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也不是不行
“ 回头微信发你。” 徐亦晨从孙教练的车窗接过食品袋。
“ 你一个月才赚多少啊，操这么多心。” 孙教练弹弹烟灰，看了一眼伞底下的林适，“ 你教练，真不赖，还给学员打着伞，还管学员的饭，叫我，一概不管。”
“ 看你那德性。走了。” 徐亦晨朝孙教练笑了笑。
而后他从食品袋中抽出一个袋子，递给林适，“ 走吧？回去了。愣着干什么，想让孙教练教你啊？”
“ ” 不是不行，现在换教练还来得及吗？
徐亦晨见林适不说话，唇角勾了勾，“ 不过，每教一个学员，我们都是有提成的，我可不舍得把你给他。”
“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林适打量着徐亦晨，想从他身上挑出点毛病。他看向徐亦晨的眼睛，那人的瞳仁是深栗色，像巧乐兹里面夹心巧克力的颜色 …… 林适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愣了一下，悻悻地不再说话。
徐亦晨把伞柄塞到林适手中，“ 你先回车里，我去把这个分了。” 说着，徐亦晨指了指手中的食品袋。
“ 我可以和你一起。” 雨还在下，虽然淅淅沥沥地，但也不是能被完全忽略的程度。
“ 我没事，你看看你的鞋。”
林适听话地低头看，才发现他的白色板鞋不知什么时候粘上了泥水。棕灰色的泥点在白色的帆布上格外显眼。
林适本来想说他不在意的，回去洗一洗就好了，可是徐亦晨一步就跨出了伞的范围。
林适只好往回走，边走边看风景。雨水落在河面上，激起千般涟漪，层层回荡，荡进人的心里，直叫人感觉柔软困倦。
河面上有一艘小渔船驶过，一个中年人带着斗笠坐在上面，他身上却披着尼龙雨衣，一种古风与现代交织的奇异感在林适心中油然而生。
桥下的浅滩种着大片的芦苇，还没到飘絮的季节，这种高大的禾木科植物仍然郁郁葱葱。
林适胸膛起伏着，他好想喊一喊，他真的，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风景了。过去的他天天坐在钢筋混凝土的森林里，以为那就是全部的世界，只这一片小小的天与水，就足以震撼他好久。
“ 林适。” 徐亦晨在喊他。
“ 嗯？” 林适回头，看见他站在雨里，手里拿着食品袋，食品袋里只剩下一份午饭，显然徐亦晨已经把午餐派送完了。
林适举着伞，徐亦晨站在雨中。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桥上的车川流不息地经过，他们静静地看着彼此。
“ 你快淋成狗了。” 林适笑起来，大声对徐亦晨说。
徐亦晨也笑起来，雨水粘在他的睫毛上，他抬手抹了把脸，有种野性的不羁。
“ 先上车吧。” 他说。
林适把属于他的那份午餐打开 ，可降解塑料袋里安静地卧着一只肉夹馍 ，挺香。
闻到肉夹馍的香气，林适突然想起来早上来的时候徐亦晨对他说的话。
“ 诶，问你个事。”
“ 说。”
“ 你今早上说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
“ 一股奶味。” 徐亦晨咬了一口肉夹馍。
“ 不能吧？” 林适怀疑自己买到假货了，可是他用的那款气味阻隔剂是通过了正品验证的。
“ 你自己的信息素什么味，你自己不知道吗？不过，你这种，确实不太常见。” 徐亦晨不知道林适已经喷过气味阻隔剂了，他倒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然而林适原地爆炸又重新组装，cpu烧干了。他依稀记得生理卫生课上老师说过，只有腺体和信息素匹配度非常高的，才能在气味阻隔剂的掩盖之下，依然能闻到对方的信息素。
匹配度非常高，山茶花和布丁吗？但凡有个香氛敢这么搞，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一定是买了假货了吧，气味阻隔剂造假办正品证明的也不在少数。林适不敢相信，毕竟人一生中能碰到腺体和信息素高度适配的人的概率，无异于大海捞针、且一捞就捞到的概率。
正想着，林适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孟子凌。
“ 哥 。” 林适想到徐亦晨还在旁边，他不知道孟子凌和徐亦晨的纠纷发展到哪一步了，保险起见，他把那个 “孟” 字隐去了。
对话那边有片刻的停顿，林适把手机从脸边拿下来，看了看屏幕，确定通话还在继续，“ 喂 还在听吗？”
“ 我在。”
“ 这几天没事吧？” 林适感觉怪怪的，自己正和孟子凌通电话，而找孟子凌要/债的人正坐在他的副驾驶上，还吃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肉夹馍。
“ 没事，但是阿适，我可能不能陪你去q市了，我有点事脱不开身。”
“ 没关系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去q市玩。你忙你的就行。”
“ 很抱歉，以后有时间再陪你出去。”
“ 嗯，真的没关系，我们都有自己的事，其实你也不用为了我妈妈的面子这么照顾我。”
“……” 孟子凌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我知道了。我先挂了。”
“ 拜拜。” 林适看着电话挂断，叹了口气，他很想帮孟子凌，但孟子凌不让他插手，他只说他在创业，林适对他的境况一无所知。
听见林适叹气，徐亦晨问他：“你很想去吗？”
“ 啊？” 林适睁大了眼睛，这人看样子在认真咀嚼肉夹馍，弄了半天一直在听他打电话，“ 你干嘛偷听我打电话？！”
“ 我偷听？我又不聋。” 徐亦晨舔了舔牙齿，林适这才发现他居然有两颗犬齿。
“ 你这人……”
“ 我说，你很想去吗？” 他又问。
“ 有点想去，q市有挺多好玩的地方。”
“ 那你为什么跟你哥说不想去？”
“ 他很忙的，我不想麻烦他。” 林适叹了口气，心里想，还不是你害的，但转念一想，徐亦晨也只是给人跑腿的，又打消了刚刚的想法。
“ 和我一起，去不去？”
林适一口面馍没咽下去，被噎得够呛。完全听语气，他真的分不清徐亦晨什么时候是在认真、什么时候是在开玩笑。
“ 不去。”
“ 我说真的。” 徐亦晨回过头，很认真地看着林适。
“ 不行吧？” 林适觉得林筱雅不一定能同意，尤其是如果她知道他和一个刚认识的棕毛alpha教练一起出去。
“ 那就算了。正好我还有事。”
什么事 不会是继续找孟子凌追债吧，而且刚刚听孟子凌的电话，他的声音好像还是那样倦倦的。
如果他和徐亦晨去q市一趟，是不是孟子凌就有时间缓缓了？但林适不敢问徐亦晨到底怎么回事，他不了解他，徐亦晨在他的眼里就像蒙着雾一样不真实，不真实到好像太阳一出来，他就会像雾气一样散掉、遁形。
“ 也不是不行。” 林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