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得不到的不罢休
她找了活，是之前呆过的一家实习公司。娢妈妈事出突然，她拿不出足够的钱，但好在也能勉强维持。所幸忙碌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能抛诸脑后。
兜兜转转大半个月，若娢也算习惯了三点一线，医院家公司。
落落请假回家，其实她知道她是真的被伤着了，毕竟他们在在一起多年，以为能走到天长地久。若娢平常也没朋友，这会儿倒显得寂寞。
眼前的电脑上是公司新发的任务，毕业了幸运的话能转正，又能多拿到一些钱。
“娢娢，老板叫你。”旁边的安静推她，“老板好像发了挺大的火，刚在里面劈头盖脸的……”
老板？若娢还只在入职的第一天碰过面，她一个小小的员工应当不至于。
“我去看看。“
“谁让你们把这么大项目交给一个小员工的？这么大的事谁负责？“老板是个年近中年的满脸大胡子，这会子西装革履，文件正好甩在若娢脚边。
见她进来，男人火气更大，指着她的手指颤颤，“你……“
若娢莫名其妙，那么多人看着她脸也红了一片。
男人转过头，对着其余人挥手，“先出去吧。“
“若娢是吧？“他把办公桌上的一摞资料推到她面前，“你自己看吧。”他身子前倾，端起桌上的咖啡大灌了几口，他根本就不愿意招收这些实习生，可奈何……
“这么重要的单子，这么明显的错误，难道非要客户自己指出么，咱们公司就这么大点，我看你是想让我把身家性命都赔进去？”
若娢翻开第一页，一眼就看出这不是她的方案，虽然轮廓架构相似，但在细节上和她做得完全不同。
“这不是我的。”她迅速往后翻看，“我交上来的绝对不是这个。” 她之前做好的草图至今还躺在她外面的抽屉里。
她欲移开目光，指尖却捻过最后一页时停下，目光停留在那排长长的公司名称上。严氏，严氏，怪不得。
经理脸上闪过不可名状的味道，他敲着键盘垫，“你看这事怎么办……”
若娢的脑子乱糟糟的，严少聪，严少聪……她手心不由着渗处细密的汗珠，最终攥成一团。
她咬唇，面露愧疚，“那我今晚辞职好了，实在抱歉。”
经理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看了眼桌上的通讯录，若有所思，“我看要不然你去道个歉，这事说不定就能成……”
“实在对不起。”
她起身拒绝，平静的生活才刚开始……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段困在那片沼泽里的生活，她不想自己，再无法脱身。
“等等。”经理叫住她，这件事不解决责任还是会甩锅到自己身上，他心软那谁来可怜自己，声音不由硬气的许多，
“这单子咱们公司赔不起，到时候法院强制执行，内部追偿的时候还是要到你的责任，可不是一个辞职能了事的……“
“可是……”
“你去试试，不行的话咱们再想办法。你这样拍屁股走人可不是好员工。”若娢手上一沉，文件压过来，经理抬手示意她别拒绝，“就这样了，你去吧，我看看什么时候合适给你放假。”
若娢停在门口。严少聪的脾气她还是了解的，使起性子来……不得到的东西死命是不会罢休的。
抬脚推门离去。
工位靠窗，她拿出手机看了眼，眸子颓废下去，阳光透进来，在她微翘的睫毛上洒下一排金黄。
一整天都在为这事烦扰，中午也没能回医院看妈妈，只打电话招呼了一声护工。
中午在公司的地下食堂排队，有人窃窃私语靠过来，风言风语也不是没有，她本来就同她们不熟，一间房子里难免格格不入。
好在她本来就是个只会不动声色低头干活的人，哪个环境都会有合不来的人，这样才正常。
安静端着盘子凑过来，“你别管她们，嘴碎，一帮嫁不出去的老处女……“
“我没事。“若娢无所谓，她不在乎这些无聊的话。
“这豆角好像没熟吧。“安静放下筷子就要呕出来，”还是别吃了，别难受。“
“啊？“若娢抬眸，她心不在焉一直想着下午去严氏的事，就连这也没尝出来。
她把剩余的饭菜拨弄到一边，“没事。“
“她们就是羡慕你这张好看的脸，你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安静边嚼着饭菜，丝毫不忌讳心理的想法，凑到她耳边道，”咱们公司那帮男的都想追你。“她捂着嘴巴笑，”可惜你一句话也不跟他们说，那帮女的当然嫉妒。“
她自顾自的说着，“其实吧，连我都嫉妒。“
“其实你才最漂亮。”若娢盯着安静，她本来就不差，只是一直在奋斗事业，才耽误至今。
想着自己身体好也没什么，没想到下午还是出事了。
她上班打车直接去了严氏，上次来这还是几年前，那时这里还是荒无人烟的郊区，后来严氏崛起，才成了现在的工业科技园区。
他想起严少聪那张混迹风月的脸，又低头看自文件上潦草的签名，人总要回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放眼望去足足有几十个足球场那么大，新兴的高楼大厦拓宽了好几倍，找到总部时已经时一个小时之后，高跟鞋将脚后跟磨得红肿，早知该穿双运动鞋。
“严经理在吗。”若娢找到十七楼办公室，却被细声细语的秘书拦在门外。
“找严经理。”那秘书抬头瞄了她一眼，音调高了几个度，“你有预约吗？”
若娢摇头。
“那你就在外面等着吧。”秘书指了指门口的沙发座，扬长而去。
那女人身材窈窕，走起路来婀娜多姿着带风，若娢坐下，接了杯咖啡慢慢刷起手机来。
几百米外的陵园，严家人并排从门口出来，严妈脸上难掩悲戚，严少通离开才不过几年，她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唯一的安慰就是严少聪回国能陪在她身边。
“少聪，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跟着你哥在公司好好干，等过几天你完婚，咱们家也就齐全了。”严爸扶着严妈靠在车后，另一侧是严少邕的妻子蓝千樱。
“爸妈，少聪才进公司，还需要慢慢适应呢。”千樱轻拍严妈的背。
严少聪脸上的神情僵了僵，转而跟着道，“就是，嫂子说得才对。”他推了推身边的严少邕。“是吧哥？”
严少邕笑着点头。
“结婚后就安生呆在公司，跟你哥学学，别总在外面跟那些狐朋狗友乱结交，别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多跟你哥分担家里的事……”
“还有啊。”严妈听闻又道，“尤其是祁家那女儿，你给你离她远远的，她跟她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别让她再来祸害你……”
严少聪坐在副驾驶上，目光直直向前，车子里回荡着严妈一人声音，絮叨的还是那些耳朵磨出茧子的话。
严少邕打开窗子，风呼呼的吹进来，严妈的声音弱得仿佛就隐没在耳边。
见他不说话，严妈又道，“再说，你哥的事情，咱们和她们祁家……“严妈狠了口气，”咱们斗不过，躲着总行了吧……你就给我离她远远的，听到没有？“
车子的正前方，那张许多年前的全家福，一家四口，他移开目光，还好有严少邕一直支撑严家，还好还有他这个哥哥。
窗外，沿途风景一闪而过，就像时间。
下车后，严少聪逮着机会机会就要跑。
“你别想着走。“严妈拽着他的胳膊，”今天约了青青，你呀别想着走。“
“妈。“严少聪无奈，”我这不是跟大哥去公司嘛，您不是说让我好好历练。“
严妈“哼“了一声，一把夺过他的手机，”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开车，跟我去夏家。“
严少聪求助望向严少邕，后者一副他也无能为力的样子。
“那爸妈我和少邕先回公司，晚上再回去吃饭。”蓝千樱关上车门，弯腰挥手道别。严少聪那句救命的“嫂子”被扬弃在风中。
车子疾驰而去，只剩下寒风萧瑟中的两人。
严少邕看了眼手表，“路易集团的方案应该差不多了，晚上十点前放我办公桌上吧。”
蓝千樱回过神来，“待会给你。”
她侧过身，严少邕走到她身前，他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的上级，他们工作融洽，配合的堪称完美，整个闫城，寻不到比他们更好的搭档，但好像又哪里不对，他们从来没有像普通情侣那样肩并肩站在夕阳下。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工作机器。
回到公司，肖白匆忙迎上来，一脸着急。
“怎么？”
“出事了，我打少……严经理电话没人接，刚刚……有人在这儿中毒晕倒上医院了。”他语气缓了缓，不知该不该说，“好像是……”
“是谁？”蓝千樱抬眸，有些吃惊，肖白刚和严少聪回国没多久已经玩成这样了。
肖白低头，前几天严少聪还嘱咐他小心说话，尤其对这些花边新闻，可他调查了这么些天，“好像是叫祁若娢。”
严少邕顿了几秒，身后的女人也没说话。
“你解决吧，少聪现在回不来。”话落，严少邕大步走向电梯。
肖白愣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了想自还是不懈着打几个电话试试。
女人跟在男人身后，电梯门嘀的一声将外界隔绝，钢色的内壁反射出严少邕冷峻的神情。
“你知道……”蓝千樱紧闭的红唇张了张，她自始至终都看不透他。他们很少对别人指手画脚，更别说家里的事，他们的对话的焦点永远在公司。
严少邕眼神动了动，没有一丝光亮。他紧绷的面容，显露出不为人知的的松懈，这样密闭的空间不会有人发现。他的五官属于棱角分明的，立体出色，和严少聪严少通那种温和的面庞不一样。
电梯“滴”的打开，他率先走在前，“上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