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都挺好

    从函仁堂出来已是临近中午，抬头看天，恍如隔世。我着急回旅馆与同伴汇合，路上便无有耽搁，行人悠哉，与我的疾步匆匆形成鲜明对比。

    敲开房门，开门的是老库，见来人是我，又惊又喜，熊抱过后，抓住我的肩膀又检查一番，随后对着我说道：“哈哈哈，我们几个还以为你明天才会醒，那老头说你至少得躺四天，下午还打算一起去医馆看看，没想到你自个儿就回来了，威噫~”

    老库拉着我进了屋，房间内也弥漫着很浓的中药味，仔细辨别，发现与马呈才要喝的治疗耳石症的药有所不同。屋内此时只有老库一人，但所有人的背包、物件等都堆在这里，想必是这间房最大，有三张床，之前是我和罗成羲还有老库三人的房间。除了这些，桌上还放着两袋中药汤包和一台不知从哪弄来的微波炉。两袋中药其中一袋是之前开给马呈才的，一共五副煎成10袋，现在还剩4袋，另一袋里面则还有三副6袋的量，附在里面的单子上写着：“龙齿十二钱，熟地、小茴香、枣皮、胆南星各两钱，附子、吴萸、陈皮、龙胆草各壹钱。”这些都是医治诸如幻视、幻听、幻觉，惊恐不安等症状的方子，不用问便知道出自于函仁堂。

    看着我正盯着那些中药出神，老库说道：“你还别说，威廉老头还真仗义，那边救了你，这边一下又给我们开了三天的药，还不收钱。”

    他这话一说出口，我就觉得哪里出了问题。药方没毛病，比如其中一味主药龙齿，有镇惊安神，除烦热，治失眠多梦、心下结气的作用，又如胆南星可以熄风镇惊等，每味药材的剂量也没错。那么问题出在哪里？是副数不对！副数与人数以及天数对不上号，我恍然大悟，连忙问老库道：“还有谁没回来？！”

    老库被我吓了一跳，一时摸不着头脑。“samuel杨呢？她的那些保镖呢？”我见其有些发懵，急忙换了个问法。

    “嬲！你没事了就好！”

    罗成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迈步进来时身形还有些踉跄，他身后跟着罗佳肴以及被他搀扶着的马呈才，再往后却并没有看见我希望看到的身影，这样反倒印证了我此刻的担忧。他们几个没有大碍我事先已经知道，坏就坏在威廉那个老家伙不把话说清楚，也怪我不够细心，没有问个明明白白。按照之前的局面，先行的samuel杨和她那群保镖肯定是出事了，罗成羲和马呈才也相继中招，而我是最后一个被凯尔派捉住的，在那个时间段，老库和罗佳肴还在大路上补胎，所以应该没事。

    如果除了我以外的这些人都被成功解救，那药的副数当然就不对。一个人一天是一副煎成两袋的量，三天的量那么就是三副熬成六袋，两人加起来则是十二袋，三人则为十八袋。事发时间是前天傍晚至夜间段，所以应该是昨天开始用药，两人一天便消耗了四袋，房间一直开着窗但仍有浓烈药气滞留，说明今天上午两人已经服过当天的第一次药，因此又消耗两袋，所以还剩下我刚才已经查验过的六袋药。

    若是三人服药的话，第一天用量应该是消耗六袋，第二天的第一次消耗则为三袋，一共就是九袋，应该余下的也是九袋，当天第二次服药后的消耗为三袋，这时才应该还余六袋。现在这种情况，这服药的显然只有两人，分别是罗成羲和马呈才，samuel杨在的话，此刻就应该还剩下九袋。也就是说今天的药由三人全部服用完毕还余下六袋才是对的，更不用提还有一群保镖的存在，所以怎么算都对不上号。如果samuel杨因为身份特殊，被转移到其他地方疗养，那么她的背包以及她那个不曾离手的单反就不应该还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samuel杨现在在哪里？”我再次发问。

    “到现在还……还没消息。”马呈才轻轻地回答道，不自觉间眼睛便泛了红。

    “你们是怎么回事！？人家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还在这里悠哉悠哉的过了两天！”这个情况是我最不想听到的消息，猜到与核实，前后心境终将是不同。

    “这我说句公道话，你错怪他们了，昨天我和马胖子躺了一天，老库白天照顾我们，美味出去找人，晚上又换过来，他们已经熬了两个通宵。今天我们两个能下地了，本来打算是一起去医馆看了你之后，出去再找一次samuel杨，然后还没出发你就先回来了。”罗成羲缓缓说道。

    在听罗成羲讲述地过程中，我已经冷静下来，想到一开始我好像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他们并不知道当时具体遇到了什么样的威胁，两个被迷晕，这是我根据威廉开的药方估的，而另两个压根就没参与，唯一亲眼见过巨怪的则只有我，所以他们都不清楚事情可能严重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威廉把我带走治疗以及将罗、马二人交给老库时的说辞我随便都能编得出来，何况是老谋深算的威廉。而老库和罗佳肴补个胎回来等着他们的却是两个昏迷、一个重伤的局面，措手不及、慌乱之间又不了解实情自然被带了节奏。

    “你和david的情况如何？还有没有其他不好的感觉？”我自知刚才有些过激，便沉声问道。不了解的情况下随意指责他人固然不对，但我又掌握着他们不曾知道的严重情况，他们受到的是一时委屈，而我则是关心着好几条人命，孰重孰轻得有个比较，我当时的反应没错，当然，他们更没错，但是道歉我觉得是没必要的。

    “倒是还好，尤其今天算是恢复过来了。”罗成羲回道。

    马呈才则低着头没有做声，不是因为我的指责生我气，而是被我勾起了他的担心。他定是始终隐隐担忧，之前场面混乱不便露相给同伴徒增压力，刚才被我直接聊开，他便再也藏不住了。

    “我们昨晚已经报警了，还通知了文腊驻英使馆，只是到现在也没见什么反应，回头居然也没人再向我们问明情况，真是惊掉了！”老库说着就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床上，整个楼层似乎都振了一下。

    我听完老库所讲，觉得有必要马上再回医馆一趟，也许自那里能有答案。心想着就准备动身，又想起怀中有个他们送的电话，便拿了出来，打开机盖尝试自通讯录里翻找，果然里面已存有三个号码，分别是d2和e1，令我意外的是居然也有c5的。本来快迈出房门又停下了脚步，想了一下还是直接出了门，同时回头说了一句：“我有东西落在医馆，去一趟先。”

    旅馆门口拐角，我拨通了d2的电话。之所以避开众人倒不是因为我真的就开始防着同伴，实则是我怕结果不尽如人意而自脸上显现。电话响了良久才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威廉不耐烦的声音，“啥事？说！别动，碰！嘿嘿，咋啦？小子。”

    我将要问的事情快速讲述了一遍，威廉犹豫哼唧半天，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字：“这个……发信息说，就这样，挂了！”接着传来忙音，他这犹豫含糊的表现令我一下如坠冰窖。不久传来信息提示音，我急忙打开，看到他发来的是一大串由字母、数字、符号等组成的乱码，不过这也是他们的手法，而给我的手册里有对应的文字，这一点威廉在送我走前最后提过一嘴。第一次使用不甚习惯，半个小时后完整信息才破译出来，大意是他和c5捕获水马兽，救下我之后顺便端了它的老巢，在里面寻得罗成羲、马呈才和samuel杨以及她的4个保镖，人当时都还活着，只是身体状况已不大理想，尤其是samuel 杨在内的5人，受难时间较之要久。威廉之前见过samuel杨，只知道她不是华夏人，再看另外还有4个老外，便照惯例通知了英国同行，叫什么“uno”的机构，对方顺利接收了包括samuel杨在内的5人，而罗、马二人则交由之后赶来的老库和罗佳肴带走。信息读到此处，我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过去的那半个多小时简直像坐过山车般不愿再有下次。

    接下来就是要想个说法，既能告诉他们几个samuel杨安全，又得合理解释我是如何出趟门回来便得出如此肯定的好消息。一边爬楼梯一边思索，脚步便不自觉地开始放缓，终于在即将要推门之际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实话一半再稍编一半。

    房门是虚掩着的，四人正在大眼瞪小眼，见我推门进来，也无多话，看得出来大家心情都不好，我便不再犹豫，大声说道：“你们可以放心了，我刚才得到确切消息，samuel 杨他们是安全的，我特意在医馆问过威廉，他说亲眼见到samuel 杨一行人当时在警察的护送下由医护人员接走。老库你当时也算在现场，说来听听，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当时确实是有几台警车和几辆救护车出现，但我们到的时候只看见你们三个躺在地上，旁边站着威廉还有一个酷姐。”接着老库简单述说了从威廉手中“接收”罗、马的过程，与我料想的相差不大，借口用的是生物性中毒，我是因为意外触电，对于samuel 杨等人的情况，威廉是只字未提。而最后我则是威廉以急需救治为由绑在一辆摩托车上被“酷姐”驮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