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灵性
走过壁画楼梯，董幸于十字路口右拐，数到第二个房门前停下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陈辰沙哑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门没锁。”
董幸轻轻推开门，看见门缝上有一团奇怪的东西闪了过去，紧接着，就是一股浓郁的、刺鼻的气味。
这个房间很大，甚至比宁涛的办公室还大。
房间里摆放着各种简陋仪器，正立在门侧边的是一个占据整张墙壁的栏架。各色液体装在蛇口形的玻璃瓶中，在灯光下晕染着危险的色泽。
而在栏架的旁边，陈辰正赤身的躺在一个倒满绿色液体的浴缸中。
他扭过头，看了眼董幸：“把门关上。”
“哦。”董幸这才发现，自己背后的门还是虚掩着的。关上门，他四下看了眼，没有找到能坐的地方，便还是站着：“你怎么样了？”
“不太好。”
陈辰伸手撑着浴缸边缘，想要让自己站起来，但尝试了两次都是无果：“这具身体已经达到极限了，体内的灵性也被我消耗的差不多了。”
他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郁闷，但那僵硬表情完全看不出来。
这就是面瘫么？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么？”
“不用。”
陈辰道：“这具身体用的太久，也该换了。”顿了顿，他又开口道：“队长和你说过我的能力。”
“嗯，对我来说，是个很不错的能力。”董幸认真道。
“那你肯定很怕死。”
“……”
“不用觉得羞耻，因为我也怕死，所以你现在看到的是我。”陈辰勾起嘴角，似乎是想笑。他这里所说的‘我’，其实是指这具身体。
“我可以控制生物死尸内残存的灵性，并以此为媒介来控制它们。但，你知道什么是灵性么？”
“不知道。”董幸摇头。
陈辰抬起头，直直看着董幸，道：“灵性这个概念也是心理估评局的人提出的，你可以简单理解为一种精神层面的能量。这么多年来，心理估评局的人发现，在面对污染的时候，信仰着神祇，并且在教会中承担一定职位的，比如大教士，神父等等。这些人，他们抵抗污染成功的概率要比普通人高的多。”
“后来通过一些简单的实验，他们发现，这些人的身上都有一种无形磁场，正常情况下很难被探知到，这也是他们能到抵御污染的原因之一。而站的位置越是接近神祇，灵性便越是强烈。甚至估评局的人认为，当灵性达到一定极值时，人的本质就会产生变化。”
“这种变化和我即将要说的第二种人有一定相似之处。”
“你和我么。”董幸道。
“是的。”
陈辰抹了一把脸，紫青色的手滑过坑坑洼洼，没有完全复原的皮肤：“受到过污染，拥有特性的人，灵性也会十分活跃，甚至远超过第一种人。而当第一种人的灵性达到极值后，便有可能获得特性一样的能力。当然，这只是猜测。”
“而第二种人，灵性足够活跃，控制起来也要更加容易一些。”
说到这里，他便住了口。
董幸细细咀嚼着这些话中的信息，他低下头看了眼陈辰，大概明白为什么对方要突然给他解释一番灵性的概念。
他猜到了什么，但觉得不应该说出口。
陈辰也不愿主动去点破。
两人就这样，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等到浴缸中绿色液体褪去了颜色，变成浅白时候，陈辰支撑着从浴缸里坐了起来：“我替你周一的巡查吧。队长说，让你周一去教会接受净化，他有点担心你。”
担心我？
那为什么他不主动说出口呢。。
怕给我压力么？
“辛苦你了。”陈辰没有擦干身子，直接套上了衬衣，道：“d区53栋周二时候有人自杀，你去巡查的时候，重点检查一下。”他的头发湿漉漉的，白色衬衫沾水后透了大半，加上那浓烈的“死尸妆”，颇有一副阴郁先生的感觉。
替陈辰换上新的用来减缓肉身腐烂程度的药水，又简单交代了巡逻的注意事项后，董幸和陈辰寒暄了两句后便离开了。
走在长廊上，他觉得有些遗憾，最后还是没能看到陈辰的真面目。
这时，他突然想到，如果陈辰这具身体已经用不了多久，那他肯定是要再换一具新的身体，那到时候，他要以什么身份出现？
直接承认？
董幸已经能够想到姜糕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震惊不解的表情了。
……
上了楼梯，回到接待的前台，董幸刚想要和姜糕道别去巡查，却见后者愁眉苦脸的道：
“今天事务所又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啊。”
“陆飞呢？”董幸笑道，端起姜糕已经倒好的热茶，抿了一口。
说起来，今天的确没有看到陆飞，对方的隔间锁死，不过桌子上的文件看样子是都提前处理完了。
这么高的效率少见啊。
平日里，他怕队长给他额外的工作，可一直都是把手里的任务一直压，压到下班的时候“刚巧”完成。
姜糕坐直身子，敲了敲桌面，小孩子告状一样的：“他去相亲了！”
噗！
董幸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相亲？”
“对啊！”姜糕不解道：“他说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个女生，人还挺好的，要去和人家见见面，他才二十刚出头，而且就哼。”她想要说什么，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形容词，最终千言万语都汇聚在了一声哼上。
有些小傲娇。
看着姜糕的模样，董幸不经意间勾起了嘴角，他摸了摸下巴，道：“那就等他回来，让他好好给你解释解释？”
姜糕瞥过眼神，嘀咕道：“我才不要，和我又没关系。”
嗯，是的，没关系。
董幸在心里默认三连。
“对了，那个小男孩这两天来问过结果没有？”
距离接受委托结束的日子还有两天。
姜糕叹气道：“没有，如果他来了，我们要如实告诉他真相么？”
“当然，他是委托人，他有权知道真相。”
董幸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