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礁石
《魔女》第二章 礁石
莱纳一脚踹开倒下的尸体，抱住了已经泪流满面的妻子和两个女儿。
“莱纳”妻子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浑身绷紧，死死拽住莱纳的衣角。
“没事了，我的车在下面，快走”莱纳示意雅弥拿来一件浴袍，给妻子好好套上。
安娜看见父亲以后才大哭起来，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悲伤的时间留给他们了。
“爸爸！！”雅弥忽然大叫起来。
莱纳迅速转身向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杀手开枪，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杀手。
“走啊！！————————”莱纳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吼道，一把托起妻子，踉跄地向门外走去。
雅弥托住安娜的脸，死死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跟着姐姐，一切都会没事的”
雅弥牵起安娜的手，跟在父亲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向门外走去。
所幸这一路上再没有杀手出现，一家四口安全地上了门口的车，雅弥下楼的时候才发现这栋楼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了，她抱着安娜的侧脸，不让她去看那些东西。
莱纳发动了发动机，车子朝着郊区开去。
车上的氛围冷的可怕，没人愿意开口说第一句话，妇人的手一直紧紧放在胸口，雅弥和安娜安静地坐在后座，莱纳神情坚毅得吓人。
“雅弥，这个，你收好，关键时候可以救我们的命”父亲从前面突然递过来一块鲜红色的宝石。
雅弥愣了一下，随后从父亲手里接下了这块宝石。
这就是父亲说的圣诞节礼物吗，雅弥将它放在手心，鲜红的如同血液一般，质地如同正在流转的小溪一样，温软如玉，却又坚如磐石。
安娜静静的靠在姐姐肩上，对这块宝石却没什么兴趣，对安娜来说这些东西并不重要，更不会因为姐姐有自己没有而吃醋。
宝石被黑色的丝线串绑了起来，做成了一块项链，雅弥想了想，将它戴在了脖子上，随后放进了衣服里。
“我本来好好的在矿洞工作，但是一些奇怪的东西缠上了我”莱纳透过后视镜看了雅弥和安娜一眼。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会相信，甚至觉得我疯了，可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把真相告诉你们”莱纳的手死死握住方向盘。
“我在公司的矿洞里，见到了恶魔”莱纳声色颤抖，像是忽然看见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它被困在了封印里，它想出来，很想很想，于是我跟它做了一笔交易”
“天哪莱纳你和恶魔做了交易”妇人眼里啜满了泪水。
“是的如果我不同意，我已经死在那个地方了”莱纳缓缓掀开自己的上衣，一个猩红的伤口洞穿了整个心脏。
“我没的选择，恶魔要我帮它一个小小的忙，它就会赋予我生的力量和完成任务的能力”
“它究竟想让你做什么”雅弥垂下眼帘。
莱纳的呼吸好像停止了，过了十几秒，他才缓缓开口。
“它要我复活撒旦！”
车子行驶在森林间的公路上，却没发现自己早已被数辆黑色的宝马夹在了中间。
还没等莱纳再说话，剧烈的撞击再次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经。
旁边的车像是不要命了一般，疯狂地撞击着莱纳。
“爸爸！”雅弥一只手抱住安娜一只手抓住车上的扶手，“他们把我们包围了！”
莱纳踩死了油门，车速急速上升，旁边的车却紧追不舍，像是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抓住他们。
“抓紧了！！”莱纳急转方向盘，狠狠撞向离自己最近的车，那辆可怜的宝马完全没有意料到猎物竟然敢反击，一个转向撞在了路边的松树上，车头严重变形，估计里面的乘客也要严重变形了。
这个举动像是惹恼了剩下的杀手，他们打开车窗疯狂朝着莱纳射击，枪声不断回荡在整片森林中。
子弹不断地从众人的身边呼啸而过，子弹和车身相撞的声音再次绷紧了所有人的神经，众人的精神底线不断被挑战着。
雅弥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经历这种公路追逐战的，就像是电影一样，主角也永远不会中弹。
雅弥多希望这是在电影里。
可惜这不是。
母亲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鲜血正从里面不断地涌出来。
“莱纳好痛”妇人脸色苍白的就像一张白纸，“保护好她们，莱纳”
莱纳睁大了瞳孔，他想伸手向妻子，可是子弹仍在不断地朝他们射来，他只能继续握紧方向盘，踩死这个该死的油门。
“雅弥安娜”母亲的声音越来越无力，她甚至无法转过头来再看孩子们一眼。
“妈妈！！呜呜呜妈妈！不要”安娜拼了命一样想要冲上去抱住母亲，可是雅弥死死地将安娜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安娜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的手渐渐掉下去，她的哭声也越来越哽咽，最后彻底失去了声音。她不明白怎么会这样，突然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自己疯了才会这样。
“雅弥，对不起，我答应你们的却没有做到，但是你们会替爸爸妈妈好好活下去的，对吧”莱纳在后视镜里和雅弥对视了一秒。
雅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父亲的眼里竟然没有泪水，反而有一丝解脱了的笑意。
车速慢慢降了下来，杀手也渐渐停止了枪击。
莱纳将车子停在了路边，转身为妻子拉正了衣服，轻轻用指腹摩挲着妻子的脸颊，在妻子的唇上留下了最后一吻。
雅弥这才注意到父亲的胸口正在止不住地冒血。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杀手打开了车门，他们把父亲拉下了车门，随后自己和安娜也被扯下了车，被要求跪在地上，双手抱住头。
雅弥看着他们把父亲拉去了远一点的地方，他们神情激动地交谈着，对父亲破口大骂，用枪抵在父亲的头上，狠狠地用枪托敲击父亲的后脑勺。他们明明已经抓住了我们，为什么却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雅弥嘴角早就被自己咬破了，脸上糊了一嘴的血，发丝被汗水黏在额前。
她看向微微发抖的安娜，安娜不敢看向父亲，她只是盯着地面，瞳孔痛苦地收缩着。
雅弥神情恍惚，整个人快陷入昏迷的状态，她刚想开口安慰安娜，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枪响。
骗人的吧。
这一切都是假的。
雅弥重重眨眼，眼皮沉重的好像灌了铅一样。
明明都抓住我们了，为什么还要杀人呢。
脚步声忽远忽近，当雅弥再次抬起头，一个黑发男子站在自己面前，他的眉前有一道很深的疤。
“把他们带上车”男人只是撇了一眼雅弥和安娜，就径直走开了。
雅弥被两个人拖着站了起来，余光撇向刚刚的地方，一具尸体趴在那里，看不清脸，不知道是不是父亲呢，看衣服不像呢，父亲，应该已经逃走了吧。
雅弥这么想着忽然笑出了声。
“安静一点！”身旁的男人却突然扇了她一巴掌，将她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力度之大，竟留下一个血印在雅弥脸上。火辣辣的痛，雅弥却毫不在乎。脑袋反而被剧痛弄的清醒了不少。
雅弥和安娜都被放在了后排上。两人的头被套上了黑麻袋，没人说一句话，雅弥和安娜的手脚都被尼龙绳绑了起来。两人丝毫没有抵抗，任由男人们对她们做任何事情。
就这样靠在一起，雅弥不知道安娜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她们应该是要死了吧，马上就可以和爸爸妈妈团聚了呢。也不错。
死前还能和最爱的妹妹靠在一起，太幸福了。
如果有来世，一定要杀了他们所有人雅弥微微笑着，一定要让他们死的比自己痛苦十倍百倍
雅弥陷入了昏睡之中，她已经二十个小时没合眼了，身体早就支撑不住了。
雅弥做了个梦，她又回到了那个巨大的礁石上，身边是无边无际的血海。
“这里是”
没人回答她。
“难道我已经死了吗”雅弥伸出手，看向自己的手心。
“不甘心”雅弥狠狠握住拳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雅弥忽然发了疯似的大吼着。
回应她的，只有海浪打在礁石上的声音。
雅弥颤抖着站起身，望向身下深不见底的血海。
一种冲动忽然从心底剧烈的涌上来。
雅弥深吸了一口气，向后退了几步，随后奋力向前方冲刺，到了最边上就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跳去。
雅弥坠入了血海之中，冰冷的海水包裹住了雅弥。寒意从四面八方刺骨而来，很快水就灌满了雅弥的肺。
好痛苦，不能呼吸了
雅弥就这样放任自己沉了下去，任由海水灌入自己的体内。
“就这么想死吗”血海深处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女声。
“人类都是愚蠢的生物，你也不例外”
麻袋被猛的扯下，雅弥瞬间从梦境中惊醒，安娜也是一样。
两人竟然就这样靠在一起睡了过去，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车窗外面已是一片漆黑。
“刚刚没怎么注意，长的这么可爱呢”男人轻轻抚摸着安娜的脸颊。
“别碰她！”雅弥朝男人的脸吐了一口口水，想要转移男人的注意。
“你也是个美人啊，我可舍不得打，脸坏了就不好用了”男人笑着抹掉了脸上的唾沫。
“你是个畜生”雅弥死死咬着牙。
“这么喜欢逞强，那你就看着我先玩弄你妹妹吧”男人一脸轻松的嘲笑道。
“不要——”雅弥看向一脸想死的安娜，“别碰她，她还是个孩子”
“你意思是，让我先草你？这么主动的女人我是第一次见到呢”男人戏谑地大笑道。
“只要你放过我妹妹，我怎么样都行”
安娜转过头看向雅弥，使劲地摇头，哭红了的眼眶又被迫渗出了泪水。
“糊涂啊，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男人说罢狠狠亲在了安娜的脖子上。
安娜却没有任何反抗，只是默默承受着，她的余光看向姐姐，可笑的是，反而像是在安慰姐姐一样。
“啊，真香，是一个好玩具呢”男人在安娜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个红印。
雅弥的脸上失去了原本的戾气，只是无力地看着安娜。
“做姐姐的就是难呢，看的我都感动了”男人装作落泪的样子，“这样吧，我给你个选择，你可以决定你妹妹的命运噢”
雅弥抬头看向男人，眼中竟然有一丝希望。
“我给你两条路，一，你自己掐死妹妹，这样她就不用忍受一辈子当男人的玩具的痛苦。二，你保持沉默，继续看着我做完接下来的事情。”
雅弥听完愤怒地睁大了眼睛，这哪里是救赎，这明明是恶魔的选项。
男人示意旁边的人给雅弥松绑。
“你有十秒钟的时间可以决定，开始。”随着雅弥的手重获自由，男人开始倒数。
“十”
“姐姐”安娜渴求般地看向雅弥。
“九”
“姐姐！！”安娜破涕为笑。
“八”
雅弥面色狰狞地看着安娜，嘴唇止不住地颤抖。
“七”
“求求你”安娜的语气慢慢变为了祈求。
“六”
车内只剩下男人戏谑的倒数声。
“五”
“不要”雅弥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34;四&34;
“不要这样”
&34;三&34;
“姐姐！杀了我！”安娜忍不住朝雅弥大叫着，“雅弥————！！！”这是安娜第一次朝着姐姐嘶吼。也是最后一次。
“二”
雅弥忽然发了疯似的扑过去掐住安娜的脖子，十指爆发出巨大的力量，雅弥死死盯住安娜的眼睛，泪水不断从眼角流出，她要看着安娜。
安娜没有作任何挣扎，嘴角流出了没能再咽下去的唾液，安娜只是静静看着姐姐，眼神里是无限的宽慰和喜悦。一直到眼前发黑，安娜再也看不见东西。她的眼中慢慢失去了生气。
安娜已经不再有任何动作。
雅弥仍死死地掐着安娜的脖子，对着尸体仍然不肯松手。
“你妹妹已经被你掐死咯”男人眼角笑出了眼泪，不禁拍手叫好，“真是不错，杀死你们之前还让我看见这么一出好戏”
雅弥僵硬地松开手，“你什么意思”颤抖的字句从雅弥嘴里吐了出来。
“呀，其实我本来就是要杀了你们俩的呢，我没打算跟你们两睡觉啦，我对两个小孩可没什么兴趣”男人摊摊手，“我可是喜欢成熟知性的女人的哟”
雅弥呆呆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安娜，指尖还残留着安娜脖子上的余温。
司机忽然转过来说道，“组长，到了”
他们来到了一个雅弥从未来过的地方，这是一片森林，但是有一股很重的海水味，潮湿的空气和泥土味混在一起。
男人重新让人绑住了雅弥的手，几人带着雅弥下了车。
雅弥最后看着安娜，淡金色的长发散落在车座上，一直到车门被关上。
“走吧，姐姐，轮到你咯”男人哼着圣诞快乐的歌曲,小调极其欢乐，好像几人是来过圣诞节一样。
雅弥被推着跟着男人一直向森林深处走去，圣诞快乐的歌词回荡在耳边。
“ah ah ah ah so just keep kissing me under the mistletoe pour our the wine let us toast and pray for december snowi know there is pain this year,but it is time to let it go”
雅弥被带到了一个悬崖边上，寒风凛冽。
“圣诞节快乐”，男人用枪抵在雅弥的后脑勺上。
雅弥的发丝随风舞动，看着漫无边际的星空默默低语了几句话。
“再见”雅弥转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脸上带着疤的男人，随后跑向了悬崖，毅然决然地纵身一跃。
男人心中一惊，赶快上前去查看，向下望去却被迷雾遮住了视线，那家伙
为什么自己会被一个女人
男人收起枪，压了压帽檐。
“任务完成。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