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 章 “简直荒唐”
林霄还是皱眉，她道“：这是真的会伤将士们的心的，他们是在用性命保护西秦。”
楚辞叹息一声，他轻声道“公主呀，咱们的最终目地能达成那才是西秦发展的开始，改革的开始都是要牺牲的，公主可还记得属下为公主淘来的《红星》那本书？”
林霄记得，那个是北齐一个叫同志的撰书先生写的一本话本子，里面写的故事如幻境般，故事的结尾是百姓们成了自己的主人。
那本书不怎么受人待见，销量不如林霄最近看的那本。
楚辞觉得其中的道理与周先后的策论很像，就托人从“同志”那里买来了手稿和书。
林霄对那本书的前面的部分印象极为深刻，那死去的千万万万的人都是在为一场“庶民的胜利”革命而铺路。
林霄轻叹一声道“我明白了，只是暂时无法释怀。”
楚辞也沉默了。
林霄向窗外看去，她深呼吸几下才平静道“：我不会将个人感情带到计划里面去。”
“属下明白。”楚辞点头恭敬道。
“现在可以说说你的事了。”林霄道。
“属下觉得公主也应该培养自己的暗卫了，属下的职责是近身保护公主，但常有不便之处，为了公主殿下安危也为了属下能安心，公主殿下应该早做打算。”楚辞低头道。
“那，那群流浪儿……”
“是属下同兄长要下来的人，属下命人查过，都是骨龄正常的儿童。年龄在6-10岁不等共有十二人，都是些路上逃难失去双亲的儿童，智力也正常。”楚辞道。
林霄稍作思考，便道“也好，先留下。待我请示母后再做打算。”
“是。”楚辞行礼。
之后林霄就带着他找到了柳后说明了想法，柳后同意了他们的想法也有意锻炼她，就给了林霄一笔银钱，让她自己分配。
林霄与楚辞商定明日到了徐府再暗中去看，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二日在朝堂上耽搁了一会儿，林余挺兴奋这算是他第一次操办宴席，当然也是他一时兴起，而殿内的大臣脸上大多是早起的怨念。
退朝后林余用过早膳就又钻那个偏殿捣鼓，他倒也是忙上了。
林霄看着自己书房里被送来的折子，半是愁苦半是喜。
楚辞叹息一声按林霄要求帮她打包好，林霄打算在路上批。
刘习在外候着，这会儿也没敢再东张西望，昨日回去后他打听了这个霄公主的喜好才知道，这位霄公主在公主里面最是端庄守礼，是个比较严格的人，严己及人的那种。
刘习悄悄为自己捏了把汗，心里想着自己可能是因为和公主有一点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才能被宽容了一次，看了这个活也没他想象中的轻松，他还是感觉完成自己的任务吧。
路上林霄端坐在步辇上，东西都由刘习拿着，当然也是刘习献的殷勤，这样刘习出去喝酒的时候他还能吹一句自己帮过楚大将军胞弟做过事。
出了宫，马车上。
林霄伏案奋笔疾书，之前她只看过徐大夫递的折子，没想到这些折子里除了郭相和刚回来的楚将军的，其他的都是些废话，还有问“自己新写的曲子王上看着如何？”的和“王上昨晚睡得如何”的折子。
“简直荒唐”，林霄如是想着。
林霄把那些废话的统一写了一个“阅”字，至于认真写的，她就逐字分析，认真写下批注，然后收好，待到回去派人时送到王上那里。
做完这一切马车已经停在徐府门前有一会儿了。
林霄叹气，有些疲倦。
楚辞静立在马车前，刘习也在一侧眼观鼻，鼻观心。
“走吧，楚辞同本殿进去。刘习去一趟酥云斋取点心。”林霄道。
刘习点头称“是”接过楚辞递来的牌子。
楚辞提着东西到了徐府，林霄说了计划就换上了楚辞给她买的衣服。
衣裳虽不如林霄的衣服华贵，却也是低调奢华，只是更像普通的贵家女会穿的。
林霄想了想将首饰全部取下只留一对金钗子固发，林霄还是觉得不妥。
“公主可以坐臣妇的羊车出府，只是不如公主的马车舒服。”徐夫人道。
徐大夫给她找来了帷帽。
“如此也好。”林霄说着让婢女给她用绸带束发，这样更加方便。
楚辞帮她拿着帷帽，两人从后院上了羊车。
车上林霄没说什么，羊车确实比马车颠一些也比马车更吵，楚辞确实习惯了的。
楚辞知道林霄会不习惯，他开口道“公主……”
林霄打断他“在外可以叫我小姐。”
“是，小姐。”楚辞顿了顿道“小姐可知牛车？”
“知道，王孙贵族出行坐马车，士大夫羊车，商贾平民牛车。”林霄直接来了段《晟礼》
楚辞再问“那公主可知牛是用来做什么的？”
“耕作，若非节日祭祀杀牛食肉者，处以墨刑拔舌，收押十个月。”林霄又来了段西秦律法。
楚辞有些哑然，他就知道公主的回答会与众人不同。
“那公主可知边关寇奴以放牧为生，以牛羊肉为食？他们还有一种产奶特别多的牛，喝的是奶酒。”楚辞说。
“哦？他们不耕作？也是，他们向来居无定所。”林霄道。
“我们西秦之所以禁食牛肉是因为牛是用来耕作的牲畜，一但因为某些人家家穷便宰牛，失去了牛就等同于他们便失去了耕作的能力，便会愈加穷苦，毕竟西秦大多数人是平民，而这平民里半数以上的人平均每天只能吃上一顿饭。”楚辞说。
林霄沉默，听楚辞继续讲着。
她明白为什么徐大夫在清楚她的为人和目标后会毫不犹豫的支持她，也能明白王涛几人为何能如此忠心耿耿了。
实在是苦难的人太多，朝廷太过于荒诞。很难想象如果她不是受周母后柳母后的熏陶下长大的，那些百姓又该要再熬多久。
所以，她只许成功，失败不得，也失败不起。
当一个正在成长的人将责任坚定不移的扛起，那么她的人生将无法估量。
楚辞没有劝说游说，他只是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的叙述出来。
幼时楚辞便边各种学习边跟着娘亲周游各国，他有良好的物质基础，除了奔游的苦他几乎没受过别的苦，他的娘亲常说培养他这些是为了让他更好的辅佐宫里的那位公主。
所以那次参选他很早就知道，他很清楚公主殿下一定会选他，他也清楚自己定会被公主看中。
他娘亲常说兄长太像父亲没什么头脑，不然被娘亲培养的就会是兄长，一直有娘亲陪着的也会是兄长。
起初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殊荣，这让他觉得他好像是为了公主而活的。
如今啊，他发现这个小公主似乎与众不同，就像待升的烈日，某一日定会成长成为让人不敢直视而又敬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