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对簿公堂
他冷哼一声,拿出张单子,语气颇为不屑的道:“凤大小姐说的还真是精彩,让杜某人刮目相看,不知您对这个该如何解释。”
“收据凭证。”
“杜家主手中为何会有凤家作坊的收据?”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大家议论纷纷,彻底打破了凤卿霜,之前营造出的有利优势。
统统将矛头对准了她,一些头脑灵光的大约也寻思过味儿来。
这明摆着就是杜,王两家大作坊,不想看凤家作坊做大,用点手段罢了。
只是牵累到自家侄子,不管两边孰胜孰败,都要给他们一个说法。
凤卿霜没有理会其余人的议论,好整以暇的坐下,拿起茶几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润润嗓子。
过了好半晌,见他们不吵了。
她这才施施然的理了理袖口上的褶皱,处变不惊的道:“弓箭都能造假,更何况一张废纸。”
“杜家主可谓是有备而来啊。”
“不知杜家主千方百计的针对我凤家作坊,是打算意欲何为啊。”
按理说商贾之间的争斗,都是私底下暗中角逐,胜败都不会影响什么。
杜冷根本没想到,凤卿霜会直接撕破脸,把事情摊开了说。
惊愕的看向凤卿霜,对上的却是一双深不见底的森寒眼眸。
那眼神太可怕,他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脊背发凉,不知不觉就出了一身冷汗。
王富贵见苗头不对,杜冷的脸色十分难看。
站出来笑呵呵的打圆场道:“凤大小姐说笑了,杜兄怎敢对您手下的作坊动心思,不过那张收据确实是出自您的作坊。”
凤卿霜饶有兴致的“哦”了一声,看这一个两个都蹦跶出来了。
时间耽搁的不短了,也是时候该收网了。
虽然只是两只小虾米,却也不能让他们蹦跶跑喽。
她起身捻起收据的一角,淡漠的瞥了一眼道:“王家主,你的那张不拿出来吗?”
“这要是真的,凤家可是要赔付数十万两的赔偿金,您就不心动?”
王富贵眼角微抽,可商人逐利的本性,驱使着他也掏出一张收据。
他笑容不改,甚至更张扬,得意了几分。
“还是凤大小姐明察秋毫。”暗讽之意甚浓。
两张收据到手,凤卿霜也懒得再跟他们废话。
朝着正厅外喊道:“安叔,把杜家主和王家主捆了,送去京兆府问罪。”
“是,大小姐。”
安奎带着十余个身强力壮,功夫了得的侍卫冲进来。
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杜冷和王富贵捆成了粽子,任由他们如何挣扎叫喊也无济于事。
杜冷和王富贵被护国公府的侍卫们押着,后面还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京兆府去。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大家快去看,京兆府审案了!”
乌泱泱的一群人聚集而来,不大一会儿就把京兆府大门前的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京兆府尹兆励听下官来报,说是护国公府的大小姐凤卿霜,捆缚了两个京中有头有脸的商贾过来,扬言要状告其二人。
后面跟着一群京中的达官显贵,还有好几张抬着伤者的木板。
兆励头痛的扶额,问道:“她们人在何处?”
“都已在堂上等着大人了。”
兆励虽为京兆府尹,堂堂的三品大员。
但京中势力牵扯盘根错节,可也不敢怠慢堂上之人。
他匆匆换上一身官服,脚踏官靴,赶往前堂。
……
凤卿霜站在京兆府的公堂上静候府尹到来,被绑成粽子的杜冷和王富贵很没形象的,被压着跪在地上。
杜冷双眼如淬了毒似的,恶狠狠的瞪着她,声色俱厉的道:“凤卿霜别以为你出身护国公府,府尹兆大人就会包庇与你!”
“今日无论你如何颠倒黑白,兆大人都会还我等一个公道!”
凤卿霜懒得理他,连个眼神都欠奉,把玩着系在腰间的,羊脂玉镂空莲花禁步上的粉色流苏。
声音不咸不淡的道:“我会如何就不劳各位操心了,您二位还是自求多福吧!”
凤卿霜这一手玩的极为迅捷,在护国公府就干翻了两家随行的家丁护卫。
杜绝了他们在事发后,回府通风报信。
现在他们都已经跪在了公堂上,就算俩家人得了消息,再想对策也于事无补。
不多时,京兆府尹兆励坐于堂上,扫视一周堂下众人,习惯性的摸上了惊堂木,想了想又没动。
但过场还是要走,他一脸严肃的转头问道:“堂下所站何人?为何状告杜冷和王富贵二人?”
凤卿霜上前一步,虽没有下跪,可还是恭敬的行了个万福礼。
这才义正辞严的道:“臣女凤卿霜,状告杜冷,王富贵二人。他们不但伪造凤家作坊出品的精品长弓,质量低劣以次充好,高价在市面上售卖。”
“由于偷工减料,导致长弓的使用寿命降低,造成多人伤亡。”
“二人见东窗事发,就想把责任推卸到凤家作坊,声称这批长弓都是出自凤家作坊,更是连收据都一并伪造,行径之恶劣,对凤家作坊带来了不可估量经济损失和名誉损失,让凤家作坊蒙受不白之冤,还望府尹大人明察。”
兆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按理说这样年纪幼小,唇红齿白,面若桃花,长相甜美可人的小姑娘,不是应该被娇养闺中,十指不染阳春水嘛!
怎么护国公府出来的,就反其道而行呢。
“状告他人可是需要人证,物证俱全,凤卿霜你可知晓?”兆励官威甚重,他普普通通的一句问话,就让人倍感压力。
凤卿霜像是根本感受不到似的,跟个没事人似的声音脆亮的道:“臣女自然是有的。”
说着,就让站在身旁的安奎,将一把低劣的断弓,与凤家作坊出品的精品弓呈了上去。
兆励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便了然的微微颔首。
“你说他们伪造收据,收据现在何处?”
凤卿霜把数份收据都呈了上去,“凤家作坊交与订货方的收据上,都印有作坊管事的印鉴。”
“而杜冷和王富贵手中的收据上,却是伪造的我的印鉴。”
“问题在于臣女年仅八岁,还未有了印鉴。”
兆励审视的目光看向杜冷和王富贵,问道:“你二人可有话要说?”
杜冷膝行两步,大喊道:“草民冤枉啊!大人您不能听信她的一派胡言!”
“草民的长弓确实是出自凤家作坊,印鉴也是她作坊里的管事师傅铁鲁印上去的,还望大人明察,还草民一个清白。”
她先是恭敬的对兆励道:“启禀大人,铁鲁只是作坊的一个小小锻造师傅,与凤家作坊合作的商户皆知,作坊主事者乃是臣女的三婶詹氏。”
“再者谁会把印鉴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小小的锻造师傅?”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满脸怒容的驳斥道:“杜家主您如此拙劣的狡辩,更是不懈余力的往凤家作坊泼脏水,您就不觉得脸红吗?您又有何脸面,面对至今还躺在担架上,痛苦□□的伤者?”
一句句掷地有声的反问,彻底把杜冷推向了危险的悬崖边。
王富贵眼中寒芒一闪,这个小丫头太过牙尖嘴利,呈上去的证据又无懈可击。
但他和杜冷却不能折在这里,看来只能拿出最后的那张牌了。
成败只在这一举了!
他顶着伤者亲属们如同刀锋般犀利的眼神,扣头道:“启禀大人,草民有话要说。”
凤卿霜眸光一闪,这是要放大招了!
“你且说来。”
王富贵嘴角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嘲弄的瞥了凤卿霜一眼。
“大人,当日从我二人手上接取订单的,正是凤卿霜的父亲,凤齐云大人。”
“可将凤大人传来一问便知。”
见她对自己的话不为所动,王富贵心里笑得更欢了。
装,我让你装!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一会儿你亲爹过来指认你,看你怎么自圆其说!
这下兆励都有些不悦的蹙起了剑眉,凤齐云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要是真出来给王富贵和杜冷作证,别说凤家作坊就连整个护国公府都跟着蒙羞。
那样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是怎么生出这么惊才艳艳的孩子!
“凤卿霜,你父亲可在府中?”
待凤卿霜微颔首,他才叫人去护国公府请人。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凤卿霜的小脚丫都站麻了。
几名衙役跟在凤齐云身后,走进公堂。
凤齐云看了凤卿霜一眼,朝兆励抱拳道:“下官凤齐云见过兆大人。”
“凤大人无需多礼,本官今次请大人过堂,只想问明一事,还望凤大人解惑。”他和气的说道。
如果不是那股子若有若无的脂粉气儿,他都要相信凤齐云是个作风良好的世家子弟。
“兆大人请问,下官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凤齐云拱拱手道。
“就在凤大人来之前,王富贵指认说是凤大人,于一个半月前,接取了杜,王两家的订货单,为其提供两百把精品长弓,不知可有此事?”兆励询问道。
凤齐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下官从未见过此二人,何谈接取他们的订单!”
“再者说,府上的产业一直都是由下官的弟妹,与长女负责。下官并无插手,还望大人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