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大神父
董幸下楼去找了陈辰，和他复述了一遍污染事件。
“你要换一具身体了么？”
浴缸中，浅绿色的药水褪去色泽，又一次变得浅白，可陈辰的身体并没有好转的迹象，甚至比董幸刚离开的时候状态更差，散发出浓郁的腐败气息。
“最多半个月。”
陈辰发出的声音沙哑，嗓子咴儿咴儿的漏气。
身体机能在断崖式的下降，药水也失去了作用，这代表着这身体内残留的灵性已经被消耗一空，加之这次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身体近两成的皮肉被编号04-735的污染源毁掉，没法复原。
“没事我就先走了。”
董幸推开门准备离开，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栏架边上的木桌上，上面立着一张白边长方形的照片框。
他记得，早上来的时候，那张桌子上什么也没有。
相片框里是一张合照。
宁涛和陈辰的模样赫然在照片中，但却没有陆飞和姜糕，其它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这是战斗小队内部的合照？
等到董幸离开，房间中只剩下陈辰躺在浴缸中。这时，房门突然吱呀打开一条窄小的裂缝，一只圆滚滚的小东西跳了进来。
这是一个由一球一触手组成的奇怪生物。
婴儿拳头大小的肉球上凸出一只眼睛，而触手则在地面上弯曲又伸直，使得它能一弹一弹的行动。
哗啦啦。
陈辰从浴缸中伸出手，接住跳上来的奇怪生物。
“虽然晚了但好在没有出现意外。”他松了口气，下一秒，这奇怪生物的眼睛失去了光泽，支撑着肉球的触手瘫软，滑溜溜的坠进缸中。而陈辰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败气息回转了些许。
……
……
第二天，周一。
董幸早上先提前去了一趟事务所报道。
队长还没有回来，打电话过去询问，说是中午有一场会议，下午才能赶回来。他听心理估评局说了关于特性“注视”的污染事件，再三建议董幸去教堂接受净化，哪怕没问题，也求一个心里安稳。
董幸应了下来，他今天本来就打算去教堂一趟。
也不知道04-753污染源秦正的异常反应调查的如何。
他下楼去看了眼还躺着的陈辰，确认他的状态。期间，他还看到了陆飞正一脸郁闷的趴在工位上，看样子昨天的相亲结果并不怎么让人满意。
姜糕倒是心情挺不错。
出门的时候，距离教堂早上的圣言结束还有半小时。
圣言是七大教会用来宣扬神祇伟大神迹的宗教仪式，是教会献祭神祇的大礼,是所有教会礼仪生活的中心。
董幸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指挥着司机师傅穿梭于各种偏僻小巷，用最短的时间、走了最近的路到达了远在f区的月亮教会。
下车付车费的时候，面对司机一脸幽怨的表情，董幸直接装作没看见，轻咳两声。
他不是为了省钱，只是怕时间来不及而已。
不远处，庄严的教堂宛如顶天立地的巨人，横向装饰带隔开的二层花窗玻璃，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圣言接近尾声。
教众们的声音不时从教堂中传出来。
在这肃穆的场景下，董幸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他穿过下方半圆形地门洞，中殿两侧几排长椅上坐满了前来祭祀的教众，一名神父正站在祭坛上方，主持着圣言。
而在祭坛左侧下边，上次替董幸主持净化仪式的修女静静站着。
董幸沉默着在最后一排的长椅上找了个位置坐下去，加入了祭祀的行列。
不同于第一次来。
坐在这里，听着神父低沉悠长的嗓音，他感到一阵空前的宁静，这种感觉有些类似于打开0-13特性物品，无名黑雾对他的身体冲洗后的舒适。
他细细品味着，神父讲述的序言在耳边回荡，信徒们的声音一齐响起，大却轻柔。
隐匿的特性缓缓跃动。
……
等到董幸再睁开眼时，圣言已经结束了。
信徒们已经离开了教堂，只剩下零零几人站在祭台下，和神父讲述着他们的迷茫。
“睡醒了？”
修女坐在董幸的旁边，嘴角含笑：“睡的怎么样？”
董幸尴尬的擦了擦鼻子，从长椅上站起来，道：“抱歉，可能最近事情太多了，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不用道歉。能在女神的安抚下安然入睡，这是祂对信徒们无私的爱，是祂的恩赐。”修女轻笑道，又补充了一句：“也是你的权利。”
“感谢女神的怜爱。”董幸道。
修女听到他的回答，纠正道：“祂的怜爱只会给祂的信徒们。”
是的，我是祂的信徒。
在他们谈论的时候，神父已经替信徒们解决了疑惑，慢步走了过来。
“这是我们教堂的大神父，本来你的净化仪式应当由他来主持的。”她顿了顿，看着董幸，又瞥了大神父一眼，道：“但上周，因为神降仪式，他被叫回了总教堂。”
教会的管理体系中，以唯一红衣大主教为最高教称，往下则是执事，大神父，神父，忠实信徒。
大神父，职位在教会执事之下，和宁涛在特殊行动部门的地位比起来，要更高一些，但又比秦长青的要低。
毕竟不是同一体系，类比起来有些偏差。
他管理着月城教堂的一切事务，而在他管理的范围内，竟然发生了一起和月亮教会相关的神降仪式，牵动各方紧绷的神经。
这种失误，带来的后果很严重。
“您好。”
董幸在胸口划了一轮月亮，虔诚道：“赞美女神。”
大神父也回以一个微笑，道：“赞美女神。”
“你是董幸？”
“是的。”
“那场神降仪式，好像就是你活了下来。”大神父语气平缓，他合上手中的教章，整理了一下黑袍内的白色衬衫：“不用紧张。那起神降仪式位格很高，就算我发现了，也没有办法阻止。所以，教会并没有追究我的责任。”
“冒昧问一句，当然，仅仅是想满足我个人的好奇心。”
“你有没有回想起来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