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寒
《魔女》第一章 小寒
“好了，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学校也会开始为期三周假期，那么假期里，完成相应学科的作业，最后祝同学们圣诞节快乐。”
雅弥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飘雪，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冷。
老爸回来了吗，好久没联系了，安娜在家有没有好好听妈妈的话呢。今天下午就可以坐车回家了呢。
雅弥转过头看向闹作一团的同学们，全是因为放假而在激动的交谈着。个个神色飞舞，像是马上要开始一场伟大而又刺激的征途了一样，让人不禁想起亚历山大大帝呢。
“雅弥，你今天下午就回去了呢”
说话的是自己的室友，劳拉，她是一个亚裔，家里是开饭店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对谁都很友好，雅弥一直对她很有好感。
“嗯，估计明天凌晨就可以到德克萨斯州吧”
“今天下午就走吗，家里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吗？”
“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想安娜了，想早点看到她”雅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安娜啊，见到她记得代我向她说声圣诞快乐”
“当然没问题”
“今天中午再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是我们俩提前一起过圣诞节了”
“嗯还是下次吧，我怕时间来不及，等下回寝室拿行李就差不多要出发了”
劳拉挑挑眉，“好吧雅弥，我们三个星期以后见，到时候别忘了把这顿饭补上”
雅弥点点头，“当然，没问题。”
夜间的公路上，一辆大巴沉闷地行驶着。
雅弥抱着自己的背包，大巴的颠簸让她无法安心入眠。
自己还没和妈妈说自己今天就回去的事情，明天见到自己一定大吃一惊吧。
雅弥想到这嘴角就不自觉地向上。
回想起上午，其实中午是有时间的，说是赶时间其实倒也不至于连吃个饭的时间也没有，只不过自己觉得没必要留下来吃这顿饭罢了，这样对劳拉是不是太冷漠了等回学校以后再好好请她吃顿饭道歉吧，不，要不等明天就给她打个电话吧
雅弥叹了口气，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就算自己再想安娜，也不能这样没礼貌，可是自己心里就是无法改变行程，就像是直觉在告诉自己马上回家，不要做任何停留一样。这样的感觉，不禁让雅弥有些担心，自己的预感会不会成真。
就在前两天，自己做了一个非常非常诡异的梦，姑且把它分为噩梦的范畴吧，毕竟内容实在是太过于惊悚了。
梦里雅弥没能回到家，反而在一片大海中间，头顶是一轮血色的圆月，自己孤零零坐在一块礁石上，身边的海浪不断地拍打着身下的礁石，发出令人不安的噪声。雅弥盯着那轮血月看了很久，一直到这鲜红色把大海都给染红了，自己仿佛身处日本的鬼怪小说里一般。
直到梦醒，雅弥都没有感到恐惧，后面醒来也没有在意太多，可能是期末考试的压力太大了。
雅弥只是这么想着。
但是雅弥在梦中就清楚的知道，那一天正是圣诞节，没有任何提示，就像是背景设定，它是这么设定的，这天是圣诞节，所以是圣诞节，大家都知道今天是圣诞节。这个莫名其妙的设定才让雅弥真正意义上的不安起来。她可不想圣诞节出什么岔子。
雅弥打开了手机相册，找到安娜的照片，照片里的小女孩甜甜地朝着镜头笑着。旁边站着的是苦笑着的妈妈，像是对孩子贪玩的无奈，但是眼神里慢慢的都是宠溺和爱意。
“安娜，等着我，我这就回来，别怕”雅弥不自觉碎碎念出声，如果从旁人的眼中去看，雅弥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但雅弥自己却浑然不觉。
大巴突如其来的颠簸震醒了沉浸在照片中的雅弥。
雅弥愣住了，随即大口喘着粗气。
自己这是怎么了太奇怪了，这不对劲，雅弥的思绪迅速拉回上午，明明才三个月不见，而且周末都会打视频电话，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雅弥只确信一件事，那就是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不管现在是不是凌晨，雅弥一个电话拨通了母亲的号码。
电话铃断断续续响着，可电话那头却始终没有接起电话。
接啊！老妈！就算在睡觉也给我起来接电话！
雅弥又打了过去，电话不断被挂断，又不断被打回去，可无论雅弥在心里如何祈祷，这个电话就是没人接。
睡着了吧，老妈的话，一天下来也是很累的，睡着了听不见电话也是很正常的吧，说不定她听见了却不想接呢，以为是什么骚扰电话。
雅弥的十指紧紧握住手机，窗外的公路飞速而过。
要不要给老爸打电话呢，如果告诉老爸，会不会让他徒增担心，毕竟他现在也不在家里，万一最后什么事都没有这个时间点老爸也在睡觉吧。
雅弥的心中犹豫不决，可最终还是觉得是自己太过神经质了，这一切都是高热量食品带来的副作用。所有无厘头的担心和不安，只不过是莫须有的东西。
嗯。睡吧睡吧，自己再这样下去非得抑郁不可，可能下个学期真的要和劳拉一起去瑜伽课了。
雅弥越是这样想，可怕的念头就越是涌上心头，直到她再不能闭上眼为止。
安娜一定是我太敏感了对吧一定是这样
“嘀嘀嘀嘀嘀嘀”
电话铃声打断了雅弥的思绪。
一瞬间好像忽然得到了救命稻草，一定是老妈打过来的，估计马上就要焦急地询问自己有什么事了。
“喂，是雅弥吗”
哎不是老妈
&34;你现在在哪&34;
“老爸？”
“是我”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我现在在”雅弥犹豫了一下，“我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估计明天早上六点左右就到了”
“好，雅弥，你尽快回家，我有事情要跟你说，我现在也在回来的路上，估计上午九点前可以到家”
“哎？工程已经结束了吗，我还以为你不能回来过圣诞了，这样就太好了”
“雅弥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句话你都要听仔细了，我有一个东西要亲手交给你，这是我给你的圣诞节礼物。但是你到家以后，马上带上妈妈和安娜去我们常去的那家度假酒店,然后乖乖的在房间里等我来找到你们。我们可能会有一些麻烦。”
“麻烦什么麻烦？爸爸，发生什么事情了？”雅弥心里的不安到达了极点。
“雅弥，爸爸不能告诉你所有事情，但是你以后会自己弄清楚的，别害怕，你们都会没事的，爸爸答应你”
“嗯，我相信你，爸爸”
“这些事情难以用常理解释，但是，撒旦回来了，雅弥，撒旦回来了”父亲的声音在那头明显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什么撒旦，恶魔吗？”
“雅弥，雅弥，你和安娜都会没事的，我会保护好你们和妈妈的，只是现在就好好相信我吧”
雅弥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她想大哭，她很害怕，但是所有的情绪到了嘴边变成了一个“好”字。
“雅弥，现在就靠你了，别怕，爸爸会一直在你们身边的”
“好”
雅弥整整思考了四个小时，她再没有了困意，取而代之的是一次次地重复下车之后的行动，就像是打游戏一样，不断死亡，复活以后重来，找到最佳的通关方式，这是雅弥唯一能做的。她告诉自己，等爸爸过来，自己就可以好好睡觉了。
一下车她就舍弃了一行李箱的衣服，背上了随身携带的背包就冲出了车站。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四十二。
车站门口就有侯客的出租车。雅弥直奔那个熟悉的目的地而去。她手上一直紧紧捏住自己家的钥匙。恨不得现在就可以开门进去找到安娜和母亲。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雅弥的心弦也绷得越来越紧，老爸的意思应该是家里已经不安全了，要马上转移才行，但是万一危险提前到来了呢，撒旦什么的，根本就不明白啊，恶魔什么的，究竟是什么啊！
车子停在了那个无比熟悉的路口。
安娜，老妈，你们没事的对吧
雅弥打开了一扇又一扇门，跑上了二楼的卧室。
“安娜！”
雅弥不知觉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因为她看见了熟睡中的安娜正静静地蜷缩在粉红色的被窝里。雅弥轻轻蹲下来，破涕而笑。
“安娜安娜”
“姐姐？”
“醒醒，我们要出去玩咯”
中年妇人甚至比安娜还要没睡醒，连洗漱都没来得及，迷迷糊糊的就被叫醒坐上了出租车，说是父亲有一个惊喜要给我们，让雅弥来接她们去度假酒店。
“爸爸也回来了吗，那今年的圣诞节我们可以全家一起过啦”安娜从见到雅弥开始就一直紧紧地粘在了雅弥身上，像是树懒一样抱在了姐姐的手臂上。
“也确实是惊喜，一大早搞的我是又惊又喜”
“老爸也是第一次想给我们惊喜嘛，像他这么古板的人，妈妈你就多多体谅一下吧”雅弥强压下所有不安和疲惫，事实上从见到两个亲人的那一刻起雅弥就已经放下心中的石头了。
“这都没什么，爸爸能回来过圣诞节啊，让我干什么都行”母亲笑着又打了个哈欠。
“嗯，能一起过圣诞，比什么都强”雅弥不经意露出了一丝疲惫的苦笑。
安娜直勾勾地盯着雅弥，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可是自己却又说不上来。只当是姐姐太兴奋了。
雅弥注意到了妹妹的担心，立刻换上笑容，轻轻拍着安娜的后背。
雅弥下意识地想要安抚安娜，可安娜却不理解这么开心的事情有什么不好的。
罗森宾馆内。
母亲在淋浴，雅弥和安娜坐在床上，雅弥从后面为安娜梳着她的头发，两人都很享受这种时刻。这也能让雅弥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一些。剩下的只需要等父亲到宾馆就都可以解决了。
雅弥轻抚着安娜的长发，安娜天生有金黄色的发色，但她却一直羡慕姐姐的淡金发色，雅弥已经说了很多次金黄色要更好看，可安娜却说只要到了可以染发的年纪，马上就会去染成和姐姐一样的发色。
安娜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五官极其精致，从小学开始，莱纳就担心学校里会有小男孩对安娜图谋不轨，或者是哪个变态男教师对安娜做些什么。所以安娜一直随身携带着各种避险道具，例如防狼喷雾，报警手环之类的。雅弥也一直觉得安娜漂亮极了，像是精致的洋娃娃，白瓷做的一般，可爱极了，让人忍不住去爱她。
更不要说安娜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虽然有时候也会很调皮，但是她从来没有对家人撒谎，也没有不听父母的话，而且特别听姐姐雅弥的话。这让一家人都很宠爱安娜，安娜是在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中度过了迄今为止的人生。
“姐姐，你看起来很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安娜没转过头，还是任由姐姐给自己梳着头发。
雅弥的手僵了一下，随即放下梳子，从后面轻轻抱住安娜。
“没事的,姐姐都会处理好的”
“姐姐，前两天，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雅弥惊了一下，“我也是”
安娜接着说“梦里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发生什么了&34;雅弥把头轻轻靠在安娜的肩上。
“虽然是梦，但是真是把我吓了一跳呢，但是我知道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安娜也亲昵地把脑袋凑近。两人就像是小猫一样依偎在一起。
“就算那种事情真的发生了，我也不会责怪任何人的”安娜转过头，在雅弥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甜甜地笑了。
雅弥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眯着眼看着微笑的安娜，就当她打算亲回去的时候一声尖锐的枪声划破了空气。
“啊!!!!”安娜吓得躲进雅弥的怀里，雅弥紧紧抱住安娜，惊恐地看向门口，枪声是从那边传来的！
母亲从浴室里急急忙忙地冲了出来，第一眼确定孩子们没事以后马上就想拿起电话报警。妇人全身仍是湿漉漉的，不断往下滴落着水珠。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又一声枪响，房间的门把手直接被打了个大洞，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陌生男人从门后走出。
“你不要过来！”妇人将两个孩子用身体挡在身后，“她们都是孩子，都是孩子”
西装男人只是拿出照片，将照片放在三人面前比对了一下，随后就抬起枪口，对准了三人。
“不要！！！”母亲死死的抱住身后的两个女儿，决心用自己的身体挡下子弹。
雅弥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怀里的安娜和挡在自己身前的妈妈，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也许就这样死掉，也挺好的呢起码最爱的人，都在身边。
枪声响了。巨响回荡在整个房间里，母亲早已死死闭上眼睛，安娜的小脑袋也被雅弥按在怀里，只有雅弥一个人默默地注视着一切。
血顺着大腿流了一地，枪手应声倒地。
门后不远站着面色可怖的父亲，他手中的枪仍冒着一丝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