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马拦第改行
担任了一届副县长的郝富贵被任命为县委副书记,继续分管着全县的农牧林水工作。由于全县的农牧林水口,还有一位袁副县长分管,所以,郝富贵和袁副县长,有时给各公社或涉农单位下达的指令会不一样。这样的话,就给执行指示的基层领导们,造成了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是按郝副书记的指示办?还是按袁副县长的要求做?下面的人很难做出抉择。为此,有些公社书记就悄悄地和县委张书记反映过此事。但张书记总是说,只要大方向一致,大目标一样,你们就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过程不重要,关键是达到预期目的就行。
张书记模棱两可的回复,更让人们犯起了难。结果固然重要,但过程才是结果的关键。因为,对下面的公社领导们来说,他们的郝副书记和袁副县长,谁都惹不起,不听谁的也不行。所以,也就只能是和郝副书记汇报时,说是按郝副书记的指示办的;和袁副县长汇报时,又说是按袁副县长的要求做的。而涉农口的局长们,则与公社领导们的做法不同。他们认为,县政府归县委管。所以,听县委副书记的没错。再说了,副县长又没有人事权,听不听他的话也无所谓。
郝富贵任县委副书记半年后,马引弟就被提拔为县妇联副主任。仕途通达的马引弟,两年一调动、三年一提拔的,乐得个马占发夫妇嘴都快合不拢了。而作为从永和村出来,由一个小小的大队妇联主任,一直当到县妇联副主任的马引弟,自然也是永和村的骄傲。至于马引弟岁数挺大了,却依然单身一人的做法,村里人也都是理解的。毕竟马家二姑娘从小就和别的女孩子们不一样。人家是为了前途、为了成大器、为了干大事,才推迟婚嫁的。再带人家现在是大领导了,理应该带头执行国家的晚婚晚育政策。
从进入公社妇联始,除了春节回个六七天家看看父母亲外,马引弟多数时间是不回永和村的。有时候,因特殊原因一旦回来,村里的人就会象众星捧月似地,不是恭维,就是奉承。但马引弟有一点也是人们看好的。那就是他和村里人说话,从不打官腔,又没一点当官的架子。不管去到谁家,都是一脱鞋就上炕、一上炕就盘腿,和女人们家长里短地呱啦开了。
很快,在二姐引弟的操作下,拦弟也调到了县城的实验小学。本来,按照实验小学的规定,凡想调入实验小学的老师,学校必须先听这个老师讲一节课。听完后,经过听课老师的评议,认为行的情况下,学校才决定是否接收该老师的调入。为以防万一,马引弟直接找到了实验小学的校长,说她三妹马拦弟在原小学一直就是校长,所以教书就更没有问题了。同时,在和校长的谈话中,马引弟还有意地说出了他和县委副书记郝富贵,是很近的亲戚关系。她说:“郝书记本来要亲自拜访校长的,但因这几天工作太忙,就让我先找找您,说等他有时间了,再和您坐坐。”校长一听马引弟是郝副书记的亲戚,自然是一切程序从简,并主动和教育局要人。因为实验小学是全县的骨干小学,也是教育局重点支持、扶持的唯一一所小学,所以,教育局很快下文,马拦弟也就很顺利地调入了实验小学。
马拦弟教的是四年级语文课。任教的第二学期初,听说马拦弟还是四年级的语文老师,家长们就自愿地组织起来,找到了校长,说他们的孩子们都说马老师教不了书,甚至汉语拼音连她的学生也不如。所以,家长们一致要求校长,给四年级的孩子们换个语文老师。听完家长们的反映后,校长说:“人家马老师是当过校长的人,怎能教不了书?”家长们说,要是能教了的话,我们的孩子莫非胡说她了?校长说:“大家都先回去吧,等我们研究完,再给你们答复。”家长们说:“校长,我们的建议没商量的余地。本来,我们上学期就要找您的,可又说将就完这学期再说哇。现在看来,你们学校还准备让她误人子弟了,所以,我们家长们強烈要求把马拦弟换掉。如果学校不把马拦弟换掉,我们就去找教育局的局长。”校长一看家长们如此地坚决,就说:“那好吧。不过,大家再给学校个三五天时间,我们先组织有关老师听她两节课。要是听她课的老师们也觉得她讲得确实不行,我们学校就给换老师,时间最多就一个礼拜。”
一个星期后,马拦弟被学校换掉了。
经过对马拦弟讲的两节课的评价,听课老师们都觉得,马拦弟确实不是块教书的料。校长经过综合考虑,决定暂时让马拦弟去教务处报到。
等于被学校赶下讲台的马拦弟,羞愧而沮丧,快要到了无地自容的地步。她跑到二姐引弟的宿舍哭个不停。二姐则是一个劲儿地打劝、安慰,央求她别哭了。二姐说:“也难怪,听说实验小学的老师们都是科班出身。从别的学校调来的老师,也都是全县的教学能手。你连个四年级也没念过,去教四年级的学生,教不了也不奇怪。”拦弟说:“我原本就不想教书,现在更不能在学校呆了。你得想办法把我调出去。”二姐说:“你刚调回城里半年就再调换工种,不现实。等在学校呆个一头半年后,二姐再给你想办法。”拦弟说:“还一头半年了,我一阵儿也不想在实验学校呆了。老师们的白眼,学生们的嘲笑,我实在受不了了。”二姐说:“呆不下也得呆,我尽量早给你想办法。”
拦弟抹着眼泪走了。
拦弟走后,引弟非常同情三妹拦弟的遭遇。是啊,一个登不了讲台的老师,不管你有多大的关系,在学校肯定是没有地位的。不行,得尽快找一下郝富贵,让他给想办法往出调一下。郝富贵肯定有办法。
第二天,马引弟就给郝富贵办公室去了个电话。还没等马引弟说话,也不知道马引弟找他有什么事,郝富贵就喋喋不休地说开了:“宝贝,又想我了?我也想你。近段时间不是开会,就是下乡的,冷落你了。等再过个三五天,我就不忙了。到时候,咱们再好好地聚一聚。”马引弟说:“今天晚上我就想聚。”郝富贵说:“今晚不行,我一会儿要到地区开会。”马引弟说:“那我等你叫的。”郝富贵又问:“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还有别的事”?马引弟说:“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郝富贵说:“能打,能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马引弟说:“你不给我打,还嫌我给你打了?”郝富贵说:“不嫌,不嫌。我也是近一个阶段实在太忙。”马引弟说:“那就说好了,你多会儿一有时间,就通知我。”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郝富贵在县招待所开了房间,马引弟应约而至。两人一番云雨过后,郝富贵问马引弟是不是还有其它事。于是,马引弟就把三妹拦弟的情况和郝富贵说了。听马引弟说完后,郝富贵说:“等等吧,县里已决定让刘润权来农业局当局长了。等刘润权正式上任后,干脆让拦弟去农业局吧。”马引弟说:“反正调一会儿了,你给拦弟找个好单位吧。”郝富贵说:“到农业局最合适。刘润权一要人,我顺水推舟地和人事局长一说,就把事办了。想调个好单位不是不行,关键是我也得求人。现在的人你也知道,我如果求他一次,那他会找我两次、三次。所以,我不想落亏欠。而去农业局,人家局长要人了,别人也都说不起个啥。再说了,一个女女家,去个行政单位吃皇粮就行了,那都一样。”马引弟说:“姜还是老的辣。我就知道你办法多。”
半年后,马拦弟被调到了农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