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佟念锦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江屿迟拽着胳膊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江屿迟指了指最边角的小隔间，“咳咳那里面是卫生间。”
此刻，佟念锦依旧是在状况外，被人莫名其妙的系了件西服外套本来就很奇怪，又被人拉着进办公室，还点名告诉她那里面是卫生间，莫非是让她过来参观他的办公环境？
江屿迟看佟念锦依旧杵在原地，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难道你没带”
他及时的刹住了车，堂堂一个男人终究对着女孩子的私人用品说不出口。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确信她身上没有任何口袋，应该也没带手机，“或者你可以用我说手机给你的经纪人打了电话，让他帮你送上来？”
说话间，他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佟念锦接是接了，只是抬眸看着她，眼底的疑色更深。
江屿迟见此情形，又问：“记不住你经纪人的电话？”
佟念锦点头。
这倒是事实。
“那行。”江屿迟在办公室里踱步。
解决这个事情有很多种途径，自己亲自去附近的超市买，或者让助理下去都可以，只是这样一来，他犹疑地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佟念锦，自己倒还好说，只怕她面子上过意不去，那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她最为亲近的人来做这件事，无疑，这个最为亲近的人便是她的经纪人。
现在最抓马的问题是佟贞记不住经纪人的电话。
要不，上网搜搜？
网上搜到的一定是正确的吗？会不会因此浪费时间让她厌烦？觉得自己办事不力？
要不，让公司业务部的人直接和他们公司联系吧？
会不会显得有点大题小做？
又或者从节目组那边拿到他经纪人的电话？反正合约已签，他们的联系方式，节目组那边肯定有。
会不会被人追问为什么单单只是要佟贞经纪人的电话？你是不是对她见色起意，对她有肮脏的想法？
琢磨了一圈，还是要靠自己联系。
正当他愁眉不展，犹豫不定时，他忽然想起前半个月在一次酒会中，他和巨风影视的总裁互相友好的交换了联系方式，当时对方殷勤且主动，说以后还得江总多多指教。
佟念锦对江屿迟内心的纠结一无所知，在他苦苦想解决方法的同时，她已经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窗外的景色。
视野开阔，一览无余。
江屿迟不知道什么来到她身后，声音克制：“要不了五分钟，你的经纪人就会过来，你也别太担心。”
佟念锦心想，原本我坐一趟电梯就能解决的事，现在被你搞这么麻烦。
不过，她向来不会拒绝别人的殷勤，而且他还长得极其像某位故人，“谢谢。”
两人静静站了会儿，佟念锦余光瞥到江屿迟正用右手的大拇指揉捏着左手的虎口位置。
原本已经平静如死水的心又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江临习惯性的动作，每次他遇到什么难题，或者在思索问题时都是这个样子。
鼻腔又是一阵酸涩，刹那间，眼前的人有了重影。
眼泪晃荡，佟念锦不死心，想和他做最后的确认，“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江屿迟啊了下，有点意外。
“八岁之前是在这里。”
八岁？
江临便是八岁登基。
佟念锦有点激动，迫切的想知道后面的答案，“那八岁之后呢？”
江屿迟微微笑了下：“在国外留学，一直到今年才回来。”
佟念锦声音有些发抖，“是一直在国外？”
江屿迟不置可否的点头。
他看到了佟念锦眼里的泪，有点手足无措。
“你、你是不舒服吗？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终究不是他。
眼前的人只不过是和他有着相同样貌，相同习惯的现代人罢了。
佟念锦，你到底在奢望什么呢？
她曲起手指摁了摁眼角，很快就敛去了眼底的伤感，“不用，我很好。”
同时，她往旁边挪了下位置，拉开了和江屿迟的距离。
江屿迟眸光闪了下，苦笑。
五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助理陈跃握着门把手，探出了半个身，语气毕恭毕敬：“江总，这位先生找您。”
郑乾抹了抹额头的汗，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在看到江屿迟的那一刻，藏到了身后，“江、江总好。”
江屿迟朝他点点头，随后看了眼佟念锦。
他走向办公桌，给予他们两人最大的私人说话空间。
郑乾走到佟念锦身旁，神神秘秘地把塑料袋塞到她手上，龇牙咧嘴道：“你可真是牛逼，买个这个还需要惊动我们公司的冯总。”
佟念锦拿着塑料袋左右端详片刻，不解：“这是什么？”
“还有，我并没有让你买什么东西。”
郑乾怔了怔，“不是，你现在什么情况你不会不知道吧？”
佟念锦蹙眉：“嗯？”
郑乾看了看围在她腰间的西装外套，有点想笑，“不是吧，你真不知道？你大姨妈来了。”
“大姨妈？”佟念锦眼睛顿时睁大，以前在家时，她便是除了母亲最疼爱自己的人了，“她也魂穿到了这个年代？真的吗？在哪儿？你可以带我去见她吗？”
太高兴了，那样的话，在这里她就就不算孤苦伶仃了。
她清亮的眼里再无悲伤，有的只是与亲人阔别重逢的激动。
“”
郑乾决定直说了，“啊不是，在我这里，来大姨妈的意思呢就是来葵水了。”
是这个词吧？
他皱着眉，不太确定。
然后就看见佟念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垮了下去。
羞愧和难堪依次在面上展现。
郑乾有点理解佟念锦此刻的心情，他尽量憋着笑，“去吧，这个袋子里的东西可以帮到你。”
佟念锦已经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
在她那个年代，女人来了葵水，是十分污秽的事，会加重阴气，非常不吉利，因此要闭门不出，更不可以见男子。
现在这个房间里……一二三个男人，很好，特别棒！
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回去了，就觉得原地直接去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拿着袋子木然的往卫生间走。
郑乾又叫住了她，“对了，你知道怎么用吗？算了你肯定不会，我来教你吧，首先呢”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猪跑还是见过的。
这玩意大学军训的时候，在他们男生间广为流传，也的的确确让他们少受了不少苦。
他说的忘我，根本没注意到坐在办公椅上，和守在门口的两个男人脸上的微妙表情。
郑乾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最后挑眉问：“听懂了吗？”
佟念锦摇了摇头，毕竟有点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郑乾叹了口气，“行吧。”
他摸出手机，上网给她搜出一个教程后，递给她。
等佟念锦走进卫生间，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其他两人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就像看一个新品种般，充满了稀奇。
“”
大意了。
他只能尬笑，徒劳去解释：“哈哈哈哈我家艺人从山里来的，很多东西她都不知道怎么用……哈哈哈哈，这年头我们经纪人也不好当呀，不仅要安排好他们的工作，还要照顾他们的生活，哈哈哈”
江屿迟嘴角抽了抽，意味不明地敷衍他：“那你，辛苦了。”
郑乾：“……”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内涵。
在回程的车上，两人都有点自闭。
气氛低沉，如同暴雨将至。
一路沉默到家。
佟念锦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
郑乾大致能猜到她这样做的原因。
他用手机查了下古代女子来葵水的注意事项，这一看，一脸嫌弃。
愚昧！太愚昧了！
他在厨房忙活一通，备了几道适合生理期的菜，把鸡汤盛好放温，这才去敲房门。
佟念锦充满傲娇又屈辱的声音幽幽传来，“我想静一会儿。”
郑乾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娘娘，你知道为什么女人每个月都回来葵水吗？”
一个难以启齿的话题。
佟念锦拒绝和一个朝夕相处半个月的男人讨论。
郑乾换种思路问：“那你知道为什么，古往今来，女人的平均寿命都要比男人长吗？”
这个话题敲开了佟念锦的兴致，“为什么？”
“因为女人每个月都回来葵水。”
“……”
“我打个比方，人的身体也好比一个精致的容器，可以不停地往里面灌水，可它能容纳的体积是一定的，要想一直源源不断有新鲜的水的话，只能把沉积在下面的水排掉，你们女人来葵水就相当于把身体里一些不好的东西给排掉，这样才能腾出空间装新鲜的水源，而我们男人却不能。”郑乾也知道这样的理论并不准确，可没办法，只有这样的话才能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去接受。
“所以来葵水应该是一件很骄傲的事，你不应该感到羞辱，在你们那里所以关于生理期的知识和观点都是错误的，你要忘掉那一切，在我们这里，女人不必把自己关起来，房门悬挂艾草来辟邪，她们依旧会在生理期做她们想做的事，可以工作，可以逛街，要是真有身体不适呢，可能会吃点药或者休息下，但决对不会有人因为在自己的生理期，就拒绝接触异性，会感到自卑，会觉得没脸见人。”
佟念锦默了许久，不相信地问：“是真的吗？”
“当然，舒姐这几天也在生理期呢，你看她还不是风风火火的。”
“你怎么知道她也是？”
“因为她这几天特别暴躁，已经不知道怼了我几顿了。”
“……”
佟念锦有点被郑乾的话打动，也开始接受女人在生理期或许不必有那么多的顾虑，会觉得不详，会觉得连累身边的男人。
她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间，在吃饭的间隙，第一次表达了对现代社会的喜欢，“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们这了。”
是真的开心了，没控制住自己高冷的唇角。
她给自己舀了口鸡汤，“你们这的人做饭好吃，说话好听，想法也很好，嗯，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