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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脚下红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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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只要你们不伤害如懿,我喝!”凌雪当机立断,端起那碗,半点犹豫也没有,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几声便将药喝下了肚。

    喝完了药,凌雪还将空碗递到那黑衣女人面前:“我喝完了,你可说话算话!”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我都有些不忍心了呢……”黑衣女人看着凌雪傻乎乎的可爱模样,忽然笑道。

    可凌雪听着黑衣女人这话却不太对劲,刚想问问怎么回事,忽然只觉得头晕脑胀,下一刻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哼,”黑衣女人无奈地摇摇头,“你看看这一个一个的,为了所谓的亲情友情爱情,都这么傻,真是令人无奈呢……”

    黑衣女子的声音可惜了是破铜锣似的,如果是个正常的女音,也不至于是这样的效果。

    紫鸢却早已经习惯了,她冷着脸道:“莲主,若没有她们讲究这些,咱们倒还真拿她们没办法了。”

    “可不是吗?”黑衣女人冷笑愈甚,“其实最怕殷如歌那样的性子,冷的热的油盐不进。只可惜,她终究还是有个软肋在咱们手上……”

    “可是莲主,殷如歌今日和九皇子到昭恩寺来查探了,属下怕……”

    “怕什么?”黑衣女人不等紫鸢讲完,便打断了她的话,“十年了他们都没找着,这一下子就能找着不成?何况,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今日国叔替咱们引开了些注意,他们一时半会儿若是找不到咱们这儿,怕是这大半年都不会走回头路的……”

    “栀香亭……”

    殷如歌看着头顶上亭子上书三个洋洋散散的大字,慵懒里还透着些稚嫩,稚嫩里却透着些不甘,不甘里还透着些思念。

    “看来这也是个有故事的亭子……”殷如歌看了一眼亭子那头一大片绿油油的栀子花丛,虽然还没开花,却仿佛可以想见花开时候的盛景。而这座栀香亭,倒像是在守护这片花海,静静地陪伴着它们一年又一年,花开花落。

    “从前皇叔倒是真喜欢过一个女人,”司徒易峥来到殷如歌身侧,亦抬头看那熟悉又陌生的三个大字,“不过后来听说这个女人死了。从那以后皇叔再也没有议过亲,连皇祖母也不催他,由着他去了。”

    “那这个女人一定很爱栀子花儿吧……”殷如歌猜测。

    “大概是吧,”司徒易峥道,“不过打从我记事开始,皇叔便喜欢栀子花儿。这当中到底是什么缘由,谁也说不上来。也许,和这个女人有关吧。”

    那一定是个很美的女人——青蕊站在殷如歌身后,默默地想着。

    “看看这附近可有这样的红土。”青蕊正想着呢,殷如歌一手帕递了过来,正是从殷家被遗弃在城外的马车上刮下来的红土,马车夫说,那是劫持殷如懿的人脚底下留下的。

    如今,这就是唯一的线索。

    ——那些人说要三天后在城外十里亭带回殷如懿,殷如歌却觉得一分一秒都拖不得。

    青蕊和绥峰以及带来的人立刻撒网似的在附近开始搜寻。

    殷如歌来到寒潭边上,看着面前清凌凌的水潭子,柳眉轻皱。十多年前,她究竟为什么要到这个水潭子来呢?又怎么会从这里推下去呢?

    虽然国叔言外之意那是个意外,但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样简单。而且,她还觉得国叔今日今时出现在这里,就是有些蹊跷。

    “如歌……”

    殷如歌正琢磨着,忽听身后司徒易峥喊她。回头,便见司徒易峥来到亭子边上,盯着亭子里的地上瞧。

    殷如歌疑惑,便走过去,便看见方才国叔坐过的地方,凳子底下,赫然是一个浅浅的红脚印子。殷如歌吃了一惊,立刻拿手中的帕子同那脚印子比对了一番——这种红泥,虽说城西有许多,但昨日今日都未曾下雨,寻常人脚底下鲜少能沾上这样的泥土。

    可是国叔脚下的这些红泥,显然还带着淡淡的湿润,就像是从水边踩来的。这和马车夫描述的昨日劫持如懿的人的脚印子如出一辙。

    殷如歌皱着眉头,心里希望这只是个巧合,面色却有些凝重了。

    司徒易峥深邃的眸子亦浮浮沉沉着忽明忽暗的光,剑眉轻拧,面色还有些疑惑。

    “主子,殷大小姐,这里还有些红鞋印子!”殷如歌和司徒易峥正想着呢,绥峰从水潭一侧的峭壁那头绕了过来,面色有些激动。

    殷如歌和司徒易峥一行人跟着绥峰来到水潭边的峭壁,那条缝隙窄得人只能侧身而过。司徒易峥坐着轮椅不甚方便,殷如歌却身材细挑,很快钻了过去。

    到了峭壁那头,却发现仍旧是峭壁连着峭壁,而且峭壁底下还有一丛丛极度茂盛的荆棘丛,长着明晃晃的扎人的刺。

    可就在这明晃晃的扎人的刺之上,轻轻巧巧地,就落着几个不甚完整的脚印子——显然是有人轻功不错,踩着这荆棘丛,不知道去了何处——殷如歌顺着那脚印消失的地方,仍旧是峭壁。

    线索断了。

    这就好像有人给你开了一扇大门,可是进去之后你才发现,里面不仅没有门,而且别人连窗户都给你关上了。

    “这什么也没有啊……”青蕊再次查看了下附近,“而且这都是峭壁荆棘的,怎么可能有藏人的地方?”

    “那峭壁后面呢?”殷如歌紧紧地盯着那脚印消失的地方,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找到这个地方,原来这外头本来就设了一道屏障,那水潭子就危险得紧,鲜少有人会想着沿着水潭子边上走到对面来,更不会有人想到水潭边上还有一道仅供一人钻过来的窄门,而窄门后面的荆棘丛的后面,也许别有洞天!

    “莲主,不好了,殷如歌盯上咱们宫门口了!”

    黑衣女人和紫鸢正把昏迷的凌雪和殷如懿并排躺好安顿在一张石床上,便听到外头下人慌慌张张进来报道。

    “什么?她找着了?”黑衣女人有些不敢置信,“你再说一遍,谁,谁盯上咱们宫门口了?”

    “殷如歌,属下瞧得真切,不止是殷如歌,还有九王爷,现在就堵在咱们宫门口研究呢!”那属下跑得飞快,喘着粗气。

    “她怎么会找到这儿的?!”黑衣女人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又有些不可思议。藏了十年了都没人发现,这不应该啊。

    “属下瞧着,是昨天夜里,咱们行动的人留下了红脚印,殷如歌正是手里拿着那些红泥比对着来的,又不知是谁在外头的荆棘丛上留下了脚印子,才被他们找到宫门口的……”那报信的也有些叫苦不迭。他们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是谁这么不小心?!”黑衣女人有些气急败坏,“那些个荆棘丛,是咱们最好的凭证,到底是谁在上头留了脚印,这不是引殷如歌上门吗?!”

    “莲主,当务之急不是查何人留下的脚印,只怕咱们要马上转移,这里待不住了。”黑衣女人还在气急败坏,紫鸢倒是冷静许多,立刻想到了后路。

    黑衣女人一看石床上躺着的凌雪和殷如懿,却冷笑道:“怕什么?先把这两个转移到更隐秘的地方。咱们这个地方,岂是殷如歌想进便进来的?只要他们敢进来,那就是个死!”

    黑衣女人看向报信的:“你快去门口守着,看看殷如歌究竟有何动作!方才看他们来时候只带了几十人,应该不成什么气候!”

    “是!”黑衣女人和紫鸢冷静,报信的却是吓得够呛。毕竟,这可是他们的老窝,生活了这么多年都十分安全,从来没有被人盯上过。此番盯上这里的可是鼎鼎有名的殷大小姐,若是她发起狠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现在就祈祷着,殷大小姐什么都没发现吧。

    峭壁门口,殷如歌一双清凌凌的眼眸将四处细细地查看了一番。但见面前的荆棘地比之外头的栀子花地虽不算大,却长得十分茂盛又整齐,虽看起来像是野生的,看起来却仍旧有些人气——有些地方,仍旧有人为砍过的痕迹。

    而这种荆棘韧性极强,寻常人家为了除去这样的荆棘,一般都是直接用火直接烧除,然后撒上农药一了百了,否则来年春日,这些荆棘依旧会茂盛生长,甚至越发茂盛。

    这么说来,此处用刀砍除部分荆棘的作法,只怕是想要留着这些荆棘掩人耳目,又不想太过繁杂而挡了所有的路。

    “小姐,发现什么了?”青蕊见殷如歌盯着那些荆棘瞧,心里疑惑更甚。反正,她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什么也没有,走吧。”殷如歌瞅着明显有蹊跷的荆棘丛,却打起了退堂鼓。绥峰和青蕊等人虽疑惑,但他们也没发现什么,不多时便都退出了窄道,来到外头。

    司徒易峥瞧着殷如歌的面色,却并不像什么也没发现的模样,反而是一定发现了什么。但殷如歌此行,必有她的道理,便配合得撤回了人手。

    地宫里,那报信的喜滋滋地回去报信:“莲主,殷大小姐和九王爷离开昭恩寺了!”

    “果然不出莲主所料,他们竟然这么快就离开了,”紫鸢冷笑一声,“看来是属下高估他们了!”

    “不……”黑衣女人却有些奇怪,殷如歌和九王爷都那么精明的人,竟然这么快就离开昭恩寺了?都已经查到门口,就差一步,却忽然退了去,“此事不可大意。你们通知各处人马,准备随时撤离!”

    紫鸢虽有些疑惑,却还是应了。

    殷如歌回府的马车上,青蕊忍不住疑惑,问殷如歌:“小姐,咱们不是发现那些脚印了吗?怎么又走了呢?您说的,那些人也许在那些峭壁后面呢?”

    要说起来,若是往日的小姐,哪怕是一点点线索,小姐一定是勇往直前的。

    彼时殷如歌正如同往日一般,细细地看着手中吹杏坊送来的杏色小册子——所有关于天机堂的,大大小小的,还有紫月神教的,大大小小的资料,全都堆在从底座暗格抽出来以后撑起来的小桌子上,足足堆了有一小叠——别看那些册子看起来巴掌大,但其中的字迹却是蝇头小字,字字珍贵,足够殷如歌接下来打好一大场仗的。

    “一来咱们还没找到真正的入口,一时半会儿若是进不去,硬闯只会打草惊蛇,”殷如歌皱眉,“主要是如懿还在她们手上。否则,今日就算咱们只带了几个人,我也闯进去了。”

    “三小姐……”青蕊晓得殷如歌的无奈,也只能叹气道,“是啊,她们带走了三小姐,三小姐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受苦呢。我想来想去,当时凌雪是和三小姐在一起的,可别是凌雪姑娘出卖了三小姐吧?”

    殷如歌眼中泛出冷意:“若此番的确是凌雪所为,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给他们兄妹半点机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此番倒是我太心软了。”

    殷如歌就着车上的壁灯,对着手中的册子一目十行,不紧不慢地布置道:“咱们殷家不是最近烦心事挺多吗?今夜就同昭恩寺打个招呼,给老太太腾个清净的地方,老太太要为殷家祈福……”

    “所以,小姐这会儿是假意离开,一会儿再回来?”青蕊恍然大悟。她说呢,自家小姐什么时候迎难而退了?原来是以退为进呐。

    殷如歌点点头:“紫月神教的人既然布局十年,还不知道咱们身边有多少他们的眼线。你成日家跟着我,眼熟,今夜让青禾出马,带几个生人到昭恩寺,就说是给老太太提前收拾屋子来的。虽说是打着老太太的旗号,让青禾做得逼真一些。”

    “可是小姐,这毕竟还是殷家的人,”青蕊说出心中疑虑,“难道紫月神教的人布起疑?”

    “如今就怕他们不动了,”殷如歌轻笑,“紫月神教十有八九就在这昭恩寺后头了,既然如此咱们也不急于一时。咱们明里让青禾盯着,紫月神教定然会收到消息,会紧张。如果他们因此而有些动作,咱们便趁机一网打尽。若她们正好转移了如懿,咱们也正好直接把如懿抢回来。至于他们的老窝,找都找着了,害怕端不了不成?”

    青蕊顿时对自家小姐不动声色的布置服气了,这叫故意打草惊蛇,然后诱敌而出啊。这一招,那可直接就一击即中了,可不比她脑子里想着的直接一网打尽来得目的明确,效果显著?

    青蕊暗暗拍了拍自己脑袋,亏她跟了小姐这么久,只想着痛快杀人,倒忘了智取了。

    “可是,青禾不会功夫啊……”青蕊又抛出一个顾虑。她的意思,也不是说青禾真的不会功夫——跟在殷如歌身边的哪个不会功夫啊?只是对上紫月神教的人,那可未必能赢的,又怎么能让她来诱敌然后一击即中呢?

    殷如歌轻笑:“青禾不会功夫,血刃会啊。”

    青蕊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血刃自打今日他们从殷家出发就没跟着他们,明面上看好像是送公主回宫去了,原来小姐特意将血刃支走,就是为了离开众人眼线,之后派给他秘密任务啊?

    “小姐,却原来?您昨儿个就把这计划想好啦?”青蕊越发后知后觉了。

    “其实这计划早不止一天在你家小姐脑袋里转悠了,只是一直都没找到机会,”殷如歌笑道,“咱们的日子多长呀?就跟他们耗着。咱们就怕他们,像这十年来一样一动不动的。如今一环一环地做出事情来,咱们就找机会抓他们的狐狸尾巴。总有一天,把他们的窝给端了!”

    “诶!”青蕊笑着,好像看到了希望,但随即面上又染上一些担心,“可是小姐,旁的奴婢都不怕,就怕三小姐受罪……”

    说到殷如懿,殷如歌柳眉立刻皱了起来,将手中册子一收,眼里也闪过一丝暗色:“就是苦了如懿了……”

    可这也是急不来的事。紫月神教不放人,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紫月神教的窝点,他们能做的,也只能等了。

    青蕊也知道这事情无奈,便闭了嘴。

    “对了,让梨花把国叔的资料,改天一起送来。”殷如歌却忽然道。

    殷如歌看着手中帕子里的红泥,这是为了回府让昨日的马夫认一认,究竟是不是同昨晚那些掳走如懿的人脚下一样的红泥——昨日并未下雨,所以并非所有去过红泥地的人脚底下都会沾着红泥。

    而今日国叔又忽然出现在此处,看起来像是寻常遇见,但仔细想来却透着一股子蹊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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