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和离
次日,她没想到会来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神情紧张,犹犹豫豫,柔弱的蒲柳之姿,一见到她就下跪,她被此举吓到了,还未开口就见她哭哭啼啼。
宁愫和翠儿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对视一眼,翠儿心领神会的将跪在底下的宁淑拉起来。
然后宁愫递给她手帕,让她擦拭泪流满面的小脸。
大约一会,宁淑恢复了往日的神情,然后紧张兮兮地望着宁愫,嘴里的话也是断断续续:“姐姐,我…我…。”
她被她犹犹豫豫的姿态给弄得扶额,清丽的眸子忍不住瞥向她时,她这才哭着到出来意:“我院子的贴身嬷嬷生病了……可是宁蓉姐姐她……。”一说好像有难言之隐。
而宁愫也是了然,知道她估计在府邸不好待,举步艰难,想到她昨日的药包想来估摸是她院里的嬷嬷病了。
但是,一个嬷嬷她一个小姐亲自拿药,她略微有些疑惑,但见她这副姿态也还是让翠儿去请人找大夫。
宁淑见她如此好说话,连忙跪地道谢。
宁愫拦下了她的动作,然后就让她先回院子里,宁淑就连忙感激的回去了。
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看的翠儿上前,她想到好歹是商贾之女,可是见她刚刚急的都连贴身丫鬟都不带跑来求助。
翠儿感叹:“这位三小姐还真是重情重义。”
宁愫却只是扶茶轻抿,想到昨日寄过去的书信,询问了几番后,得知翠儿已经处理好了。
也在此时,外头传来下人的通知,说是有人送了一堆的箱子过来。
翠儿一听就想到是昨日大人说的话,心想这么快,然后请示的看了眼宁愫。
显然她也想到昨晚之事,轻轻蹙眉却也还是让翠儿让人抬进来。
下人小心翼翼的将箱子打开,然后翠儿好奇的望了望夫人,“夫人这是大人送过来的吧!好快啊!!要不要打开看看。”
宁愫应了一声:“嗯。”
然后翠儿喜笑颜开地将箱子掀开,结果看到一堆的书籍和笔墨纸砚,惊喜的看了看夫人。
而宁愫也在这时上前,随手拿起书籍就见是市集上的那些出名的话本子,随意扫视了一眼,到没想到他能送来这几大箱。
可是当翠儿将最后几个箱子打开时,满脸惊讶对夫人说:“夫人,大人真是有心。”
宁愫一愣,好奇走到跟前就看到里面满满的金银珠宝,看到让人眼前一亮。
翠儿开心地说:“大人这次看样子是真的想对夫人你好。”
一阵清风从窗棂飘进来连带着几枝枯叶,飘飘然然的落到她的衣襟顺下,连带着她的一双美目垂眸,此刻看起来有几分潇然,脆弱。
她倏然轻唇启道:“谁又知道呢?”
而也随着这句话落下,她就让翠儿将这些东西抬下去,都先锁起来。
翠儿一听犹豫一下就立马又让人将箱子搬到隔壁的房内锁上去。
也就在这时,一袭月牙长袍笑起来温和的宁润刚好路过,见此来到宁愫的面前,笑道:“一早就听下人说,是沈家那边给你寄来的。”
他随意瞥了那随着下人搬走的箱子,然后侧身说:“没想到沈家那位沈蔚对绮妹你倒是挺钟情的。”
宁愫语气不淡不温道:“毕竟夫妻一场。”
他一听,不知为何眉眼染上几分漫不经心,温笑道:“绮妹说这句话,我倒是赞同,只是…”
他话锋一转,俯身低笑:“你说如果心底有人,怎么还会娶别的女子。”
宁愫察觉到什么,后退几步走到屋内,然后背对着宁润道:“你想说什么。”
而宁润不以为然,看着这个纤细站在自己眼前的宁愫,不由想到幼时缠着自己一直把他当做好哥哥的宁愫,他越想漆黑的眸子越发兴趣盎然。
“我只是要提醒妹妹你要知人知面要知心。”
宁愫转身,皮笑肉不笑道:“比如呢?”
“比如,你那位好夫君的心上人,可是被他亲手送进了太子府。”
——
月梢露重,乌云如墨水渐渐染湿月轮,直至最后一道道月光被浸染。
翠儿将窗棂合上,用灯盏用火折子点燃好几盏,将其中一盏放在厢房内的四方桌子上,而随着翠儿的灯盏放下,宁愫的睫毛轻轻眨了眨,如水上泛滥的潮水。
过了许久,翠儿提醒道:“夫人,这么晚了,该入睡了。”
可宁愫却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缓缓让她先下去。
翠儿也不知宁少爷来了一趟,走后,夫人就神色晦暗不知发什么呆,心不在焉的一直坐在四方桌子旁边。
可是翠儿不知,宁愫在想别的事情,她想到宁润今日的一番话,她的袖口里的手慢慢不自觉的攥紧。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除了我谁都不可能成为你的依靠。”
真是自负的言论。
想到之前种种,她垂眸站起身,心里一阵厌烦,然后摸到袖口里带着的手镯,良久,她里也有了其他的注意,唇边泛起冷笑。
“什么事情那么开心。”
而趁夜摸黑又再度来到她的院子里的沈蔚见此,出声问道。
宁愫转身就见到他一身青袍,灯盏下衬的他身形高大,眉宇的肃杀让人不敢轻视。
而随着他来,宁愫就注意到跟在他身旁的沈木。
许是注意到宁愫的目光,沈木浑身一僵立马识趣的走到外面,徒留他们两个人。
剑眉,冷眸,俊朗顺遂的沈蔚就那样伫立在她面前,沉声道:“今日送到的,你喜欢?”
宁愫不知他来只是为了这个时候,随意应答:“大人送的,我都喜欢。”
沈蔚眉宇微不可见的收敛了几分迫人气压,“那就好。”
随即,他就将手里的包袱放在她这里,她蹙眉眉眼都是疑惑看向他。
他也并未解释,只是说:“里面是一些无关急要的东西,先暂放你这边。”
她一听,也只好接过来,就感受到包袱很轻,应该里面的东西并不是些重物。
然后她就将包袱找到一个柜子里放了起来。
而沈蔚就那样冷眼旁观着宁愫的一举一动,直到她放好后,他轻轻举着拳头咳嗽道:“我这边近日有要事,明个我就会离开。我会让沈木先送你回京州。”
因为最近不安生,他怕会连累她。
可宁愫却是缓缓来带他的身前,然后将一个漆黑的匣子打开,露出一个鲜红的坠子。
沈蔚不解:“这是?”
宁愫露出温婉的笑:“这是我嫁进沈府时,大人给妾身造的。”
沈蔚早已忘了这事情,细细看了眼才有了一些记忆。
只是…当他瞥向宁愫时,他就见她的笑很温柔,可是眼眸却越来越冷。
“我于大人夫妻一场,日日夜夜操劳,遂妾身日渐消瘦,恐不能再与大人共结连理。”
沈蔚脸色冷了下来,厉声站起身:“何意?”
宁愫毫不畏惧,抬眸看着不解还带着几分温怒的他,心里只觉得讽刺。
“大人不知道吗?妾身想和离。”
宁愫也站起身,死死压住心里的害怕,对上他越发冰冷的眸子,强撑着仅有的笑意。
“大人既然心里有人,为何不放过妾身。”
沈蔚没料到竟然是这个事,他皱眉:“我何时心里有人。”
“再说,你只需要当好沈家夫人即可,旁的事莫要听人信口开河。”
宁愫早已预料之中,她紧紧的看着这张俊朗不凡的那张脸,前世种种涌上心头。
想到死前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人的薄情寡义,亲手喂她喝下那穿肠毒药。
那轻飘飘的一句:“只是一个女人。”
只有个女人!!多年夫妻情分喂了狗吗?
为了他,她亲手煲汤去学着做一个温顺的妻子,为了他连自己喜欢的爱好要压着,为了他,明明是他不愿纳妾,外头风言风语全都是她一人承担,为了他…………
那现在算什么,兢兢业业做那沈家夫人,到头来被枕边人喂了那毒药。
这一切究竟算什么!!
最后她死死抵住喉咙里的酸涩。
最后她在沈蔚死死皱眉不解下的目光里说:“我不想当沈家夫人。”
“亦不想再与你沈蔚有任何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