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秦晤看了看被围着的沈伊，她状态好多了，此时睁着黑亮的眼眸看着他，先是一顿，然后偏过眼去。
秦晤眼神一眯，躲着他？
被秦晤看到她哭鼻子，沈伊暂时不好意思看见他。
“不好意思啊，秦晤，刚才和沈伊说了一些事情。”班胜代表其他人对打扰到秦晤睡觉的行为道歉。
“说完了吗？”秦晤脸上挂着不爽，抬手困倦地揉了揉头发。
“哦，好了好了。”班胜边说边招手让众人散了。
周围很快安静下来，秦晤视线一直落在沈伊身上，看着她低头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习题，然后拿笔起身，走到学委张昊桌前，然后垂头问题。
秦晤眼睛半阖，张昊也站着，从秦晤这个视角看来，两个人的头都快碰到一起了，身体距离顶多一拳。
艹，对我视而不见，沈伊还是第一人。
想着周芸麻烦他的话，得，护花使者不止他一个，用不上他了。
沈伊在问周末做的题，有些题看了答案也没有很懂。
沈伊一边听张昊讲，一边极力忽略射在背后的目光。
她不敢回头，生怕和秦晤对上眼。
讲完，张昊说道：“这套题不错啊，有难度，我看看名字，改天也去买一套。”
沈伊便给他看了。
张昊记下名字，看着沈伊乖巧好学的样子，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和秦晤不是很熟吗？听说暑假是秦晤给你补习的。”
沈伊黯然，年级第一给她补习还考这样，她实在有愧于秦晤的付出。
“他成绩很好，就是不喜欢别人问他题，但你不是有先例嘛，你问的话说不定他会给你讲，可比我们讲得好多了，进步指定大，说不定我们也能蹭一蹭呢。”张昊嘿嘿笑了起来。
沈伊汗颜，那时特殊情况，现在她可不敢问，于是她笑着打哈哈道：“你们成绩也很好啊，讲题足够了。”
秦晤没了睡意，看着那边相谈甚欢的两人很是扎眼。
他很不理解，年级第一在她旁边不去问，非要舍近求远问别人，瞎折腾。
然后一连几天，秦晤都能无意间看见沈伊跑了跑去问题，就是不找他。
在沈伊面前，他年级第一的脸面尽失。
直到……
沈伊、陈媛、班胜和张昊一起研究一道题，八眼相对讲不出一点。
班胜撺掇着沈伊去问秦晤，对面的人是沈伊，他看中秦晤不会拒绝。
其他两人也点头附和，对这建议十分赞同。
沈伊讶然，她都没把握的事他们怎么那么坚定。
最后，肩负重任的沈伊被其他三人推到秦晤面前。
一道人影挡住了光线，久久不离开。
秦晤皱眉抬眼，看见了局促立着的沈伊。
他挑眉，终于不躲着他了。
秦晤也不写题了，姿势闲散地靠在椅背上，夹着笔杆单手转动，等着沈伊接下来的动作。
“有事？”
“可以问你题？”沈伊声音清软，语气带着试探。
“你不一直问班胜和张昊？现在来找我干嘛？”秦晤没正面回答，反而避重就轻反问沈伊。
眼神也一直盯着她，像是不回答就不行。
沈伊有些不好意思笑笑：“他们也不会……”
秦晤转笔的手一停，旋即无语看着沈伊，合着他是备胎呗！其他人没用了才来找他。
秦晤不说话，沈伊脸上的笑慢慢收敛。
两人默然半晌，就在沈伊要放弃时，秦晤瞟见她眸中小心藏着的失落，最后还是吁了口气，薄唇轻启：“题拿来。”
见有戏，沈伊赶紧把书递给他。
秦晤先是自己做了一遍，然后对了一遍答案，没出错后才给沈伊讲。
秦晤嗓音一贯散漫，听得别人也懒洋洋的。
沈伊不由得靠近了一点。
少女身上自带的淡香涌入秦晤鼻端，秦晤呼吸一滞，他视线移动，从沈伊白净光滑的脸颊滑到挺立的小翘鼻，最后在冽如清泉的眼眸处停下目光。
睫毛乌黑挺翘，眼珠子是深棕色，透露出的专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深情，让人的视线忍不住停留。
沈伊听见秦晤讲题的声音慢了下来，直至无声。
她疑惑转头，猝不及防落入他充满打量的眼神里。
沈伊能看到秦晤上扬的眉毛根根分明，鼻梁很高，然后……沈伊看到他似笑非笑的嘴角才猛然意识到他们的距离太近了。
她倏地后退拉开距离，慌张垂下视线，条件反射说：“对不起……”
秦晤清咳一声，声线很淡：“没事……”
接着继续讲题。
讲完后，沈伊道谢完立马逃似的离开。
其他三人纷纷一脸磕到了，果然，沈伊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陈斯万进班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调笑道：“这是哄好了？”
“一边去。”秦晤轻嗤他两声，看着沈伊的背影没作声。
之后，一遇到难题就派沈伊去请教秦晤，然后其他人从沈伊这里套答案。
这就又给传言中沈伊和秦晤不算清白的关系雪上加霜！
一高的课间活动是跑操，每个班都要整整齐齐，还有专门打分的。
集合时疾如风，解散是满天星。
陈媛生病请假，跑操结束后沈伊就一个人回班。
操场连接教学楼的主通道不算窄，还是条近路，很多学生都会选择这条路回班，所以跑操后这里总是非常拥挤。
为此沈伊专门绕了一条远路，虽然远，但胜在人少。
途中会经过一片巨大的玉兰树，树干粗得足以掩人，上面的花开得洁白可人。
就是在这里，沈伊碰见了陆嘉言和苏南。
她们认识？
沈伊离得远，只能看见她们两个相对而立，苏南急切地说着什么，陆嘉言脸色肉眼可见地一变，然后陆嘉言匆匆向玉兰树群深处跑去。
苏南正要随之追过去，扭头便看见了沈伊。
沈伊对她总是处于偷听位置的命运十分无奈，但这次她是真的没听见。
苏南又大又黑的眼睛狠狠剜了沈伊一眼，像是不满又像是谴责。
熟悉感再一次袭来，电光火石间，沈伊恍然大悟。
苏南就是开学考试时那两道不善目光的主人！
看来，是真的很讨厌她啊，可是，她们还没正儿八经认识过吧，沈伊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