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今天练科三
四天之后 ，林适的发/情期基本过了。
他往身上喷了些气味阻隔剂，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慢慢变淡，直到别人闻不出来的程度。林适的信息素是布丁味的，甜腻腻的，有股奶香。与其他人的信息素不同，林适的信息素总带着些乳臭未干的意味，为此，林适可没少尴尬过。
外边的太阳不是很毒，恹恹的。云彩堆在天边，不知道讨论着什么，一脸的阴沉，“ 要下雨吗？” 林适心底涌起一阵激动，顺手拿起一把雨伞。从七岁开始，林适就更喜欢下雨天。
因为只要下雨，他就可以安安静静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用看着其他孩子和他们的爸爸快乐地玩耍。雨下得那么公平，沾湿每一块地皮，又下得那么温柔，轻轻敲打着他卧室的玻璃窗，舔舐他伸出的小手，给他无尽的心安。
他划开手机，给徐亦晨发了条信息，“ 教练，待会我过去。” 歪着脑袋等了一会，不见徐亦晨回复，想到他可能没时间看手机，林适索性不再等，直接开门出去了。
驾校门口的左侧有一辆餐车，由于这片区域没有什么餐饮门头，移动餐车的生意做得很好。驾校的教练和学员中午多不回去吃饭，除了少数自己带着面包和饼干，其他人都在餐车这边解决。
林适骑着电动车，戴着头盔。头盔买的稍微大了些，有点遮挡林适的视线，很多时候，林适看不到面前出现的东西，只能等电动车驶出一段距离，他才能在头盔大大的边沿下方看清来的是什么，所以他骑得很小心，生怕遇到危险时反应时间不够。
林适刚刚驶过那辆餐车，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喇叭鸣吓了一跳。周围肯定是有一辆车的，但是林适看不到它。林适担心那辆车又催他，一把把头上的头盔摘了下来，夏天闷热，头盔和皮肤相贴的地方密密地渗出一层汗，头盔一摘，他额前的碎发混着汗水粘在皮肤上。
按喇叭的车是车牌号为1415的桑塔纳，林适这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 林适！” 徐亦晨把手从半开的车窗伸出来，他不多见地叫了林适全名，弄得林适还有点不习惯。
“ 哦！稍等，我停一下车！” 林适又胡乱把头盔往脑袋上一扣，把车子推到旁边的停车场。
林适把头盔放进车筐，把车子锁好，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摸了摸头上的汗，一回头，差点撞进徐亦晨的怀里，“教教练。我待会自己就过去了。”
“ 车在那边。今天去科三的场地。”
停车场和桑塔纳所在的位置不过五六十米的距离，但林适和徐亦晨并肩走着，却感觉这段路是这样的长，长到他摸了三次鼻尖，摸了两次头，清了四次嗓子。
自从上次撞见徐亦晨带着人要账，林适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他感觉自己分不清哪一个是他，是眼前这个棕色头发，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小徐教练，是那天晚上那个站在暗处吸烟的晨哥 ，亦或是坐在高档suv里，睡眼惺忪的二少爷？
“ 怎么了你？招虱子了？” 徐亦晨的声音在林适脑袋上方响起。
“ 没事吧你。” 林适抬头回怼他。
“ 你吃什么了？身上有股奶味。” 徐亦晨没接林适的话，漫不经心地问了这样一句话。
奶味？出门的时候不是喷气味阻隔剂了吗？林适懵懵地回忆，徐亦晨不会顺口诌的吧？这样想着，他俩走到了教练车旁，车里后座满满地坐着三个学员，都在认真地低头抱着手机。
“ 你坐副驾驶。” 徐亦晨熟稔地一屁股坐进车里。
林适拉开副驾驶那侧的车门，坐了进去。说实话，他没怎么坐过副驾驶。平时林筱雅开车，他总是不好意思坐在她的副驾驶上，而且副驾驶不方便睡觉，万一睡熟了，头一偏倒在主驾身上，影响驾驶。
驾校的桑塔纳内部空间真的算不上大，林适感觉徐亦晨换挡的时候手都要碰到他的胳膊了，他只好紧紧抓住安全带，最大可能地使自己的身体靠近车门一侧。
通向科目三的场地的公路较为偏远。沿路旁的建筑都变成了平房，路两旁的树也不再是市区内的高大的泡桐树，而是一排排有些年岁的叫不上名字来的绿树。水泥铺设的路口时不时拐出来一个骑着电动三轮车的老爷爷，车上带着一个老奶奶，还有一条摇着尾巴的狗。林适饶有趣味地看着窗边，嘴角轻轻勾起弧度，果然还是人间烟火气最抚慰人心。
桑塔纳最终停在了一座大桥上。长风驾校提前和交警大队打过招呼了，把科目三的场地安排在这里。林适下车时，桥面靠边已经停了很多正在打卡的教练车了。
今天的温度刚刚好，可能是要下雨的缘故，林适刚把手撑在大桥的栏杆上，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湿润的风。风把他额前的头发吹起来，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车上的学员也都陆陆续续下来了，等着徐亦晨把他们分配到不同的车上。
徐亦晨点了点名，把所有学员安排明白之后，看了一眼林适，“ 你跟着我练，他们我都教过了。”
科三的项目是路考 ，林适感觉这比科二简单多了，不需要在意那么多点位。他把离合和刹车踩到最底并把一档挂上，然后伸手拉手刹。
他拉了一下，手刹纹丝不动，徐亦晨停车的时候把手刹拉得也太高了吧！林适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不想被徐亦晨发现，他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划拉手机。见徐亦晨还没发现，林适吸足了一口气，用力去按手刹，好用力，一顿操作，还是没把手刹拉下来。
徐亦晨这个时候把头侧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林适的窘状，他笑着摸了摸鼻子，“ 要不要帮忙啊？” 这个人好像知道自己手刹拉得很高。
林适撇撇嘴：“ 我再试试。” 说着他便咬着后槽牙继续把那个手刹柄往下按。林适很用力，左手也上场了，还是没把手刹拉下来，不知道是累得还是气的，他气息有点紊乱。
徐亦晨幸灾乐祸地说：“ 还试不试了？” 他的眉毛往上挑了挑，那个得意劲，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拉得下他徐亦晨的手刹。
“ 不了，不了。” 林适摆摆手。
“ 嗯，好了，这不很简单嘛？” 徐亦晨抓住手刹，轻而易举地将它拉下，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林适咧了咧嘴，物理性地微笑，脚慢慢地将离合松开，桑塔纳开始动了。
“ 把离合全部松开。”
“ 嗯。”林适照做，松开了左脚。
“ 然后踩油门。” 林适一脚踩上油门，感觉真不赖，他能感受到车子加速时的驱动力，忍不住说：“我/靠。”
“ 你还会说这话呢。” 徐亦晨听林适说脏话感觉挺好笑的，给人一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被抓包了的感觉。
“ 这不是很正常吗？像我这个年纪的男生都会说的。” 林适认认真真地说着，看了一眼左边反光镜，确认没车之后，开始向左打方向盘。
“ 方向盘快打，不然车身转不过来。” 徐亦晨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右侧的方向盘，“ 快打。” 他想要扶住方向盘，却一下子把手放在了同样把着方向盘的林适的手上。
林适感受到温度覆上了他的手背，徐亦晨的手心很粗糙，有些地方还生着细茧，有种砂砾的质感。林适的心头战栗了一下，异样但不令他反感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 不好意思，没看见。” 徐亦晨迅速把手拿开，重新目视前方，“ 你自己把方向盘打死。”
“ 好。” 林适的脸烫了烫，他知道这是个乌龙，但是他不好意思再看徐亦晨一眼。
徐亦晨用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像是在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