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实验
回到事务所，宁涛没有和董幸多说什么，作为过来人，他很清楚，董幸现在需要的是安安静静一个人消化脑海中多出来的信息。
姜糕今天套上了一件纯白的厚外套，外套的袖口很长，可以让她把手完全缩进去。雨后的天气总是更冷一些，这让她不得不舍弃一部分美丽，来换取一部分温暖。
她知道宁涛和董幸今早去了教堂，并对董幸没有选择加入生命教会而再次感到惋惜。
“你就应该加入生命教会，让教众们看看女神的伟大杰作。相信我，你绝对会是整个教堂的焦点！”
这是她当时的原话。
毕竟生育是生命女神的权柄。
和姜糕打了个照面，董幸便回到了隔间中，继续路上没有想完的事情。
他的体内现在有隐匿的特性和一个未知特性。
一个归属于月亮的神祇体系，还有另外一个不明的神祇体系。
如果这两种特性一直没有产生排斥，那是不是说，他可以同时进入两条神祇体系中？
董幸摇了摇头。
一个小时前他还在月亮教会，宣誓会成为女神最忠实的信徒，歌颂祂的伟大事迹。结果现在就开始考虑是否要投入其它神祇的怀抱。
脚踏两只船，渣男说的就是他了吧。
“所以，就是因为这把我踢回来了？”
度过最开始的迷茫，董幸慢慢明白过来，女神之所以给他踢回来，是因为第二特性的活跃。这就好像，我去你家拜访，不仅没给你带礼物，还企图把一坨屎给扔到你家里。
纯纯的恶心人。
想通这一点，董幸后知后觉的冒了一身冷汗。
能活着回到事务所已经是万幸。
或许女神并不会在意他这个小虫子，但随手碾死一只小虫子也不用废多大的功夫不是么？
啊。
赞美女神！
……
……
一间满是精密仪器和零星工作人员的实验室内。
身材姣好、穿着黑色风衣的秦长青凝视着屏幕上闪过的数据，房间中很安静，只有仪器记录的滴滴声不断响起。
在房间的中央，有一个不大的封闭隔间。
隔间中间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瘦弱男子，他的四肢被铐住，一根根灌输着红色液体的管子插在他的体内。
男子的头发已经脱落，所以能清楚看到他额头上的狰狞疤痕，还有编号。
0-183
这时，仪器上的数据突然混乱起来。
“目标污染源正在苏醒，开始记录。”
总控机器前的实验员冷漠开口，她不带任何感情的盯着屏幕，飞快记录数据的变化。
就在这时，隔间内传来一阵压抑的低吼。
瘦弱男子醒了过来，他很快察觉到自己的处境，并开始尝试着挣脱。最先被挣断的是他身上密密麻麻的管子，猩红液体从断管中流淌到实验室的地上。
“停止营养液的供给。”秦长青开口。
“收到。”
隔间侧边的实验员在身前仪器上拨弄几个开关。
瘦弱男子的双眼通红，他疯狂挣动，手腕和脚腕很快磨的血肉模糊。紧接着，那渗透出来的鲜血和铁铐相触，腾的冒出一阵青烟。
银白手铐肉眼可见的变得坑洼，被血沾到的地方在迅速腐蚀。
“准备释放睡眠气体。”
“……”
终于，瘦弱男子挣脱了手铐的束缚。他嘶吼着从手术台上跳下来，嘭的撞在隔间的玻璃上。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鼻骨撞的粉碎，骨碴刺穿血肉冒了出来，白森森的瘆人。
“释放睡眠气体。”
呲。
淡白色的气体从隔间四角的管道涌进隔间中。
“继续记录。”
秦长青向前走了几步靠在隔间外，和实验对象就这样隔着一层厚厚的防护玻璃，四目相视。
瘦肉男子的呼吸粗重，双眼血红。
所谓的睡眠气体此时反而让他更加兴奋起来，很快，不仅是双眼，他浑身都变得通红，好像一只被煮熟的虾。
“秦执事，目标污染源已达到承受上限，是否停止气体刺激？”
“不用停，继续。”
“收到。”
气体还在不断的灌入隔间。
终于在达到一个极限时，男子瞪大的眼球炸开，喷溅的鲜血在一瞬间就变成了肉块。
鲜血从身体每一处毛孔渗透出来。
以男子为中心，狰狞血肉疯涨，短短几秒钟就充斥半个隔间，而这种异变不仅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快。
此时，警报器的声音响彻整个实验室。
实验员看着屏幕上不断飙升的数据，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秦执事，污染源即将突破收容，必须立刻将其摧毁。”
“再等等。”
秦长青抬手摸着防御玻璃，感受着从隔间中传出来的震颤：“记录下来，这是珍贵的实验材料。”
血肉还在扩张，很快占据了隔间的三分之二。
“去死！去死！去死！”
“你们都给我去死！”
“你也要死！”
男子碎肉拼成的头颅在嘶吼，这时候的他已经没有一点作为人的形态，只剩下畸形的肉块。
“秦执事！”
“消灭目标！”
秦长青低呵一声，总控机器前的实验员重重按下了红色按钮。
嗡的一声。
隔间中的血肉海洋突然沸腾，无形的声波在有限的空间里来回震荡，一遍又一遍的摧毁。
像是榨汁机，只不过，这里面榨的不是水果，而是血肉！
男子并没有直接死掉。
他一遍又一遍拼凑出头颅，嘶吼。然后一遍又一遍的被榨干，循环往复。
随着他不断的“复活”，血肉海洋的规模也在不断缩小。
这种堪称恐怖的摧毁过程持续了约莫半小时才停下来。
“目标污染源已被清除。”
“已获得目标数据。”
“特性：血肉，物质。”
“特性已成功分析出来。”
透过防护玻璃望进去，可以看见地面上有着些许残破的机械零件，在这堆零件中央，一颗猩红的心脏还在缓缓跳动。
“收起来吧。实验数据一会儿给我送过来。”
秦长青站在玻璃前，沉默了很久。
直到仪器都已经关闭，她才踩着黑色长靴离开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