。”夜影低声说道。
苏璃月闻言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她起身说道，“那走吧。”
夜影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后，一只脚快踏出门时苏璃月突然看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墨景修，皱眉道，“你不去吗？”
墨景修剑眉微蹙道，“我去公主府等你。”
苏璃月一脸莫名，总觉得墨景修从一进来就不太对劲，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眼中更似有化不开的冷漠。
“好。”苏璃月随意点头后便消失在门口。
在去宫里的路上，苏璃月状似无意对夜影问道，“淮南王怎么死的？”
夜影微微抬头低声道，“是被陛下赐死的。”
苏璃月闻言不再说话，她心中虽有疑惑未解，但知道，马上就会有答案了。
不多时苏璃月走进了宫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只见脚下尸身遍布，地上也淌满了鲜血，全无下脚之地。
这些人从服饰便能看出是有两拨人，即使明白皇位之争是残酷的，但当真的看见这么多人死的时候，心中岂能没有动容。
苏璃月缓了缓，脚踏未干的血水继续前行，此刻她才深刻理解何为尸山血海。
有宫人开始将那些尸体搬走，只是地上的血还没来得及擦，所见之人寒颤若惊，皇宫突然变得寂静得可怕。
一刻钟后，她走到了御书房外，这时有人正好从御书房出来，苏璃月看清此人面容时神情微怔。
顾惊云此时一身银色盔甲，看见苏璃月时顿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微微朝她颔首后匆匆离开了。
见到顾惊云的那一刻，苏璃月当即明白老皇帝为何如此淡定。
原来他早就料到淮南王会造反，顾惊云离开皇城只是个障眼法，让他出城御敌是假，调兵是真，他才是老皇帝的底牌。
苏璃月缓缓走上台阶，推开了御书房的门，一眼就看见那高位上坐着的皇帝，他依旧神色威严，眉头紧皱，但在看见苏璃月时却面色微缓。
殿中除了老皇帝，还有另外两人，苏骆雪和苏明哲，苏骆雪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面色憔悴，苏明哲却头发散乱，双目无光，有些狼狈。
“月儿来了，坐吧。”老皇帝用和蔼的目光看向她。
苏璃月回过神来，在苏骆雪旁边坐下。
这时老皇帝锐利的目光向三人扫了过来，沉声道，“此次宫变，你们可有什么想说的？”
一时无人吭声，空气仿佛被凝固了一般。
老皇帝却并不罢休，双眼直直地看向有些微微颤抖的苏明哲，语气严肃道，“明哲，你说。”
苏明哲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颤声道，“儿儿臣不知。”
“哐啷。”他话音刚落上方就传来茶盏摔在地上的声音。
老皇帝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不知？你可知你是太子，你是大月未来的皇，这江山终究要交到你手里，淮南王造反时，你做了些什么？”
苏明哲哑口无言，老皇帝见此大动肝火道，“你身为太子，却毫无担当，竟向那乱臣贼子低头，你以为你低头就可以活命了？若不是我让人即使把你救了，你早死了。”
苏明哲闻言十分羞愧地低下了头，老皇帝顿了顿苦口婆心道，“你身在帝王家，还是唯一的皇子，便容不得你懦弱，你要逃避，只有死路一条。”
“儿臣知错。”苏明哲埋头道。
老皇帝见此语气缓和道，“这次父皇也是想给你个教训，望你回去好好反省，当好你的太子。”
“是，儿臣告退。”苏明哲郑重说道。
苏明哲走后，老皇帝又转头看向苏骆雪，面上露出一丝愧色，“没有提前告知你们是怕打草惊蛇，你受惊吓了。”说着拍了拍她的肩。
苏骆雪闻言敛眉盈盈拜下道，“女儿明白，父皇不必挂心。”
“嗯，你回去休息吧。”老皇帝沉吟道。
苏骆雪举止端庄地行了一礼，抬眼瞥了苏璃月一眼才迈着步子离开了。
殿中一时只有他们父女两人，老皇帝叹了一口气，语气关切道，“月儿，这些日子可受苦了？情况紧急，来不及跟你说，吓坏了吧。”
苏璃月心知他说的是那日在回公主府的路上被淮南王的人拦截一事，苏璃月缓缓摇头道，
“父皇言重了，我知道您自有计划，我若提前知道，恐怕会露出破绽，更何况您已提前将消息告知夜影了。”
老皇帝闻言脸上露出欣慰之色，赞赏道，“月儿越来越善解人意了。”
随即又看向门外夜色，语气黯然道，“只是那两个孩子恐怕还在怨我心狠吧，可做帝王的，哪个心不狠呢？将他们当作诱饵实属无奈啊。”
“尤其是明哲那个孩子，自负骄傲惯了，只知享受太子身份给他带来的好处，却不知这身份背后更是责任和腥风血雨，希望他这次能想明白吧。”
苏璃月闻言面容微动，带着探究地目光看向老皇帝，开口道，
“所以，您有意让他落入会淮南王之手，还让他亲眼看着淮南王跟他的党羽血溅当场便是为了让他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
“不错，想来他已经深刻理解了。”
苏璃月闻言心中五味杂陈，猛然意识到站在她面前的也是一国之君，满腹算计谋略才是常态。
在他心中苏骆雪跟苏明哲只是他的孩子，仅此而已，但他好像把他父亲的慈爱给了原主。
可若是有一天原主威胁到他的江山他的皇位，他应当也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原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