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球赛
秦晤看到她反应，没再说什么，掏出自己的作业在一旁做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客厅静默下来，哗啦的翻页声和写字的摩擦声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充斥着整个空间。
沈伊家的茶几及膝高，甚至和沙发平齐，所以趴在茶几上写字是相当不舒服的。半晌，沈伊便从书中抬头，直起身子，捶了捶酸软的腰部。
可真不舒服啊。
转念又一想，自己尚且如此，更何况身高腿长的秦晤？
她扭头看向秦晤，少年双腿岔开，双肘撑在膝盖上，前倾着身体全神贯注于笔下。
察觉到她的目光，秦晤偏过脸，抬起眼皮看向沈伊。
沈伊在触碰到秦晤的目光后便垂下眼睫，后又抬起，不好意思问他：“写着是不是很不舒服啊？”
秦晤默了几秒，淡声开口：“有点。”
沈伊表情又愧疚起来，不到一天的时间，秦晤从她脸上第三次看到对不起，不好意思的表情。
秦晤当下看到这表情，不禁回想沈伊小时候有那么喜欢道歉吗？
果然，他听到沈伊弱弱来了句：“对不起。”
不过这次有了些长进，沈伊紧接着保证道：“明天我肯定能把房间收拾出来，到时候我们就能在书桌上了。”
秦晤敷衍“嗯”了一声，瞟见她手中的书已经翻了几本了，随口一问：“你看到哪了？”
沈伊一听，举起手边的纸向他示意，说道：“我已经看了三本了，就剩下理科的书没看，教学内容上确实有些差异，但是不多，有些我们也做过拓展，没学过的我都在一张纸上列好了。”
要讲的一览无余，这样秦晤就方便多了。
“那挺好。”秦晤中肯评价道。
沈伊开心抿唇一笑。
短暂交流一会儿后，又专注于手中的任务。
指针指向十一点，轻声合上最后一本书，沈伊长吁一口气，终于看完了。
扭头看向秦晤，他正低头看手机，桌面上铺着一张试卷，目测已经写完了，用演算纸盖住大半。
秦晤指节轻敲屏幕，灵活打下一段字。指节分明，皮肤白净，观赏性非常强，沈伊的视线不由得在那双手上游走。
他在回复陈斯万的消息。
陈斯万问他补习要持续几天，一整天都要补习吗？
秦晤思忖了几秒，才回道：“不清楚。一天中只补习半天。”
那边很快来了消息：“唔，那是上午还是下午呢？刚才常卓和我说他们打算在上午打球，下午太热了。”
秦晤正要回复，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凝在他身上，指尖微顿，他偏头看去。
沈伊没有察觉，还是出神似地盯着秦晤的手，秦晤挑眉，手指微抬，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几下。
沈伊惊醒似的抬眼，正正撞进秦晤眼里，她顿时一愣，一句“不好意思”正要习惯性脱口而出。
秦晤及时开口打断她，抛出问题：“书看完了吗？”
沈伊张了张嘴，最后咽下未说出口的话，温声回答他：“嗯，已经都看完了。”说着，把手下的纸递给秦晤。
秦晤接过，大致扫了一眼，确实不算很多，但是有些知识点书本上只是浅显的理论解释，这些需要老师做延伸扩展，要熟练掌握还要定量练习。
不过当下他并没说太多，只是淡淡点头，收下这张纸，表明自己知道了。
转而开口对沈伊说：“我们商量一下……”
沈伊闻言抬头看向他，摆出一副认真的神色。
“以后补习我下午来。”
秦晤没对沈伊透露太多，沈伊也没问为什么，只是乖巧点头，说：“好。”
秦晤看着沈伊一副乖巧好说话的样子，好像他提什么要求沈伊都会点头说好，从不多问什么。
于是他捻着纸张，难得进一步问道：“你不问为什么吗？”
沈伊一愣，顺着他的话说：“为什么？”
秦晤生出些恶劣心思，反问她：“你猜？”
一听这话，沈伊表情迷茫中带着怔愣，秦晤怎么变性子了？
不过她还是配合着思索。
这时早上的情形历历在目，沈伊顿时有些窘迫，难道是因为自己早上睡过头了，他生气了所以上午不来了吗？
秦晤看着沈伊的表情，和自己猜想的怎么不一样。
他也适时想到了早上被“拒之门外”的事，再联想到沈伊的表情，原来她是想到这里来了。
为了拉回沈伊渐远的脑回路，秦晤只好无奈开口：“我上午没空，下午天气太热，出门就是受罪，就在屋子里给你讲题得了。”
末了，为了显得尊重沈伊的意见，他又加上一句：“我是这样想的。”
沈伊恍然，接着又想到天气预报说这个夏天是近几年最热的夏天，日气温直逼四十摄氏度，于是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秦晤也点点头，他看了一眼时间，该离开了。
于是他收拾东西，提出告别：“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我先回去了。”
看秦晤已经把书包单肩拎到背上，一副要走的架势，沈伊客气挽留他：“要不留在在这吃中午饭吧。”
“不了。”秦晤已经走到门口，沈伊便没过多挽留。
如果秦晤真的留下的话，也只能跟她一起吃泡面，把秦晤送出家门后，她礼貌说了一声再见。
秦晤微微点头，待身后传来关门声后，他径直朝对门走去。
下午云销雨霁，天空呈现出雨过天晴的澄净，显得十分高远。
陈斯万约了秦晤一起打球，这次只有他们两个。
球场地面还有点水，大小不一的铺在地面，形成天然的反光镜，倒映出天空的形状和少年生机勃勃的身影。
秦晤和陈斯万对打了几轮，便坐在一旁休息。
陈斯万告诉他，大概一个星期后，一高和二高会举行一场篮球赛，学生自发举行的，只图个乐呵。
“常卓让我先问你一下，你去不去，他倒挺希望你去的。”
常卓是一高篮球部部长，自秦晤在全校面前露一手后，便天天缠着他加入篮球部，但不管如何死缠烂打，秦晤都不点头。
常卓无法，开始采用迂回战术，一有机会就拉上秦晤去打一场，美名其曰增强兄弟之间的感情，实则想用篮球小宝贝在潜移默化中牵住他的心。
篮球那么有趣的运动，他不信没有会不沦陷，有的话，只是在嘴硬罢了。
在学校他确实也把秦晤当兄弟看待，遇到一些调皮的男生开秦晤玩笑，他率先怼回去，跟护花使者似的。
若是说平常的小比赛，秦晤不大会拒绝，但这次是和二高，一想到那人应该会出场，秦晤一时间没有搭话。
陈斯万也明白秦晤的沉默，颇有些苦恼地挠头。
于是他试探性开口：“要不我替你回绝他？”
秦晤这才开口，平静语气下蕴着风暴：“我去。”
“如果乔遇也去的话怎么办，上次他很明显的针对你，害你差点骨折，这次不知道又要耍什么花招呢，这次真的受伤了怎么办？”
秦晤嘴角牵起一抹嗤笑，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那又如何，我就要怕他了吗？”
陈斯万眼睛一亮，他已经预感到不久之后的篮球赛会异常精彩，立马顺着他的话义愤填膺道：“对啊，你有没做错，怕他干什么？赛场上恶意撞人的是他，他自己求而不得，还把憋屈气撒在你身上的也是他，别说是干嘛要怕他嘛？遇到这种事就是上啊啊。”说完激动地握拳一拳冲天。
对着陈斯万突如其来的中二气息，秦晤已经习以为常，对此毫无反应。
“对了。”陈斯万又想起一茬，他问秦晤:“你和小青梅的补习要多久啊？会不会冲突啊。”
秦晤听到那个称呼横了他一眼，陈斯立马噤声比了个拉上嘴的动作。
秦晤这才淡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不冲突。应该很快就会结束。”
“嗷嗷。那就好。”秦晤后一句说得轻，陈斯万没听清楚，他疑惑地“啊”了一声。
秦晤只是淡淡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