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普渡寺
见阿瑶回来，李莲花怒声道，“你们两个还不起来？”
笛飞声和方多病两个人谁看谁都不顺眼，方多病站起身来还哼了一声，“今天我先不跟你计较，等下次我在找你算账。”
笛飞声理都没他，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客房。
阿瑶看了一眼那空碗，有些疑惑，“你做那一碗菜好像不是一顿的量吧。”
“还不是那个阿飞，没有味觉还将一盆菜都吃了，真是白白浪费粮食。我说王，你这是买了什么啊？”方多病盯着阿瑶手里的食盒说道。
“一些饭菜，我见李莲花只做了一个菜怕不够吃就出去买了一些。”阿瑶说着，便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了方多病。
其实她是看李莲花做那个菜不像是好吃的样子，才出去买的，不过这话倒是不能说的。
“对了，你们以后可以叫我阿瑶。”阿瑶说道。
阿？王？李莲花眸中多了些深思，不着痕迹的再一次上下打量了一遍阿瑶，只是眼前这个男子虽是瘦弱，却并无女相，行为举止倒也颇像个男人，难道是他想多了？
“李莲花，你看，这阿瑶买了好多吃的，不过这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钱的呢。”方多病一边一盘一盘的往外拿着菜，一边开心的说道。
这些菜只有在城中最有名的酒楼才买的到，不仅色香味俱全，就连这装菜的碟子，食盒都是极为精致的。
“哦，家里经商，还算富裕。”阿瑶平静的说道。
几人吃完了饭，阿瑶便告辞了。
这莲花楼不算大，住不下这么多人，而且她到底是个女儿身，总不能真跟笛飞声、方多病挤一间屋子。
这莲花楼停在城郊，离最近的客栈也不算远，既然现在已经找到了李莲花，那他也就跑不掉了，左右不过是麻烦一点，次日一早再来就是了。
就这样，四个人加上一个葛潘一行人吵吵闹闹的行至了百川院。
百川院与普渡寺同山而建，而李莲花和笛飞声想要找的狮魂入金鸳盟前就在普渡寺。一行人也就这样爬上了山。
上山路上，李莲花找了根竹子当拐杖，跟在最后面，看上去一副虚弱的模样，阿瑶也就走在他旁边，旁人便也当阿瑶也是身体虚弱，走不动才落在后面的，毕竟阿瑶这小身板着实看起来比李莲花更加虚弱一些。
快行至半山腰李莲花便借口自己走不动了，需要去普渡寺歇一歇，就让方多病提前押着葛潘回百川院了。
说起来这普渡寺的无了和尚同阿瑶也算是旧相识了。
至于阿瑶呢，自然也找了和李莲花同样的借口留了下来。
“唉，自大狂，赶紧带他们两个休息休息，顺便去普渡寺烧个香，给自己烧个香，谢谢人家菩萨保佑你能活到现在。”方多病临走之时也不愿同笛飞声拌两句嘴。
“去吧去吧去吧。”李莲花连忙催促到，方多病这才走了
“凭着扬州慢的功力，你也不至于爬个山都这么费力吧。”笛飞声见方多病走了便开口讽刺道，倒是也没在乎阿瑶的在场，反正她已知晓两人身份，倒也确实没什么避讳的必要。
“是真走不动了。”李莲花说道。
听闻此言，阿瑶不由得仔细看了一眼李莲花，传闻这扬州慢是一门绝佳的心法，乃是李相夷独创，至纯至善，可如今他却是连个山都爬不动，只能说是人生无常了。
“十年前，东海一战，你输给了我，四顾门分崩离析，你这是一蹶不振啊，我看错你了。”
“这人生无常嘛，纠结无意，你看，现在的景色多美好啊，你就当我早已无所求，我现在只想找到我师兄的尸骨。”李莲花说道。
这李莲花心性倒是比他想的淡然，只是这景色真的美吗？
阿瑶四周看了一圈，虽说是有点煞风景，可确实是没看出来这景色到底有多好，“其实，这景色着实有些一般，算不得有多美。”阿瑶说道。
这也不能怪她，她自幼随着皇叔游历，不论是北离，还是大熙亦或是西孛，有名的景色她几乎都去过了，这片竹林着实一般。
“你若是觉得这景色不好，那就回你的北离去。”笛飞声说道。
“那可不行，我早就说过了敬佩李相夷，这好不容易碰到了，我自然要跟在他身边。”阿瑶说道。
“满嘴胡话。”笛飞声说道。
阿瑶摸了摸鼻子，这虽是胡话，但也没必要这直白的点出来吧。
李莲花和笛飞声自然是不想带着他的，可偏偏因着他是北离人的身份也不好真拿他怎么样，而阿瑶跟在他们身边这么久也没什么异常，跟着便跟着了，若是她真有什么不良之心，再杀了她也不迟。
李莲花没接阿瑶的话，只是将竹子向前递给了走在前面的笛飞声，说了句，“来，拉一把，真走不动了。”
笛飞声没说话，当真接过了竹子，只是走了几步便放下了。
阿瑶见状便快步向前走了几步，拿起了李莲花手中的竹子，李莲花却是没说话，任由阿瑶拽着竹子拉着他向前走，只是看向阿瑶的背影又多了几分沉思。
这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阿瑶还是头一次干，要不是这个人是姐夫的弟弟，是姐夫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位亲人，她才懒得管他呢。
三个人进了普渡寺便分开了，阿瑶跟在李莲花身边去找无了和尚，笛飞声则潜进寺庙去翻看名册有没有狮魂的记录了。
“你进去，我在门外等你。”阿瑶说道。
李莲花没说话，便进去了无了和尚的禅房。这阿瑶来历不明，李莲花疑心未散，自然不愿与她多做交谈。
阿瑶武功极高，听力自然也是比旁人要好一些，站在门口也可将屋内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倒是没想到这李相夷十年前竟会同无了和尚交好。
来了这普渡寺，阿瑶也就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找不到他了，无了和尚所会梵术金针之法，应该是可以暂时解那碧茶之毒的，只是会令人容貌有些许变化。
阿瑶就站在门口听着两人叙旧，只是听着听着便微微皱了皱眉。
“当初老衲断你余命十年你不自救，如今本该十年剩一，可你的脉相比老衲预料的弱的多，竟然连一年都不足了”无了和尚说到，他借着说想让李莲花回百川院言明身份，齐众人之力救他，却被拒绝了。
十年不自救，一年不足，阿瑶的眉毛皱了皱，他的身体状况比她想的要差得多，若是治不好他，只怕姐夫刚知道了有这么个弟弟就要接受他命不久矣的噩耗了。
可这碧茶之毒好不好解不说，这李莲花看上去是没有求生之心的，不然无了和尚也不会说他十年不自救了。不过，还是先让他活下来再说。
李莲花同无了和尚在里面叙旧闲聊，阿瑶便守在门外听着，这除了碧茶之毒一事，阿瑶还知道了李莲花与那江湖第一美人乔婉娩的八卦，听无了和尚讲这十年乔婉娩苦等着李相夷，肖紫衿苦守着她，阿瑶只觉得这三人感情关系着实复杂。
等三人汇合，得知了无了和尚和笛飞声那边查出来的消息一致，乔婉娩是唯一一个知道狮魂下落的人。
于是，三个人便一同去往了百川院。
恰逢百川院正在举办赏剑大会，这剑正是李相夷当年的佩剑少师剑，不久前由乔婉娩姑娘寻回来了。
三个人没有请帖，方多病便出来接他们，却是直接带他们去了挂有李相夷画像的屋子。
“这看着倒是普通的，倒是真能辟邪。”李莲花说道。
“怎么说话的。”方多病生气到，紧接着便讲起李相夷爱吃糖，然后又夸赞起李相夷的丰功伟绩起来。
更离谱的是他竟管李莲花要了块糖，放在了李相夷画像前面的桌子上，拜了三下。
阿瑶摇了摇头，这真人摆在这你不拜，你去拜画像，真是有够憨的。
笛飞声却是突然进来说李相夷输给了笛飞声是天下第二，方多病气愤的与他争论了几句。
锣声响起，赏剑大会要开始了，笛飞声便出去了，方多病紧追着他出去还要同他理论一番。
阿瑶倒是没急着出去，李莲花一直注意着阿瑶，便也就不自觉得放慢了脚步，只见阿瑶转身拿起了摆在桌子上的糖果，拆开来吃了。
阿瑶一回头便看见李莲花盯着自己，见被抓包，阿瑶只得笑一笑缓解一下尴尬，“这你又没死，这糖摆在那也是浪费不是。”属于是理不直气也壮，丝毫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转身便出了房门，李莲花却是站在那又继续盯了阿瑶的背影好一会。
这个人实在过于古怪了，北离的商人？药材生意？王？他到底是谁，接近他又有何目的？他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值得他处心积虑接近的？
赏剑大会开始了，笛飞声、方多病、李莲花以及阿瑶就站在人群中，和其他人一样。
李莲花看着台上的乔婉娩，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十年前同乔婉娩于花下舞剑的场景。
阿瑶看了眼李莲花，知道他定是回忆起了什么，只是却不知是什么。
十年已过，台上的又都是故人，赏的“剑”又是之前从不离手的佩剑，心里若是没有一点波澜是不可能的。
台上的乔婉娩讲述着少师剑和李相夷生前惩恶扬善，天下太平的理想，许是思及故人，情绪低落起来，竟落了泪，而肖紫衿则是将其搂在怀里，拍了拍乔婉娩的肩膀，予以安慰。
阿瑶看着这一幕皱了皱眉，又看向李莲花，见他脸上虽是有几分凝重，却是倒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
“我还以为，乔婉娩是你的女人。”笛飞声说道。
“乔姑娘，她只属于她自己。”李莲花说道。
“我觉得那肖紫衿不如你，他长得没你好看，而且看上去比你老了好几岁呢，你若放不下乔姑娘，不如先考虑一下无了和尚说的治病怎么样，治好了病再将乔姑娘追回来如何。”阿瑶凑到李莲花身边小声说道。
“你倒真是个爱趴墙角的。”李莲花冷声说道。
“那听力好也不能怪我不是。”阿瑶摸了摸鼻子小声回嘴道，不过她是真心觉得李莲花长的好看的。
除了姐夫，她觉得李莲花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比他从前是李相夷的时候还要好看一些，如今虽是瘦弱了些，却是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尤其是身上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淡然气质，好像真的不像凡人，而像仙人。
不过仙人不好，什么都不在乎更不好，什么都不在乎就意味着他没有求生之心，她可不想自己废了半天劲却给姐夫带了具尸体回去，所以，还是先待在他身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是他在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