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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场赌博,赌注是他母亲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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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金陵大学的学生?家里还有其他亲属吗。”

    顾尘低头一看,昨晚走的太匆忙,胸前佩戴的校徽都忘了取下来。柳朝烟应该也是因为这个校徽,猜测出他是谢丽梅的儿子。

    “没有其他亲人了,我是谢丽梅唯一的亲属。”

    其实准确来说他还有一个姐姐,一个父亲……只不过父母当初离婚的时候,他的抚养权判给了母亲谢丽梅。

    顾尘平复了下心情,将签好字的文件递给柳朝烟,语气平缓地问道:

    “柳医生,我知道治疗癌症会很麻烦,你不用顾及我的感受,有什么话直说就行。”

    “到底该如何治疗?”

    “需要多少钱?”

    柳朝烟上下打量了一眼顾尘。

    一般病人家属听说患上的是癌症,而且已经是中期,大多都面露苦楚,甚至有的忍不住悲伤哭出来。

    像顾尘这么冷静的,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肝癌的致死率极高,尤其是中后期。而且治疗需要的费用极高,她见到过太多家庭因为治疗癌症倾家荡产,最后还是没能保住亲人的命。

    这远不是眼前这对相依为命的母子能承受的。

    可是……作为一个医生,她却不得不将这个令他绝望的消息告诉顾尘。

    轻轻咬了下嘴唇,柳朝烟用尽可能安慰的语气对顾尘说道:

    “通过手术,结合放疗的手段,可以极快的除去病灶,同时需要服用靶向药物阻断癌细胞的扩散,”

    “这一共需要的费用是……50万。”

    听说手术的费用是50万之后,顾尘原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看来一切和他前世了解到的信息一样,当时母亲将病情瞒着他,就是因为家里拿不出这50万,最后拖成了癌症晚期。

    他现在银行卡上有564506元,足够母亲的医药费了。

    “这50万主要用于手术,以及购买靶向药物,这样有很大概率能治好……”

    “很大概率?”顾尘没等她说完便打断了。

    也就是说花了这50万,还不一定保证治好,甚至有可能复发?

    “是的,就算是早期肺癌治愈率也只有90,何况你母亲是更严重的肝癌,而且已经进入中期……”见顾尘这么大的反应,柳朝烟的心里顿时一阵委屈。

    癌症本来就是目前最为棘手的医学难题,没有谁敢保证100治愈。

    尤其是像肝癌,生长速度快、边界不清晰,而且极容易转移。

    她能理解顾尘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也为自己的不能100治愈感到自责,但却无能为力。

    顾尘深吸一口气,强行稳定着自己的情绪:“有多大治愈率?”

    “60。”

    60!

    也就是说依旧有接近一半的概率治不好。

    一想到自己有很大的概率,会第二次参加母亲的葬礼,顾尘脑海一片空白,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

    “上述是治疗癌症的常规手段。”柳朝烟说着,又将一份文件递到顾尘的身前:“最近有一种新合成的辅助药物,可以增强靶向药物的结合概率,一个疗程要20万。”

    “如果使用了这种辅助药物的话,治愈率能提高到90!”

    柳朝烟脸上的欣喜没有维持三秒,就再度消散。

    她再次看了一眼顾尘胸前的校徽,能考上金陵大学这样的名校,想必将来也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人。

    可现在就将这沉甸甸的担子压到他身上,未免有些太残酷了。家里也没有其他亲人支援,可能连基础治疗的50万都付不起,又哪来的钱购买辅助药物?

    柳朝烟的双眸微微湿润,假装别过头,在整理桌上的文件。

    她想起了自己接诊的第一起癌症,也是一个单亲家庭。

    当时患病的父亲在病床上,给还在上高中的儿子说道:“不用担心我,爸爸只是普通感冒,你要好好备战高考。上大学的学费……爸爸会想办法的。”

    随后中年男人不顾医护人员的劝阻,拔掉吊针离开了。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柳朝烟回过神,神情冷漠地望向顾尘:“相关的文件都在这里,如果同意的话就签字吧。”

    90。

    顾尘看着文件上,这个冷冰冰的数字。

    如果可以的话,哪怕只有1的死亡概率,他也不愿意去赌。不过这已经接近早期肺癌的治愈率,可以说医生已经尽力了。

    他肯定不可能少花这20万,让母亲的治愈率降低三成。

    可是如果要采取最好的治疗手段,光是医药费就得70万,加上挂号费、饮食起居、营养品等七七八八,怎么算都还差着15万。

    每多拖一秒,母亲就危险一分,可现在上哪里去搞这些钱呢?

    顾尘将目光看向了柳朝烟……她的眼眶看起来有些湿润。眼眸中似有一泓清水,如惊鸿照影,而又空灵端庄。

    想要在短时间内攒够医药费的尾款,也只能去跪舔她了吧?

    见顾尘看向她的奇怪眼神,柳朝烟觉得他应该是被这笔巨额医药费吓到了。

    “如果……如果经济实在困难,也可以用常规化疗。”

    “算上手术一共只需要10万,也能维持病情不恶化好几年……”

    “不用了,用最好的治疗手段,恳请柳医生一定治好我母亲的病!”

    “嗯?”

    柳朝烟不禁有些怀疑,是自己刚才说错了,还是文件上面少输入了一个0?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了,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柳医生,3号床谢丽梅病情恶化,需要立刻进行手术!”

    听到这话后,两人都迅速从椅子上起身。

    柳朝烟将一沓文件交到顾尘手中:“我先去给你妈妈动手术,手术的几万块钱医院可以先垫付,后续采用什么治疗方式由你自己选择。”

    说完,柳朝烟急匆匆地走了。

    顾尘再次来到重症病房入口处等候,时不时地朝里面张望。

    前世的时候,他也是在江县人民医院,坐在同一个位置等候……只不过那时候已经是肝癌晚期,全身多处转移病变,他没有等到母亲的一句话,只等来了一张黑白照片。

    他不敢想象,如果参加母亲的葬礼第二次,那对他将是怎样一种酷刑。

    而且,母亲似乎是目前关于他重生的唯一线索。一旦在这里断掉,他将永远带着这个困惑,孤苦伶仃地活下去。

    就这么一直到了中午。

    有好几次他想给柳朝烟打电话,可都忍住了。她知道柳朝烟正在给他母亲动手术,手机肯定没带在身上。

    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他也怕一个电话过去打扰到她。

    很快太阳逐渐西斜,既没见柳朝烟出来,手机也没个消息。

    “小帅哥,我都换班了,你还不走吗?”

    顾尘抬头,那两位进出登记的女护士已经停止了八卦,在整理桌上的文件。

    那位年轻护士脱下白大褂后,来到顾尘旁边:“看你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天了,你还没吃饭吧?”

    “要不我带你去医院食堂吃点?”

    经他这么一提醒,顾尘这才发现,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他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8点,不知不觉已经坐了快12个小时。

    “嗯,谢谢。”

    来到食堂后,女护士将一份盒饭递到他的身前。

    顾尘只是简单地扒拉了两口,眼睛时刻关注着手机,在看有没有柳朝烟发来的消息。

    一方面他想知道手术结束没,另一方面,不管用何种理由,他现在都急需带着柳朝烟去消费,才能凑齐70万医药费的一点尾款。

    不然就只能选择治愈率60的方案了。

    “你就别担心啦,有柳医生主刀,你放一百个心好了!”

    一顿饭的功夫,顾尘已经看了十几次手机,护士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顾尘点点头。

    “对了,真不好意思,还没问你的名字呢!我叫顾尘。”

    “嗐,没事!你叫我陈姐就行了。”

    陈姐一边吃晚餐,一边忍不住感叹:“柳医生可真敬业呀,从8点半到现在一直没出手术室吧?今天还是他爸的50岁大寿来着……”

    “对了,我也去发一句祝贺!”

    说着,陈姐把工作群里「恭祝朝烟父亲50大寿!寿比南山!!!」复制粘贴了一下。

    顾尘瞥了一眼她手机屏幕上,那一条条贺寿的徽信消息,灵机一动:

    “陈姐,能方便告诉我一下柳医生住哪里吗?”

    “你也要去送礼吗?”

    今天去柳家贺寿的,除了江县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的确有不少送礼的病人及其家属。

    不过……顾尘的母亲不是正在动手术吗,

    现在就去表达感谢会不会太早了些?

    虽然心里十分疑惑,不过她不可能说出如此不礼貌的话,于是告诉了顾尘柳朝烟的家庭住址,还有柳家父母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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