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智者乐水，一起看海

    “ 谁啊？” 林适见徐亦晨挂了电话，随口问了一句。话说出口，又感觉怪怪地。记得爸爸还在的时候，林筱雅也是这样，每次他打完电话，妈妈都要问问是谁来的电话。

    “ 一个同事。” 徐亦晨没觉得古怪，他侧身出了盥洗室的门。

    “ 你要哪张床？” 徐亦晨的声音传过来。

    “ 随便，你先选。我不挑。”

    “ 那行，我选靠窗的那张。”

    林适在盥洗室里捣鼓了一阵，把林小脏吹干，又用酒店附赠的一次性梳子给林小脏做了个发型。小家伙通体雪白，毛不长不短的，四条腿撑着小身子，敦敦实实的，活像个软糯适口的汤圆。林适忍不住把它举到脸前，轻轻蹭了蹭它，然后也跨步走出了盥洗室。

    “ 它还真是小白狗呢 ” 林适忍不住把林小脏给徐亦晨看。

    一抬眼，那人便撞入视线。他倚着床头，双手交叠放在脑后，修长的双腿，一条曲着，另一条随意地垂在地上。窗户拉开了一扇，乳白色的纱质窗帘随风鼓动，轻柔地好似深海中的水母。窗帘拂过徐亦晨的脸，想是痒丝丝的，他微微皱着眉，睡得不是很安稳的样子。

    林适犹豫着，想他开了那么长时间的车，要不要叫醒他，让他到床上睡。

    “ 偷看我？” 徐亦晨突然睁开了眼睛，脸上还带着倦倦的疲惫，声音倒是听起来一点也不累。

    “ 才没 ” 林适别过脸去，手忙脚乱地去一边的床上收拾自己的行李。

    “ 今晚上简单吃点，然后去看海。” 徐亦晨在他身后说 。

    “ 今天傍晚退潮，去的话说不定会捡到贝壳之类的。” 林适说，眼睛里的光芒遮不住，或许去浅滩捡贝壳这件事本身没有那么好玩，但期待总是会美化最基本的事物。就像故乡的食物永远欺骗游子的味蕾，都是一个道理，这始终是感觉作祟。

    “ 可能不会，海滩捡贝壳，一般都是电视剧里的桥段，那些贝壳都是剧组事先撒上的。” 徐亦晨把一条腿搭到另一条腿上，结结实实地在床上翘了个二郎腿，“ 现实中呢，海滩叫海水浴场，不是啥都没有，就是一堆垃圾。”

    “ 你要不要这么扫兴。” 林适无语。

    “ 哼哼。” 徐亦晨笑了笑，没再说话。

    在酒店负一楼吃完自助晚餐，徐亦晨打开了导航，搜索了附近的海滩景区。

    “ 就这个吧，百分之九十的人给予高分评价，被评为q市最受omega欢迎的景点之一，少昊滩。” 徐亦晨用筷子尾端敲了敲林适的餐盘，“ 这个怎么样？”

    少昊滩，久负盛名。其之于q市，宛若故宫之于北京，秦淮河之于南京，是皇冠顶端的明珠，不可忽视的存在。

    “ 去啊。一定要去。” 林适想起高中同学曾经跟他说过，少昊滩的海浪会说情话，少昊滩的沙子能抚平悲伤。

    “ 那咱们出发 ！” 徐亦晨把鸭舌帽往后头上一扣，潇洒地说。

    “ 稍等。” 林适担心回来太晚，忘记给林筱雅发消息，索性就现在报平安吧。

    “一切顺利，待会和孟哥一起去少昊滩。” 林适思来想去还是把这句话打在了屏幕上，他既没有告诉孟子凌他没有取消行程，也没有告诉林筱雅他的同伴已不是孟子凌，他甚至没有告诉徐亦晨他这次算是偷偷出来的 。反正迟早要挣脱身上的那根脐带，不如做个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徐亦晨和林适所在的酒店离少昊滩只有21公里，从电子地图上看，穿过立交桥和步行街再走一段路程就是沿海公路了。他俩出发的时候七点刚过，夏日的太阳沉得晚，走在街上，跟白天并无二致，却因遍地的地摊小贩，平添了一份烟火气。

    路上行人很多，或是新婚燕尔的夫妻，或是三五成群的友人，不消问，只见他们臂挎游泳圈，脚蹬人字拖，便知是共归途的同行人。q市多山地形险峻，马路走向不是正正经经的东南西北，多是歪七扭八的。街边的房子同属一个小区，却也时高时低，给人参差错乱的感觉。

    “ 如果城市也需要牙医，医生大概很爱q市吧。” 林适冷不防地笑。

    “ 怎么说？”

    “ 因为医生喜欢牙齿不整齐的朋友啊。” 林适笑眯眯地看着徐亦晨，树影落下，他有半边脸隐入阴影里，剩下的半张脸里在光下显得明媚灿烂。人行匆匆，车来车往，但徐亦晨看向林适，只觉时间好像蜜糖，开始缓慢且浓稠地流动。他突然想到了牛轧糖、乳酪、布丁一类的东西。

    “ 有道理。”

    一阵海风吹过来，带着腥咸和凉爽，林小脏在脚旁兴奋地吠叫，“ 到了！” 林适把手一伸，指了指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