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补习
槿城一高是槿城最好的公立高中，教育资源丰富，师资力量雄厚，升学率高，家长纷纷挤破了头把孩子往这塞。
沈伊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秦晤，她前几天才知道要转去槿城一高，但不知道秦晤也在那里上学。
秦晤对此只是淡淡挑眉，没有过多表态。
周芸笑吟吟地继续说道：“刚才你俩都不在，我们谈到小伊转校时发现你们竟然在同一个学校，你们看看这多有缘分啊。”
“对。”秦正国大领导式地看向沈伊，两腮有醉酒的酡红，声音也比往常大了一些：“小伊高一学的知识和槿城的一样吗？”
“s市离我们那么远，高考试卷就不一样，教材，教学进度肯定会有些差别。”秦峰分析着。
“是啊，怎么着也不能让小伊在学校跟不上吧。”
“这不是还有秦晤嘛，让沈伊借他的教材看一看，遇到没学过的就让他教一教。”
“我看行。”
姜婉犹豫：“秦晤还在假期，这会占用他放松的时间吧？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假期又不是只用来玩得，就当是复习了。”
“是啊是啊。”
长辈们的意见达成一致，三言两语把这事定下来。
徒留沈伊和秦晤在边上插不上话。
这都是为沈伊好，沈伊在一旁不敢说话。
秦晤眉峰微动，眉宇间显出一丝烦躁，他只是出来吃一顿饭，没想到还收了一个“学生”。
但大局已成，双方家长都在，出言拒绝不免会拂了长辈面子。
他扫了沈伊一眼，只得接受命运的安排，希望不是个花瓶。
聚餐过后，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满足，唯有沈伊惦记着秦晤刚才不情愿的样子，心里对秦晤的愧疚更上一层楼。
回家后，秦晤刚从浴室里出来就收到陈斯万的消息，他一手拿过手机打字，另一只手随意擦着头发。
陈斯万：“聚餐结束了吗？见了小时候的青梅感觉如何？”
他是在几十分钟前才从秦晤口中知道他和沈伊聚餐的消息，当时他就大为震惊，疯狂消息轰炸，问对方叫什么名字？长得怎么样？还推测几天前算命先生说到的命定之人会不会是她？
秦晤被问的烦了，直接把他的消息设为免打扰。
当下秦晤回忆起沈伊的样子，单手打字：“不是青梅。没什么感觉”。
聊天框顶端立马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随后一连发过来几条。
“我们秦大少爷可真无情。”
“好歹人家还念着你呢。”
“那她长得好看吗？”
秦晤看到第二条，微微挑眉，念着我吗？那天在楼梯间她可没认出来他。
把毛巾随手搭在椅子靠背上，秦晤坐在床上，表情懒散带着疲惫，他没回复陈斯万的问题，直接发了一句：“开学自己看，明天还要给她补课，我先睡了。”
随后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抬手关了灯。
那头的陈斯万猝不及防看到这条堪比惊雷的消息，手机都拿不稳了。
不会吧，那个女生要转到槿城一高？是转校生吗？而且秦晤还要给那女生补习？更震惊地是他居然还答应了，还是那个问个题就秒变看傻子眼神的秦晤嘛！
陈斯万在手机上疯狂输出，可惜发出的消息句句石沉大海，没有得到秦晤的回应。
补习时间是秦晤决定的，他本着早弄完早完事的态度说了这件事，沈伊自然没什么异议，点头应了下来。
晚上入睡时沈伊辗转反侧，一想到明天秦晤要到家里给她补习，脑子里就全是他的脸，他的背影，还有他不耐烦的眼神，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最后沈伊泄气般用被子蒙住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房间里渐渐没了声响，晚间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催人眠，沈伊眼皮越来越沉，脑子混沌一片，只剩下一个念头。
明天要早起……
次日又是阴天，早上阴云未散，把时光都停滞几分，让人失去看太阳高度猜时间的本领。
“嗡——嗡——”手机铃声响起，还带着震动。
沈伊第一反应是把头埋进被子里，但在铃声锲而不舍的催促之下，她还是伸出脑袋，鼓着腮帮子，眉间带着些许被扰眠的不开心。
她抓起耳侧还在震动的手机，迷迷糊糊按下接通键：“喂？”
“伊伊，你还没起啊？人家秦晤已经在门口等了好长时间了，快给人家开门啊！”
秦晤……开门……等。
这几个词连贯在一起钻进沈伊耳朵里，她的脑子轰然一声炸开，眼中瞬间清明大半，再看一眼时间，都九点半了！
她居然罕见地睡过了头！还把秦晤关在外面！
真是……真是太不礼貌了！
沈伊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接着便蹭地一声下床向门口跑去，间隙对着电话那头姜婉慌里慌张说道：“我现在就去。”
猛地打开门，一身黑的秦晤就撞进沈伊视线中。
听到动静，秦晤掀起眼皮看向睡衣打扮的沈伊。
他头发蓬松，肤色在阴暗的楼梯间散发着惨白，他上半身倚墙，背着黑色单肩包，双手环胸，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
这幅姿态自动被心虚转化为兴师问罪的模样，愧疚感铺天盖地涌上心头。
秦晤慢慢直起身子，看向沈伊的眼神犀利，说心里没有一点怨气肯定是骗人的。
他九点准时到达，敲门没人应，又敲了几下无果后便敲秦正国的家门，借着秦正国的电话给姜婉打电话问沈伊在不在家。
打电话后不到五分钟门就开了，沈伊一副惊醒的样子，发丝凌乱地披在肩上，双手下垂攥紧衣摆，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他，肉眼可见地不好意思和慌张。
“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嗓音带着刚起床的沙哑，听在耳朵里软绵绵的。
秦晤视线触碰到沈伊愧疚万分的眼神后，心里憋着的一股气随着她的出声泄了大半。
算了，念她是“初犯”。
但他还是开口询问，语气冷冽：“今天还用补习吗？”
沈伊从这话里琢磨出一缕阴阳怪气，但她还是老老实实认下，并且十分没骨气地点头，“要补的。”说着忙不迭侧身。
秦晤斜看她一眼，微点下巴，“嗯”了一声，随后面无表情地抬脚进门。
态度不错。
沈伊把他引到沙发上坐下，还倒了杯温水，踟躇片刻又郑重说了句：“对不起。是我的不对，昨天晚上有点失眠……”
“没关系。”秦晤听到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沈伊矗在他面前还有些受惊紧张的模样，他不禁想他很凶吗。
他和女生接触很少，仅有的接触的女生都是开朗活泼大大咧咧的性子，对于沈伊这种软绵绵，稍微凶一点就哆嗦的类型他并没有相处经验。
但他们的关系又和那些不算熟的女生不一样，至少在补课方面，这样的开场属实有些糟糕。
于是秦晤清咳一声，提醒她：“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你要不先收拾一下。”
“哦哦……好。”沈伊这才后知后觉去洗漱。
早上秦晤来时还下着小雨，此时雨已经停了，卫生间哗啦啦的洗漱声清晰地传进秦晤耳朵里。
秦晤往周围扫了几眼，房子布局简单，大概是刚搬过来的缘故，此时屋内还有些空旷，少了一些生活气息。
很快，他便收回眼神，摆弄起手机。
沈伊惦念着秦晤还在外面等着，用最快的速度飞快收拾好自己，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变得干净利落才匆匆走出去。
沈伊先打开冰箱，问秦晤吃不吃早餐，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她便拿出一人份的牛奶面包充当早餐。
她饮食一向很规律，一日三餐都不会缺席。
沈伊叼着面包环顾着四周，餐桌油腻，虽然自己房间里有书桌，但堆满了她的小说漫画书，房间也没有整理，显然不适合学习。
犹豫片刻，她打着商量的语气，缓慢开口道：“那个……我家没有书房，只有我房间里有一个书桌，但今天没办法用，要不我们先在茶几上凑合一下？”
秦晤对在什么地方学习没什么挑剔，淡淡点头：“行。”
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他高一的教材书放在茶几上，等到沈伊在旁边走下，复又推到她面前，继续说道：“这是高一的书，你先看看，有什么疑问等全部看完后再统一问我。”
秦晤说完话音一顿，大概觉得自己的语气对着沈伊有些强硬，末了又补充一句：“行吗？”
沈伊对此毫无察觉，她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