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无休止
司皓原本以为自己只是被坑来参加实验协助的，基地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周围寂静无声，司皓内心深处升起一抹恐慌，他跑遍整个基地，事实告诉他，偌大的基地，只有他一个人。
“司先生您好，我是您的ai助手ansiley，将协助您完成实验，请您与我进行虹膜认证绑定。”
门口的电子监视器忽然传出这样一阵声音，都到了这个地步，司皓走上前进行了认证，ansiley将该实验的所有资料调出来呈现在他眼前。司皓看了三遍才将实验搞明白，与他见过的所有常规实验不同，这个实验用的一些试剂中有很多违禁药物，他又调出完整的协议看了一眼，印章合规合矩，是多方联合开展，司皓甚至看到了华国某个科研所的章。
他沉默的换上了实验用的白大褂，忽然想起那个教授说的有试错机会，原来是这个意思，没有人会指责他拖累实验进度，因为从始至终都只会有他一个人。
刚开始的那几天，司皓只顾着专心做实验，整个实验室只有仪器时不时发出一点声响，司皓有时候一天下来都不说话，直到有一天，他在对照实验数据时下意识的念出声，才发现自己喉咙没有发出声音，他又咳了几声，声音才慢慢回来。
“司先生，ansiley检测到您的咳嗽声，为您准备了药物，请前往b3号口取药。”
“不用了。”
大概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司皓的声音有些沙哑。
“司先生，请前往b3号口取药。”
机械冰冷的声音冷漠的重复着，司皓没有拒绝的权利。诸如此类的对话在两年间上演过很多次。
司皓害怕自己表达能力退化，将每天的实验总结改为口述，一天的实验结束，空旷的实验基地只有司皓清冷的声音在回响。
司皓有时候为了观察实验数据取了餐之后会忘记吃，一拖就拖到晚上，胃病也是这么熬出来的，有一天，他在做完一个反应链之后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到浑身疼痛，他揉了揉眉心。
“ansiley，报时。”
“现在是xxxx年xx月xx日xx时xx分xx秒，司先生，ansiley检测到您已经拖了一天的实验进程，请尽快补上。”
司皓就这么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站起身，他到休息室洗了个澡，取了一些药和食物，坐在餐桌前安静的吃着。ansiley机械的声音响起，催促司皓尽快完成任务，司皓充耳不闻，将嘴里最后一口食物咽下，收拾了餐具之后才慢悠悠的走到实验室。
司皓已经在这个全封闭的实验基地待了半年，这两天是第一阶段反应的收尾，不需要花太长时间，他很快做完收尾工作，ansiley机械的声音才终于停下，司皓放弃了今天的锻炼，选择回到休息室。
难得闲暇，实验基地没有任何可供娱乐的设备，司皓选择放空自己，让自己陷入回忆，他才惊觉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记忆力开始出现偏差，脑海中充斥着的全是反应公式与步骤，他开始记不清哪一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司皓取了纸笔，暂时将实验相关的东西搁置，开始回忆自己的前半生。
密密麻麻的写了三张纸，前两张纸没什么特别的，司皓在看第三张纸时才发现，他记忆里高中以后的所有时间节点，都是楚骆珩，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爆发矛盾，第一次打架，第一次……只要与他相关，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司皓恍惚了好一会，将纸放进柜子里，准备下一阶段的实验。
实验在两年之后才完成，司皓在这个全封闭的实验里孤身一人待了两年，与外界没有任何交流，实验完成那天数据就全部被ansiley上传了，他将实验完成的非常漂亮，司皓走出实验基地那天，还是两年前的那个司机来接的他，司皓认出来了，那人将司皓的通讯设备还给他，司皓接过包，表情无悲无喜。
司机直接将他送到了eth大学，全程没敢多看一眼司皓，司皓还是那个司皓，比两年前成熟了许多，但他眼神无光，眼里的冰冷看得那位司机心惊。这一年，司皓22岁。
eth大学作为顶尖学府，学习环境自然没得说，司皓站在学校门口看了一会校门，化学研究院的院长亲自带他去了宿舍。
“mr si, this is your dormitory you have a roommate who is also majoring in the same field as you”
（“司同学，这里就是你的宿舍，你另一位室友也是和你同专业的。”）
“ok, thank you, professor”
（“好的，谢谢教授。”）
教授对司皓印象挺不错，笑呵呵的走了，司皓环顾了一圈，是一套公寓，还有一个小客厅，配备有厨房，再往里走就是两扇门，门上挂着专业姓名等基本信息。
客厅比较整洁，只有果盘上的水果和沙发上的两件外套表明这里存在生活痕迹。司皓看了一会，打开属于自己的那个房间。进门前他看了一眼对面的门牌。
alex albert（biospeciology）
“埃里克斯·艾伯特（物种生物学）”
艾伯特，欧洲著名珠宝商大姓。但司皓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就进自己房间收拾收拾行李去了。
收拾完毕之后，司皓才打开手机，觉得触感有些陌生，他翻看了聊天记录，ansiley真的只帮他回应了家人的询问，其他人的聊天记录被删的干干净净。
司皓本该觉得气愤，但他只觉得疲惫，他应该气愤的事实在太多了，司皓动作机械的打开电脑，一解锁，一条消息就弹了出来。
“司先生您好，我是您的ai助手ansiley，根据协议，实验结束后，ansiley与基地的归属权都属于您，您的酬劳总计300000000，已存入您的个人账户。”
司皓这才有了点反应，从酬劳上看，那帮人应该很满意他做出来的实验数据，他面无表情的叉掉这条弹出的讯息，开始查看邮箱里学校发来的属于他的课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司皓整理完所有东西时，下意识喊了一句。
“ansiley，报时。”
没有声音，司皓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