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采莲庄
采莲庄诸事诡异,有不同于寻常颜色的荷花,池塘边还有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
庄子里面的人也很奇怪,庄主脾气暴戾,庄主的儿子软弱无能,很怕庄主,庄主还有一个时常发疯的弟弟。
阿瑶和李莲花他们四个去的时候刚好碰见了这个庄主对下人责骂,只因为其给莲用了低等饲料。
阿瑶对气味很敏感,这里的莲花有一种诡异的香味,她听皇叔提起过,有一种以尸养莲的法子,想来是这庄主不知道从哪里盗了许多的无名尸首。
狮魂十年了无音讯,也许如今也被埋在池塘里了,不过阿瑶并未直说。
她侧头看了一眼李莲花和笛飞声,见二人神色微有变化,便知道二人也注意到这里的诡异了。
如今大熙还是大熙,并没有归属北离,她不便多言,而且她既不是百川院的人也不是监察司的人,按照大熙的律法也是没资格查案的。
不过她不行,方多病却可以。
方多病说自己是百川院的人,来查案,却被庄主说自己不是江湖人,而推辞掉了,李莲花立刻扯了个谎,说方多病是方尚书的儿子,如今在监察司当职,一行人也就这样留下了了。
他们顺着线索去查,便查到了这嫁衣杀人案的第一个受害者的屋子,里面有狮魂笔迹的画。
阿瑶凑到李莲花身边说,“为什么他们敢把这些东西放在这十年?”
这很明显是凶杀不是意外,为什么这个庄主敢如此有恃无恐任由这屋子荒废在这,也不知道毁灭证据?
“因为早就结案了,虽是意外结案,却也是结案了。”李莲花缓缓开口,语气柔和的解释道。
既然结案了,那就不会再有人来查了,那庄主自然是有恃无恐的。
这些日子下来,李莲花和阿瑶的关系早就不同刚开始那样疏远了,对于阿瑶的疑问,李莲花也是愿意耐心解答的。
两人初遇的时候,阿瑶隐瞒身份,李莲花对她自然多有戒备,但阿瑶将真实身份告知后,李莲花对她也就没了戒心了。
也可能是因为阿瑶说的过于诚恳,所以虽然不知道她所说的友人是谁,李莲花却能确定这个阿瑶对自己是绝无敌意的,不过也或许是因为阿瑶的外貌着实太过于有欺骗性了些。
她平时的行事风格,一举一动,真的就好像一个小姑娘一样,不仅爱同方多病拌嘴,还贪嘴,也喜欢那些新奇玩意,偶尔路上遇见了什么好看的好玩的,都惦记着多看两眼,好像先前同肖紫矜和笛飞声对峙的那个人不是阿瑶一样。
李莲花也发现了,只要没人伤害他,阿瑶就如同寻常小姑娘一般,根本不会有那般气势,时间长了,李莲花都快忘了墨瑶是北离的那位永安王了。
他也渐渐习惯了阿瑶每日跟着自己了,只是他自己还没发现罢了。
几个人在这采莲庄逛了逛,一天也就过去了。
白日里,笛飞声行事过于冲动,李莲花想了想便准备去笛飞声的屋子坐一会,告诉他收敛一番。
他刚出门,却并没有听见墨瑶跟过来,觉得颇为难得,两人的屋子挨着,按照墨瑶那般灵敏的听力自然是能知道他出门。
李莲花抬腿便准备走,可刚走出了一步又转回了身,这小姑娘今天怎没跟着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此刻的李莲花是真的有些担心阿瑶的,压根忘记了阿瑶的武功高深莫测,哪里有人害的了她。
李莲花就站在阿瑶屋子的门前站了一会,刚抬起手准备敲门,又放了下去,现在已是夜里,他毕竟是个男人,这阿瑶平日里虽然是女扮男装可终究是个姑娘,自己深夜进人家女子闺房还是有些不妥的。
可他实在放心不下,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敲门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人,他一回头,就看见了阿瑶。
两人站的极近,虽然没有接触到,可却也是极为亲近的距离,近到可以闻到阿瑶身上淡淡的香气,感受到阿瑶的呼吸。
李莲花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耳朵竟是突然变得微红,呼吸也变得微微急促了起来。
“我刚去沐浴了,你有事找我吗?”阿瑶笑着冲李莲花说道。
近些天他们着急赶路,一路上风尘仆仆,好不容易到了采莲庄能好好休息,阿瑶就去沐浴了。
白天她都看过了,这采莲庄的人都没什么太高的武功,伤不到李莲花,所以自己走一会也是没什么关系的。
刚刚洗完澡的阿瑶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脸颊也是微红,她平日里不施粉黛,此刻的模样倒是头一次见。
一头秀发落于肩上,并未挽起,因着已是夜里,又刚沐完浴,所以阿瑶并未束胸,她习武自然是不怕凉的,所以穿的也不多,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她身姿曼妙,一眼便可让人看出她是女子。
李莲花静了静神,皱着眉道,“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啊”语气微微有些埋怨。
这小姑娘是当真不觉得男女有别么?刚刚两人离得那般近,虽是并未接触,却也绝非普通朋友间该有的距离。
阿瑶只觉得李莲花的埋怨莫名其妙,立刻回怼道,“你走路不也没声吗?”
他们习武之人轻功极佳走路哪里会有什么声音,加上刚刚李莲花一心纠结要不要敲门,自然没注意到阿瑶了。
李莲花也是发现了,这个小姑娘对于男女之别是当真不在意,之前在普渡寺一把将他拽到怀里的时候也是,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刚刚两人离得那般近,她依旧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还能面不改色的同他顶嘴。
阿瑶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啊,她当然不是不知道男女有别,只是阿瑶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她姐夫的弟弟,同她就是一家人,而且他长了近她十岁,按辈分她是该叫他一声兄长的,所以对于和他亲近一些,阿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是出了什么事吗?”阿瑶问到。
李莲花此刻也从刚才的慌乱中平复过来了,开口说道,“以后不要这样突然这样站我后面,走吧,跟我一同去笛飞声那。”
李莲花说完转身就走,阿瑶就跟在他后面。
刚走了一步,李莲花立刻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她,“再穿件衣服。”
“莫名其妙。”阿瑶低声说道,虽是这么说,可却还是乖乖的回屋又套了一件宽大的外袍,虽然没束胸,但这外袍足够大,也是叫人看不出男女的。
阿瑶只当他是怕自己受了凉,倒也没多想,因为姐姐,姐夫也经常会叫她夜里添件衣服什么的。
李莲花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多嘴去管阿瑶穿什么,只是觉得她在夜晚穿成这样去笛飞声的房间着实不妥。
李莲花走在前面,阿瑶慢他一步跟在他后面,两人就这样去到了笛飞声的房间,李莲花也没敲门,就这么直接进去了。
两人进去的时候,笛飞声正巧在打坐运功,试图冲开体内的修罗草,笛飞声听见两人的脚步声也没睁眼。
“呦,这忙着呢?”李莲花开口戏谑道。
阿瑶瞥了他一眼,他着实是个爱说风凉话的,可偏偏他说话时的那副小表情让阿瑶觉得极为好看。
她没管两人,就自顾自的坐了下去,拿出糕点来自顾自的吃上了,刚才洗了澡着实是饿了,这糕点是她白天在集市上买的,特意留着晚上吃的。
阿瑶觉得两人说正事,应该也是没兴趣同她一起吃东西的,也就没分给两人,主要还是出来的时候走得急,也没来得及多拿几块。
李莲花看了她一眼,阿瑶识趣的往里面移了移,给她挪了挪地方,李莲花想了想,还是顺势坐了下去。
他同笛飞声讲出自己的判断觉得狮魂应该是当年跌入河道,顺着河道进了采莲庄的池塘,受人所救,只是之后就消失了,他怀疑人可能已经死了。
阿瑶的判断和李莲花一致,人大概率是没了,不过她现在一门心思在糕点身上,也没空多嘴说一句赞同。
笛飞声却开口说道,“狮魂收敛尸体有记录在册的习惯,找到他的记事册,也能找到单孤刀的尸身。”
李莲花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倒了杯茶,看了眼阿瑶,就将这第一杯茶递给了阿瑶。
“喝口水,也不嫌干。”李莲花皱眉说道。
阿瑶倒是破天荒的没还嘴,乖乖的接过了茶杯,因为她吃的确实有点干。
随后,李莲花说到,“老笛啊,你想冲开这个修罗草你也别白费力气了,除了这个洗经诀,任何办法都不行。你呢,还是好好地帮我找这个狮魂吧。”
说着,李莲花又倒了两杯茶,拿起了一杯,同笛飞声还未拿起的那杯碰了一下,然后喝了起来。
笛飞声却讽刺道,“我可不像你,就算没有洗经诀,我也不会让你自己成为一个内力尽失的废人。”
“内力尽失就是废人?”阿瑶问道。
不待笛飞声回答,阿瑶立刻接着说道,“武功高低又不是评判一个人的唯一标准。你武功是高,可那又如何,不还是任由着那个角丽谯给李莲花下了碧茶之毒吗,让你心愿落空,胜之不武,等你回去,还是先好好管管你金鸳盟内的事物吧。”阿瑶嘲讽道。
笛飞声瞪向墨瑶,没有说话,却是满脸的怒意,这个墨瑶的嘴也是厉害的,属于是句句往人心窝子戳的。
“你别瞪我,你现在连方多病都打不过还好意思瞪我。”阿瑶回嘴道,丝毫不怕笛飞声。
李莲花见事情不妙,连忙插嘴转移话题,“这说起这个方多病啊,老笛啊,我想劝你一句啊,好歹你现在这个身份呢,也是我多年的老友,你就不能稍微稍微地装一下,不要再惹这个臭小子怀疑了吗?”
“怕他知道你身份?”笛飞声笑道。
“你不知道这个小子有多么的麻烦。”李莲花说到,说着还回头看了一眼墨瑶,“不过还是没你麻烦。”
对于墨瑶,李莲花已经放弃挣扎了,他早已经看明白了,这个墨瑶是赶不走的,索性也就不费力气了。
无了和尚临走时,意有所指说的那句“老衲就等着看,看你能不能犟得过你旁边那位小施主。”他如今算是彻底明白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