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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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克蹲下，检查之前留下的记号，心中判断着到灵界入口的距离，站起身时，对讲机适时响了起来。
“布莱克，布莱克。”
“收到。”
“你们还有多远抵达入口？”
“大概还有八百米。”布莱克心中估算出结果，回答道。
“我们正在返程，预计还有一公里。”
张嘴就要回复，布莱克被伊娃-阿尔丹紧接的一句话打断了：“等一下，有些不对劲。”
布莱克手中攥着对讲机，等待了十数秒，等来了一串嘈杂的声音，声音夹杂了枪声，还有伊娃-阿尔丹断断续续的声音，“遭遇埋伏……数量有六个……请求支援。”
此时枪声从远处传来，说明此时一队离他们已经不算太远。收起对讲机，布莱克目光在自己的队员身上一一扫过，下令道：“张元、夏洛特跟我走！齐藤和莉莲继续返回，到达入口后，做好接应准备！”
“是！”
将对讲机交给莉莲-洛，布莱克迈开步子，向着枪声来处奔去，呼啸声从耳旁越过，朝脑后落去。
9：26，就在布莱克前去支援之后，对讲机响了起来，伊娃-阿尔丹的声音从中传出：“快、快点，否则就不用来了……”
拿着对讲机的莉莲-洛看向齐藤智裕，齐藤智裕喉咙一滚，两人都是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在他们两人思绪翻涌时，布莱克带着队员已经赶至了战场。战场中一队只剩了三人，交替掩护，一面后撤，一面阻拦着恶魔的攻势，两个队员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布莱克端起步枪，直接扣死扳机，清空了弹夹中剩余的银弹。二队三人赶至，倾泻的火力将突袭的恶魔打得措手不及。
一只马匹似的的恶魔，被二队突如其来的枪火扫断了一只后腿，扑倒在地。此时布莱克完成了换弹，符弹上膛，仅一颗子弹，爆发出一团炙热的火焰，将倒地的马匹恶魔头颅点爆，黑烟伴随红焰升起。
一道黑影朝布莱克扑来，速度极快，肉眼只能捕捉到一串串残影。布莱克的枪口跟随着那道影子，一颗颗符弹落在地上，炸出一个个坑洞。眨眼，一个长着三角头，手如镰刀的恶魔到了布莱克身前，一刀斩落，布莱克手中95式步枪被斩作两节，他身形连退，避开了迎面而来的锋芒。
“队长，让开！”张元从身后抽出一根手臂长短的短矛，法力在其手中凝聚，电光闪烁。
布莱克跳开翻滚让出空间，一根短矛飞驰而至，并未落在三角头恶魔身上，而是直直地插在地上。在三角头疑惑的一瞬间，电光涌现，一团小型雷暴突然炸开，将其笼罩在内。电蟒在三角头身上抽打，股股黑气逸散而出，浑身滋滋作响，动弹不得，口器中传出刺耳的嘶鸣。
“咻——”是夏洛特-迪曼迪乌斯射出的一根符箭，符箭穿过三角头脑袋，箭头从其后脑穿出，随即箭矢裂开，一团蓝光闪现，三角头霎时就没了头颅，残余的尸体扑倒在地。
六只恶魔在二队的攻击下，剩下了四只。一队压力大减，但他们的神情却不见有丝毫地放松，伊娃阿尔丹大声警示道：“小心！有一只能够直接攻击精神的恶魔！”
一只恶魔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他戴着一顶高高的帽子，脸上戴着一个椭圆的灰白色空白面具，两只尖又长的耳朵，一手提着一面锣，一手捏着一根棒槌。他缓缓抬起了捏着棒槌的手，抬起的动作缓慢，落下时的动作却快得惊人。
“用法力封闭感知！”伊娃-阿尔丹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
肉眼可见的音浪一圈圈漫延开来，如同锥子般往脑袋中钻去，连同体内脏腑都隐隐作痛。在场的人类，尽管提前封闭了自己的感知，但在此时仍是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而恶魔虽然同样受到了影响，却能够趁此时杀向布莱克等人。
似乎是发现布莱克才是“老大”，四个恶魔中除却刚刚敲锣的，另外三个都朝他封锁过来，不给布莱克任何反应的空间，爪牙与兵器上闪烁着渗人的寒光。布莱克瞳孔急剧收缩，心脏跳动如同雷鸣，看着恶魔丑陋的面孔越来越近。
生死一瞬间，布莱克脱离了音波攻击的痛苦压制，一直放在腰间的左手有了动作，捏碎了口袋中的一块玉符。一团乳白色光芒爆发，将三只恶魔一同轰飞，其中一只半边身躯都已消失不见，落到地上便再起不能。剩余两只也是受了重伤，眼中满是惊惧。
光晕在身旁消散，布莱克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刚刚用去的保命玉符，并非可探索前可挑选的物品，而是家族给他的，十分珍贵，制作难度极高。
“接下来，不会再给你落槌的机会了。”布莱克目光锁定在高帽子无面恶魔身上，从后背后抽出了一把二尺长的短刀，同时卸去了背包。
“张元！”夏洛特-迪曼迪乌斯的提醒声急促地响起，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张元身旁，寒光朝着他的脖颈闪去。率先察觉的夏洛特-迪曼迪乌斯出声同时，伸手推开了张元，却将自己暴露在了刀锋之下。
“滋——”轻微的声响，不是刀刃入肉的声音，而是血液喷溅的声音。
夏洛特-迪曼迪乌斯大半脖子都被切开，露出了中心的森白，随后是鲜血，温热的鲜血淋了张元满面。弓弩当啷落地，张元大吼了一声，抓起地上的弓弩，对着袭击的身影扣动扳机，弓弦上的银箭击发，那身影一闪，银箭落在了空处。
夏洛特-迪曼迪乌斯倒在地上，眼中渐渐失去了光彩，微微合上了双眼。
此时偷袭的身影显露出来，竟是二队的“熟人”，曾在橙水晶桦树林遇见的魔羊，他肩头扛着一把一人多高的镰刀，刀刃奇长而全黑，一滴滴血液从刃尖滴落。
“又见面了。”从魔羊口中说出的，是带有古怪口音的人类通用语。
伙伴的突然死亡，让布莱克又惊又怒。可情况越危急，越不能自乱阵脚。他极力控制着呼吸，将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寻找破局之法。
“不过，这次，我不是自己一个。”魔羊慢慢地吐字，一只只恶魔在他的身后出现，一共七只，形态各异。
“你有什么目的？”开口的是伊娃-阿尔丹，感觉到布莱克身上的压力，伊娃主动发声将压力分担过来。看着靠过来的伊娃-阿尔丹，布莱克如梦初醒，环顾周围将他们包围的十一只恶魔，他的心海反而变得平静下来。
“目的？”白色的瞳孔在魔羊的眼中转了转，似乎是在理解伊娃的问题，“一个目的，和你们一样，探索潘多拉，不，你们的称呼，应该是灵界。”
“现在，我们的目的，除掉，你们。”魔羊的话音落了，除了风声，便只有沉默。
“一会儿，我去迎战魔羊。”伊娃-阿尔丹传音入密，声音直接在布莱克脑海中响起，“让张元配合肖恩和多米尼克拖住恶魔的主力。”
“我呢？”布莱克问道。
“你去解决敲锣的高帽子，不解决掉他，我们没法突围。
破局在你。”
伊娃-阿尔丹向前走了两步，摘下了头盔，扯下了头套，露出一头利落的金色短发，她回头看了一眼布莱克，两人的眼神交汇，布莱克轻轻点头。
魔羊看着伊娃-阿尔丹的动作，歪着头，脸上浮现了好奇的表情。
将头盔砸向了魔羊，“锵——”伊娃-阿尔丹抽出了腰间的单手十字剑，大声道：“魔羊！你的对手是我！”
魔羊手中镰刀轻颤，就见飞去的头盔被分作两半落在地上，“我敬佩，你的勇气。但，也嘲笑，你的愚蠢。”魔羊的身影随着话音消失，出现在伊娃-阿尔丹身前，刀光宛如一轮黑月，吞噬了周遭的光亮。
“铛！”兵器交接，声如锣响，迸出一簇火花。伊娃-阿尔丹接了这一击连连后退，魔羊不仅速度快，而且攻击力度巨大，她余光瞥了一眼剑刃上的豁口，面色沉着，体内法力运转，剑身上白色剑芒吞吐，同时为接下来的突围行动暗暗积蓄法力。
“再来！”
两道身影不断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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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个，还有时间……”布莱克心中忍不住地焦急，看着已经包围过来的恶魔，他一直锁定着躲在后方的高帽子恶魔，“不能着急……”
“哒哒哒……”张元手中的机枪开始宣泄子弹，而肖恩和多米尼克补充火力，同时警惕类似魔羊神出鬼没的恶魔出现。布莱克一手握刀，一手持着手枪时而开火，与他们站在一起，体内法力在特定的线路中反复穿行，如同预热的引擎，伺机而动，只待东风。
反射着寒光的爪子在布莱克的眼前挥过，萦绕的魔气令人作呕。布莱克出刀，刀光一闪而过，几乎将爪子要削下来，痛苦的嘶鸣声中，他正要乘胜追击，一只巨大的犰狳朝他扑了过来，只得抽身躲开。
9：38，布莱克扔下了手枪，枪里、身上子弹都已经清空。
巨型镰刀从伊娃-阿尔丹的脸旁呼啸而过，风仿佛凝成实体一般，刮在脸上，没有空隙去理会脸上的疼痛，伊娃-阿尔丹单手剑舞出一轮圆刃，奋力荡开魔羊的攻击。一道道剑光浮现，伊娃-阿尔丹织出一面剑网。
刺痛的锋锐感在魔羊的身上如同针扎，他感受到了几分威胁，抽身后退几步。
“好机会！”伊娃-阿尔丹与布莱克心中同是一震。
“就是现在！”
伊娃-阿尔丹左手剑指一道金光击发，“定！”反应不及的魔羊被金光击中，刚要闪避的动作变得十分迟滞，而不过半个呼吸的功夫就恢复了迅捷的动作，但此时伊娃-阿尔丹的杀招已经预备好了。
一丝一毫的法力从伊娃-阿尔丹的丹田、经脉中涌出，涌向十字单手剑，她的面色从红润转向苍白，体内的法力被全部榨取出来。手中之剑已然看不出本体，浓郁的光芒仿佛凝成了实质，熠熠生辉。
“去！”光剑被伊娃-阿尔丹奋力投掷出去。
“御剑·囚龙！”
光剑一离手便一化三千，半空中盘旋着，将魔羊笼罩，封锁了他的所有去处。魔羊在无数道剑芒之间辗转腾挪，身上却仍是浮现了一道道伤口，丝丝黑气从其中溢散出来。愤怒的吼叫从他的口中发出，想要冲出剑光的封锁，不断出现的伤口显出了魔羊的徒劳。
伊娃-阿尔丹脱力跪倒在地，右手剑指颤抖御使着剑光，左手从腰间的口袋中掏出一颗药丸放入嘴中嚼碎，清凉的药力化作法力流入丹田。张元、肖恩、多米尼克将伊娃-阿尔丹护在中间，手中宣泄着最后的子弹和符箓，而布莱克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只见恶魔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团五彩的光芒，火球、水箭、金光……在胡乱地飞射，原来是布莱克抛出地一把符箓，众多恶魔一时间措手不及。
布莱克身形闪动，拖出一道闪电般曲折的蓝色轨迹，避开了一只只拦路的恶魔，出现在了高帽子恶魔身前。高帽子恶魔见布莱克到了身前，绿豆大的眼睛中仍是如死水般，而布莱克神情振奋，手中短刀光芒璀璨，延伸出一尺余的长度，劈出了必胜的一刀。
高帽子木木地站在原地，歪头看着迎面而来的刀刃，身躯一点点变淡。仿佛刚落在画纸上的一团墨水，被水一冲，消去了好几层颜色。
振奋的神情在布莱克脸上凝固，瞳孔缓缓缩小。两道身形交错，布莱克直接从高帽子的恶魔的身躯中穿过，必胜的一刀落了空，他冲出几步，险些扑在地上。
“虚化！”布莱克心中震惊，连忙回头，却是重新扑了上去。必须抓住机会，不能给其他恶魔合围的机会，若是合围，那就真成了“死局”了。连续几刀斩出，皆是从高帽子的身躯中穿过，没能给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布莱克心急如焚，随着时间一秒一秒流逝，他仿佛掉进了无底、无光的深渊。
思绪急转之下，布莱克心中灵光一闪，看见了一线破局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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