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诱饵
自宫宴后,江知晚又有几日未见到白歌,木飞倒是每天来晚甜居走动,并有意无意的告诉她白歌不日便要登基,这阵子一直在忙宫中事宜。
江知晚对他登不登基没多少在乎,倒是近日听闻又有人失踪,官府也没做更多的回应,她想借白歌的势好好查清这其中关联门路,不然,说不定接下来又会有其他人被害。
这日木飞又来转悠,江知晚上前微微福身,道:“木侍卫麻烦帮我带个话,我有事想和白歌商讨。”
木飞看了眼江知晚,柔美可人,温柔有礼,试问哪个男人不喜美娇妻,木飞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的惺惺作态的女子,平日里自是她不想在意,但是白歌太在意这个女人,她就很在意,她看不惯自己主子为什么一颗心被眼前这女子所牵制。若不是主子有强制命令,她才不想每天来这破地方走动,木飞她啊,除了她主子,平等的讨厌每一个人,但最讨厌江知晚。
木飞假意敷衍了一声,大步流星的便走了。
第二天江知晚等了一天,没见白歌来。
第三天江知晚又翘首等了一天,依旧没来。
第四天,小宁出去买菜,一直没回来
第五天,小宁可能失踪了
第六天,小宁确实失踪了
第七天,他来了,但不是白歌,是风时鸣,他说:“晚晚,我来接你了。”
江知晚知道如果落入那些歹徒手中会是什么惨状,小宁失踪后,她每日吃不下饭,在异国他乡,白歌不在,唐元不在,小宁不在,她身边再无其他可依仗之人。
无力,绝望,疲惫如蔓延的噬魂药一般席来,在见到风时鸣的那一刻,她居然感觉自己没有情绪和感受了,只剩下麻木。
她才发现,她以为自己很有本事,她以为可以靠自己好好活下去,但其实,她从未靠过自己什么,一直都有人帮她铺路,这一路她才走的那样顺,她其实谁都保护不了,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她不敢想小宁这几日会经历什么,就如那日在山谷间看到那摊血肉一般,一想起来就会浑身发抖作呕。
风时鸣见到江知晚的时候,只见她憔悴的不成样子,面色泛白,眼神麻木空洞。
穿过人群,他快步走向她,抱住她。
风时鸣炙热的体温让江知晚恢复了些神志,还未言语,眼泪已忍不住落湿了风时鸣的胸膛。
风时鸣轻声道:“晚晚”
白歌姗姗赶来,踏进晚甜居看见这一幕便止步了,他没有上前,转头便走了,谁都没有在意这里进来一个人又走了,只有遗留在地上的一包鲜果。
江知晚整理了一下情绪和思绪,跟风时鸣把这件悬案和小宁失踪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找到小宁等白歌怕是等不及了,多等一日就多一日的危险。
风时鸣把江知晚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道:“这件事交给我。”
又摸摸她的脸:“晚晚别担心了,小宁一定会没事的,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江知晚用帕子擦擦脸,拉着风时鸣往对面望春楼走去:“应该是我带你吃好吃的,如今这条街的铺子都是我的。”
“我的晚晚这么厉害呢。”
“那可不”
他已经忘记,自己是因为听到十一门报给他白歌当街抱江知晚的消息才赶来,他怕,他怕他再不来会失去她。
但当见到江知晚的那一刻,那个娇娇儿趴在自己怀里哭的那一刻,他觉得,他无畏无惧了。
望春楼的菜味道自是极品,二人都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的开心的放松的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风时鸣把剥好的一盘虾蘸好料汁一个一口喂给江知晚,她一顿饭下来自己已经很饱了,风时鸣却都没顾上自己吃几口,她吃不完的他也不嫌弃,接过来会全部吃完。
江知晚靠在窗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又看着身边一手吃饭一手握着她手的风时鸣,就好像,这个人在哪里,哪里就是港湾,她随时可以依靠,可以喜怒哀乐、真真实实的做自己。
晚上回到客栈,风时鸣这次似乎异常的乖巧,自己在地上打了个地铺,把晚晚哄睡着,自己才回到地上躺下。
他不敢再和晚晚一起睡了,之前是受伤想粘着她,现在伤好了,他怕自己再和她一起睡会控制不住自己,但是这样能看着榻上的晚晚入睡,也很幸福,脸上挂着笑容就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江知晚醒来时风时鸣已经收拾好,并且把早饭端到房内了,看到晚晚醒了,他走到榻前,手穿过她的发,吻了她的额头,又额头贴着额头腻歪了一会儿。
把江知晚的衣服拿过来,帮她穿好衣服和鞋袜,亲亲她,又帮她梳头挽发,虽然挽的简单,但是江知晚却很喜欢。
两人洗漱好一起用早饭时,江知晚问他:“时鸣,我感觉现在自己好幸福,你说我们如果成婚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风时鸣嘴角上扬,故作深思道:“自然是非常非常非常幸福啦。”说着还不忘又亲了亲她的脸。
“哎呀,亲了一嘴油。”
“哪儿有油”
“我不管,我再亲回来。”
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外面已经日上三竿,去到各个铺子里都看了一圈又回到晚甜居,日子似乎有些百无聊赖,江知晚头靠在窗边,心里盘算着把这伙歹人连根拔起的法子。
这伙人盘踞数年,黑白通吃,又官官相护,盘根错节的命门就是这个根,把根找到再顺藤摸瓜掀个底朝天。
见风时鸣风尘仆仆的从外赶来,江知晚依旧坐着没动。
“晚晚,在想什么”
“在想这桩案子”
“我正要与你说此事呢”
“十一门是查到些线索,但是涉及到南汝朝廷官员,本来我想找人以治病换心的名义把人引出来,但是探出来的消息是必须有这些官中的熟人引荐,且一层接一层才可见到那医师,所以这个法子还需要找到南汝朝臣才行,眼下还需要时间。”
“即便找到朝臣见到那个医师怕是也需要些时日,眼下我们不如两边行动,你安排人渗入朝廷,我打算以我自己为诱,引出歹徒把我劫走,你们顺时根据我留下的印记就能找到贼窝,一时半会儿,我在里边也不会有危险,到时候我身上多带些银子,亡命之徒是为谋财,自然会为了更多财不会轻易动我。
“不可”
“我去,也不能让你去”
“你?你一个魁梧的大男人怎么适合作诱饵,而且别忘记你的身份和责任”
“对了你天水那摊子事都解决了,昨天情绪不是低落就是开心,也没平静下来问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风时鸣顿了顿,他觉得亲密的人之间要把一切都说开,不可以有隐瞒,于是便把十一门告诉他的事说了出来,说完又觉得有些没面子,怕显得他很不自信。
江知晚听完摸了摸风时鸣的头:“就因为一句别人的闲言碎语,你就不信任我了?还为了儿女私情把国家大事扔下,真是个傻子。”
又含情脉脉的望着他的眼睛道:“那日正是我和白歌去探查事发地回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些地上的痕迹心理反应很大,身体头晕目眩恶心作呕,从马上下来已经没了力气,白歌出手想抱我去医馆的,我没让去,就让他送我回了客栈。”
风时鸣皱眉:“你们一起回的客栈?”
“嗯,他把我送到客栈看我休息了他就走了,没有多停留。”
“那就好,以后你可不可以不要让别的男人碰你,我会吃醋。”
江知晚笑的不行,摸着他的脸道:“知道了,以后只许你碰我。”
又道:“说正事,这个局必须是我去,眼下在南汝找不到合适的人,白歌近日在筹备继位之事,我已经有几天没见到他了,不然,朝中由他出手,他在内我们在外,事情更好办些。”
“我不会让你去的,其他事都可以,唯有涉及到你安全的事我不能答应你。”
江知晚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道:“可是小宁在里面不能在等了,她还那么小。早一天去,里面的受害者也能早一天得救。”
“让我再想想,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
“没时间再想了,我已经想好,我去做诱饵,你提前安排好十一门的人暗中跟着,要挑选一些身手好的,不需太多人去,但要多带些武器和迷药”
风时鸣没有言语,心里被左右拉扯着,但是他相信江知晚,她的想法一定是考虑周全的。
午后,江知晚换了身普通的布衣,卸掉钗环,挎了篮子往山间走去,风时鸣在不远处隐蔽的跟着,周边是十一门的人也在暗中跟着。
江知晚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被歹人盯上,如果今天遇不到那就明日再来,但她运气好,刚走到山间的河边,就被两个人盯上了,这二人好似一对老夫妻,老头坐靠在一棵树下,老妇人向江知晚走来。
哑着嗓子喊道:“姑娘”
江知晚回头,看到老妇人蹒跚着走来,她打量到老妇人身着旧衣,明明是在赶路的样子,但鞋子上却并没有粘泥,心中便警惕了起来。
“婆婆何事?”
“姑娘,我的那个老头子饿的走不动路了,你身上有没有吃食能给我们一点。”
江知晚掀开篮子,拿了个炊饼给她。
老妇人双手接住,满怀感恩的道:“哎,谢谢姑娘”
“姑娘是住这附近村子里的吗”
“是,我近日走亲戚,婆婆从哪儿来啊”
“我们从那边那个村子来的,准备去镇上买些东西,老头子身体不好,走一段路就饿的走不动了。”
“哦?是吗,那婆婆明知如此,怎么不给带着吃食在路上呢。”
“姑娘说的是,我这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出门就给忘了。”
江知晚心中在等对方动手,但又实在想不出对方会出什么招数把她骗走或掳走。
老妇人又道:“姑娘是一个人走亲戚吗”
“嗯对”
只见树下那老头起身站了起来往这这边走,不远处也不知从哪儿走来两个人。
江知晚心中还是有些犯怵,但她知道风时鸣就在附近,虽然她知道自己即将要深陷险境,但是她也要继续。
见几人围了上来,江知晚道:“婆婆,这些人是要干嘛”
只见老妇人眼神瞬间变得凶狠,给老头儿和那两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上前把江知晚制住,往她嘴里塞了颗药,被人用力一捏下巴,便咽了下去。
江知晚心道,先喂药是狠招,只是不知这药是什么毒,但总归不会要她的命。
老头声音带着威胁,严厉道:“老实点也可以少吃点苦头”
江知晚会捆住手脚,塞住嘴巴,蒙住了眼睛,任他们带着上了一辆马车,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左右,两人又把她抬下去扔在了地上,开始有人搜身,把她身上银子全拿走了,接着有人摘下了她的眼罩,让她跪在地上。
她睁开眼睛,看到四周昏暗,好似一个山洞里,隐约有些金属刨地的声音,声音可能有点远,但是江知晚大概能分辨,难道,这里是一个矿场?
听到身边有人开口,是之前那个老妇人,她道:“大人,人给您带来了,这小妮子长得可不赖呢。”
江知晚抬头,只见前方有一金色座椅,座椅上慵懒的靠着一男子,男子一身墨袍,停顿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他的眼睛扫到江知晚的那一刻,江知晚不禁心中一惊,他眉眼低垂,很不屑地半睁半合,但眼睛竟是紫瞳,面上美玉无瑕,花瓣似的唇,却色淡如水,看着就令人生畏。
“把她的脸给我刮了”他声音低沉带着磁性,但一张口就这么致命是着实让江知晚没有想到。
江知晚心中越想越气,这人简直是美人脸,蛇蝎心,做了那么多恶事,听见别人夸她美就要人把她脸刮了,简直是变态中的变态。于是乎一时没忍住暴脾气,怒道:“凭什么刮人脸,你就是见不得别人长得比你好看是吧,你凭什么伤害别人,你也只能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洞里黑暗扭曲的爬行,你做的那些事终有一天都会回到你身上。”江知晚一口气骂了一通,洞内还有她声音的回音。
只见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走了下来,离江知晚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和她面对面只有一指之间,她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江知晚看着他的眼神,丝毫不退让,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几秒,最后他打了个响指,来了两个人把江知晚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