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火药
山洞里，沃尔芬疑惑地看着格雷尔将他收集来那些石头捣鼓来捣鼓去的格雷尔。
自从格雷尔下令让他去收集像是这样的石头之后，每次他来到这里，格雷尔都是在忙碌些他看不懂的事情。
有点幽默的是，为了加快效率，格雷尔频繁使用魔力，让他的实力微微上浮了一丢丢。
总之，在收集了一段时间之后，沃尔芬一如既往地来到这里给他送东西，刚要走却被格雷尔叫住，说是有什么重要且划时代的东西将要出现。
“噫！好，我中了！”
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几分钟之后，只见格雷尔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用微微潮湿的草纸将一团黑色颗粒包住，揉成一颗小球，捧在手心里。
别问他为什么用湿草纸，还如此小心，要是你在折腾火药的时候被炸了好几次你也会这样做。
也就是说作为血族，这点量级的火药不致命，最多有点疼，否则换做人类身体还真的未必扛得住。
“少爷？”
不知为何，刚才沃尔芬听到格雷尔的发癫，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扇他一巴掌，再来一句“该死的畜生，你中了甚么”，但这般荒谬的想法在下一秒就被他摇摇头驱逐出脑海。
“沃尔芬，你来 看看。”
格雷尔迫不及待地将火药球送到沃尔芬手里。
他小心的拆开，将里面的黑色粉末用手指搓了搓，凑在鼻子下嗅了嗅，除了有些粉末钻进鼻腔让他打了个喷嚏之外，没注意到此物有何特别之处。
“少爷，您这是”
“下次可不能这么随便地摩擦火药，小心被炸到。”
将火药重新包好，格雷尔将其丢到角落里。
“火药？”
没听说过的名词，是格雷尔发明的吗？沃尔芬疑惑地歪着脑袋。
“沃尔芬，你瞪大眼睛看好了——”
格雷尔打了个响指，指尖冒出一团小火苗，随意地丢到火药球上
“砰！”
突如其来的爆炸给沃尔芬吓了一小跳。
“哈哈！你看！果然，就算是稍微潮湿了点，照样能用！”
格雷尔哈哈大笑，感觉这些天的辛苦没有白费。
“这”
沃尔芬愣在原地，他倒不是被这火药爆炸的威力吓到了，只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少爷，这是您研究的，用来提升我们实力的东西吗？”
因为看到了格雷尔丢出的火苗，沃尔芬下意识地认为那所谓的火药只是个辅助工具。
“是也不是。”
格雷尔将散落在周围的合格火药都收集起来，小心地装入他准备好的绝缘木质容器之中。
等将火药全部收集完毕，他拍了拍手，瞥了眼山洞里还剩下的大量原材料。
“我刚才丢出的火苗只是一个引子，实际上只要是剧烈的摩擦碰撞，以及打火石敲击产生的火星，都可以起到相同的作用——引爆它。”
“！”
听到格雷尔的解释，沃尔芬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虽然这个火药球爆炸的为了对他们而言不过寥寥，但根据格雷尔的说法，这东西的威力反而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就算是没有魔力的普通人类也可以使用黑火药！
没错，这点黑火药不足以对血族造成有效杀伤，那么，要是再多一点的话会怎么样呢？
量变引起质变，这个道理沃尔芬还是懂的，而且火药的原料很廉价，山里到处都是。
要是所有的奴隶都拿上用黑火药制造的武器那场面简直是不敢想象。
“我的霍尔曼之神啊少爷，您是怎么制造出这种神奇东西的？”
“这个，说来话长了”
格雷尔含糊不清地说着，难道要说是根据前世的经验研究出来的吗？
早在队伍来到塞拉昂村驻扎之前，格雷尔就在附近的山林中找到了他想要的火药原料，并将配置黑火药提上日程。
配方对于作为前世学霸的格雷尔自然不是问题，一硫二硝三木炭嘛。
但如果要问起动手操作，那他就是两眼一抹黑。
化学反应方程式他都能倒着背下来，但如何在这些混合物中提纯并获取纯净的材料，并严格按照比例配对，对他而言简直不要太难。
前世的小村镇里当然不会有所谓的实验课，就算有，想必也不会教手把手配置黑火药。
也就是说他只能一个人硬着头皮自己研究。
幸好血族身体素质强悍，被炸到也无关痛痒。
终于啊，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钻研了一段时间之后，格雷尔总算是配制出相对稳定且可靠的颗粒黑火药。
大概的比例是硫磺10，木炭15，硝石75。
提纯什么的实在是太难，尝试几遍无功而返，格雷尔只能试着用混合物凑合。
至于近代粉末黑火药，以及无烟火药甚至三硝基甲苯，那些东西还是往后放放吧。
别的不说，就近代粉末黑火药，只是一个蒸汽压紧、机械制粒和磨光工艺，就直接让他跪了，没有工业基础，就是有了配方也造不出来，这玩意可不是糖炒栗子。
蒸汽机只有在大陆上的工业区，以及一些大贵族的领地里有，塞拉昂天高皇帝远，不可能有那种东西。
总之一切慢慢来，不着急，有颗粒黑火药就勉强够用了，工业生产等之后再说。
“总之，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我能研究出这个，就当我是天赋异禀吧。”
见沃尔芬又要追问，格雷尔抬手阻止他。
“你已经看到了火药的威力，有什么想法？”
“”
沃尔芬看着刚才爆炸的位置，那里升起缕缕带有刺激性味道的尘烟，手指摩挲着下巴。
“呃除了刚才那样直接将黑火药丢出去之外，我们还可以试着”
第一次接触这新鲜玩意，沃尔芬不知如何解释说明，手头不断地比划。
看他的动作，好像是在描述一种长筒状的东西。
“就是，我不知道说的准不准确，就是将火药塞进一个坚硬长筒的底部，然后再塞进去像是铁球之类的东西，从长筒后方点燃火药，借助爆炸助推铁球飞出去”
“哎？”
这次轮到格雷尔惊讶了。
沃尔芬肯定是第一次接触火药，这片大陆之上的魔具也没有类似原理的东西。
但看他的动作和描述，明显就是有燧发枪的雏形。
“怎，怎么了？少爷？我说的不对吗？”
沃尔芬看格雷尔的表情，误以为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缩起脑袋，没信心地说道。
“不是，我只是好奇，你竟然能在第一时间想到这样的使用方式？”
“哦，少爷，是这样的，我的灵感是来自于您在远征途中，某次经过德马尔河的时候，就是用火魔法引发爆炸，将被包裹起来的成员送到河对岸的例子”
“啊”
被沃尔芬这么一说，格雷尔也想起来了。
当时下面河流湍急，偏偏那个河段没有桥梁，连爬铁索都做不到。
时间紧迫，他们没法绕道，情急之下，看到旁边一个带有朝向河对岸凹槽的大石头，格雷尔才出此下策。
但因为队伍里火魔法使用者本来就不多，而且难以控制力道，就算沃尔芬和格雷尔本人承担了很大一部分任务，仍然造成了相当的人员损失，不是掉进河流里就是火力过猛被摔死。
因为这只是个小插曲，所以格雷尔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没想到沃尔芬记得如此清楚。
“没错，你的想法很好，而且还可以将这个长筒的口径变大。”
“口径我懂了！”
沃尔芬眼前一亮，显然他 也想到了大炮。
格雷尔满意的点点头，看样子是不需要自己多说什么了。
“你拿好这份配方。”
从旁边将几张脏兮兮的草纸递给沃尔芬，格雷尔继续说道：
“让革命行动团的大家先停止训练，都过来研究配方，虽然目前像是你说的那种武器没有办法制造出来，但像是我刚才那样丢出去引发爆炸还是很容易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扩大化生产，因为没有蒸汽机，所以”
“明白了。”
沃尔芬一点就透，恭恭敬敬地接过草纸，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激动。
他当然明白这东西的划时代意义。
这么重要东西的配方，格雷尔就这样交给了自己，说明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同时，他也让革命行动团的族人们一起来，证明他还没有忘记索雷斯家族。
虽然火药这东西只要暴露出去了，肯定会被发现，并被人不断尝试，迟早都能试出来。
但至少现在，它还是塞拉昂革命共和国压箱底的珍宝。
“记住，小心行事，这里地方偏僻，说不定会有盗贼土匪，不要暴露身份和火药配方；政府那边我会说你们是在山林里训练野战技术，在我给你们命令之前，就暂时不要撤离这里了，懂吗？”
“是！少爷，我们不悔让您失望！”
沃尔芬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本来他还对塞拉昂革命共和国是否能推翻现有的帝国政府不抱太大希望，毕竟实力差距摆在这里，得到解放的农民也无法作为有效战斗力。
但看到黑火药之后，沃尔芬改变了主意。
如果能用火药武器武装足够多的农民和工人（格雷尔提出奴工解放后的称呼），那么除了面对像是尼克亚禁卫军团这样精锐主力之外的其他贵族军团，都可有一战之力！
而且这东西，如果运用在革命行动团身上，肯定也是如虎添翼。
沃尔芬紧紧地捏着它，宛如这个世界最重要的珍宝。
直觉告诉他，那一天不会太久的。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