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眷恋怪兽
“首先,亲爱的小姐~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个荣幸~。“
沈清作怪心起,怪模怪样的说着邀请函上临厌亲手书写的内容,临厌双眼瞪大,着急的赶紧去抢。
怎么可能让他抢到~
沈清撒腿准备跑,下一秒却身子腾空,她被临厌环着腰抱起。
“接着念啊。”
他不怀好意的说,脸色有些异常的白,但笑的张扬,还把沈清上下摇了摇。
少年的声音像清晨的香雾。
清冽绵长。
沈清个子比他矮一截,拦腰抱着,像在摇可乐汽水一样,但她一点也不害怕临厌,白皙的手还不安分的去挠他腰间的痒痒肉。
他笑容放大,不自然的躲过沈清的手。
“看我痒痒肉攻击。“
“你这是作弊……阿清,阿清,我要把你丢出去咯。”
他作势要把沈清丢出去,沈清终于知道害怕,连忙求饶,俩人打打闹闹的上了车。
他没能够看到蓝紫色的蝴蝶颤抖着双翅,无所畏惧的撞入角落中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里。
沈清一回到房间就看见了桌子上的礼服和配饰盒。
临厌这次的宴会意义不一样,那是他的成年礼,临家长子的成年宴。
他邀请自己成为舞伴。
在京都,继承人的成年礼,是要和可能成为未婚妻的人一起出席的,那张邀请函上有家主的私印。
代表着家主是默许了。
可家主之前还说过那些话,他身边是要有人的,明显有别的打算。
临厌,他为此付出了多少的代价呢。
沈清愧然,她才是一直享受着与临厌之间那轻松的暧昧,却从来没有真正想过以后的人。
她抱着礼盒,从那扇她们小时候的门中爬过去。
她开开心心的想要告诉临厌自己的喜悦。
嘴角的笑却在她看清房中的一切后僵硬。
少年坐在床边,背对着她,正吃力的解着身上的绷带,绷带带下来破碎的血肉,因为黏合的太紧,有些是生生拉扯下来的。
那是请家法留下的鞭痕。
很深很重的鞭痕,一条条的叠加在一起。
皮开肉绽。
伤痕渗透出鲜艳的扎眼的血,他发出一两声闷哼,伸手又去拽背中粘黏不动的纱布。
沈清失了力,手中的礼盒落在地上,临厌受惊的转头,两人面面相觑,他眼中的闪躲无措撞进她含泪的眼。
“我来,你乖,坐好。”
沈清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声音打着颤,她走进少年的身边,细心的处理他身上的伤口。
碘酒浸透了长在一起的纱布,终于将血枷泡软,沈清轻轻的用镊子将纱布掀开,褪到一旁,又夹着生理盐水浸湿的棉球一遍又一遍的擦拭伤口。
她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出原因。
临厌感受着她指尖的颤抖,咬了咬唇,自己身上伤痕丑陋吓人,肯定吓到她了。
“不要害怕,阿清,别生我气,没有那么痛,其实,我会与你解释的。”
他就像是印证自己的话那样对着沈清展现一个轻松的笑,但这些伤口峥嵘,怎么可能会不痛,沈清嘴角绷紧,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要,要宽慰他。
心里却忍不住因为临厌身上这些伤憋着一口气。
他对她好,但不信她。
“我不害怕。”
她声音很轻:“如果我看不见这些伤呢,临厌,你就这么自己照顾自己吗。”
“我不生气你的伤,我生气你从未和我商量,你宁愿每天就这么处理伤口也不愿意告诉我,在你心里,我是不可信吗”
还是临厌从未把自己当成能与他站在一起的人。
“你把那封邀请函送给我,我很开心,可要是因为这个要你瞒着我受这些苦,我宁愿你不给我。”
沈清第一次在临厌面前刨析自己的内心,临厌却觉得她一下子变得那么遥远,触不可及。
他承认了自己的想法。
“我害怕你会离开。”
他低下了头,宽阔的背佝偻着。
“知道了这些事,知道了你被我这样肮脏的人记在心里,知道了我这样偏执的想要和你站在一起”
“不只是这次宴会,阿清,这些年我从未有过一刻不想回到你的身边,可我害怕,这些情感,这些疯狂的念头会让你畏惧,会让你得不到呼吸。”
和温夫人一样。
他贪心的想要母亲能温和的对自己笑一笑,
年幼的他对温夫人的靠近换来的是温夫人一次次的歇斯底里,他手下为了温夫人能展开笑颜制作的皮包成了她的索命咒。
多么讽刺。
他是个恶魔,他的靠近能换来打骂,羞辱,折磨,唯独唤醒不了爱。
沈清闭上眼睛,从侧面抱住少年的颈。
“那就让我无法离开,畏惧也好,得不到呼吸也好,让我无法离开。“
她的声音如魔女的蛊惑,引导着少年心中的恶兽。
不要忽视她,不要这样瞒着她,事事都告知她,让她不再一个人,让她感受到她也能被人深刻的爱着。
她渴望极端的爱。
“……好”
临厌重重的加深了这个拥抱,他们就像落入冰寒的水中,紧紧的汲取彼此的温度,他们依靠彼此而活。
依靠爱来活。
他是个怪兽,她眷恋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