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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南汝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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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知晚在雅间外头招呼客人,虽然不是有意要听,但皇后那般动静,她自是也听出来了这个南汝王是个妻管严,不禁觉得白歌父母是这样一对趣人,白歌和白鹭反而更稳重的像大人。

    南汝王和皇后走后,白歌一个人在雅间怔怔了发了很久的呆。江知晚心中暗叹,历史上逼老子退位争皇位的皇子数不胜数,老子逼儿子上位的还真是仅此一个。

    她又似乎是懂白歌的,帝王之路,权利有多大,束缚和责任就有多大,自古帝王多寡,白歌是个性情中人,亦是个有情人,想必他是万万不愿自己走这条路的。

    想到此她觉得自己作为友人,应该劝慰一二,便让人把雅间桌上的残茶收拾了,自己也净了手,重新整理了仪容,去到雅间坐在了白歌对面。

    白歌见她来了,也只是微微一笑,笑中有颇多无奈。

    江知晚抬眸笑道:“你父王母后,当真是有趣之人,其实自由和帝王之路并不冲突,很多事物也并不是非黑即白,你莫要被头脑骗了,更要听听你自己的心。”

    白歌低声道:“我心之乱,如两马分飞,我对朝政毫无兴趣,但父王子嗣不丰,且三弟此人不适宜承接大统,父王自小培养我,却从未问过我愿不愿意,从前年纪小,我只当顺从听话,近年轩辕宫变,我愈发的厌恶皇家权利。”

    江知晚心道,如此通透玲珑的人,怎的自己却身在局中看不清呢。悠然道:“这世上之人都千人千面,各国皇室亦是参差不同,你父王母后与他国帝后自然是更与众不同,怎么别人一朝被蛇咬,你却十年怕井绳了。”

    “何不换个想法和决定,你可以选择做一个世界上最好的一方帝王,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方式治国,选择你喜欢的方式生活,选择你喜欢的婚配,你何必用旧法制旧规矩将自己困住,一切有为法皆为人定,你又为何不能是这变法之人呢?”

    白歌闻言,眼中尽是讶然,眼神渐渐变的坚定,胸中更加有了自己的道路。

    江知晚又道:“即便是帝王之路,一国之君,也不一定这天下就恒久如此,说不得有朝一日,人人平等自由,世间再无帝王,也说不定几年之后,天大被有能之人大统,各地王族皆要归顺,事事难料,你不必忧心一生该怎么过,且过好当下,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便好。”说着又拍了拍白歌的肩。”

    白歌开怀道:“晚晚所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晚晚虽是女子,眼界之大,我自愧不如。三日后我便进宫,任父王母后安排,若是接手大权之后,我自是可以按自己喜欢且有益于天下之事的去慢慢改变。”

    二人相视而笑,喝茶不语。

    南汝天闷地热,夜里江知晚总是睡不好,这夜翻来覆去毫无睡意,江知晚起身打开窗准备透透气。

    窗外星火点点,孤寂无声,正发着呆江知晚却听见有急匆匆的脚步声,朝窗下一看,见两个黑影携着一重物正鬼鬼祟祟的往巷子里钻,那重物似乎会动,左右摇摆,还发出呜呜声。

    江知晚心道不妙,这莫非是人贩子?

    想到此她连忙穿上外衣,拿上了风时鸣送她的匕首,随手抓了包迷药粉,借着手抓力轻轻跳下去跟在二人身后。

    进到一巷子之后江知晚见前方二人停了下来,一中年男子和一妇人,把携的重物扔在地上,坐在地上正大喘气。

    二人又想起什么似得,将麻袋从重物身上取下,江知晚只见麻袋里装的,竟是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孩子嘴巴被紧紧塞住,手脚被捆绑着缩在那处。

    江知晚动作极轻隐在暗处,瞧的真切,来不及犹豫,只见她在地上摸了个石子,往反方向一扔砸在一处废木架上,木架被砸的倒了一边,吓得这二人急忙站起来四处张望。

    中年男子对妇人说让她在这看着,他去看看怎么回事,见他在怀里掏出刀,试探着往那边方向走去。

    妇人也紧接着又把孩子用麻袋再套上,手里捏着麻袋,惶恐不安的站在那处看着男人走的方向。

    江知晚悄悄上前,不待妇女转身,便用沾了迷药的帕子将她紧紧的捂住口鼻,又用匕首抵住她的脖颈,妇人心道不妙,没敢叫出声就昏昏的没了意识。

    江知晚不敢耽误,连忙将孩子抱起,往外跑,中年男子这才发现上当了,回过去便追江知晚,追到巷子口猛然想起妇人还躺在那里,若是被人发现更加麻烦,索性便没再追了,背起妇人,消失在巷子深处。

    自从江知晚在别院天冷时,她便不叫唐元夜里不眠不休的蹲在树上或房顶了,日子久了,唐元夜里也正常休息,平时在江知晚隔壁房,有一点动静倒也都能听见。

    这夜江知晚出去没有走门,唐元自然是没发觉的,直到江知晚带着那个孩子回来,求助白歌和唐元,客栈里的几人才纷纷起来。

    江知晚把孩子轻轻放在凳子上,解开麻袋,又拿掉了塞在口中的帕子和身上的绳子,见小儿眼中惊慌,却含泪不敢言语哭闹,众人皆感到心疼。

    孩童约莫这七八岁大小,身着靛蓝色锦衣,脚上的鞋也是精巧无比,虽是男娃,皮肤却白白净净,长得甚是喜人。

    江知晚见他害怕,轻轻摸了摸孩童的头,轻声道;“别怕,没事了,这里是安全的,放心吧,我们都是好人。”

    白歌皱眉道:“这孩子应是高门贵府的子弟,按理说身旁应该有诸多人照看,怎的会深更半夜被歹人掳了去呢。”

    江知晚想到那中年男子和妇人,思索道:“或许掳走他的人,不是歹人,而是仆人呢。”

    唐元听闻瞪大了眼道:“竟有如此刁仆,敢掳人子嗣的,倒真是好大胆子。”

    几人都不禁唏嘘,江知晚对孩童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可知道自己爹娘姓甚名谁。”

    男童思索片刻,摇摇头。

    白歌也柔声道:“那你自己叫什么名字”

    男童垂眸犹豫了片刻道:“安安”

    “那安安你府上姓什么你可知晓?”

    安安不再言语,想必平日里是受了教诲的,对眼前几人还不信任,所以不肯多言。

    见安安也受了惊,便让唐元带安安去他房间先休息,几人便也都各自回屋。

    江知晚一夜未眠,次日一早几人一起用饭,白歌见江知晚眼下一圈黑,便知她应是昨晚没休息好,悄悄的吩咐伙计去熬煮了给女子补气血的醪醴蛋花汤,一盏茶的功夫伙计便送了上来。

    “晚晚,你把这个喝了。”

    “醪醴”

    “对,我以前常见母亲喝醪醴,她也会经常给胞妹喝,后来四处云游时,听江湖郎中说道,此物补脾养胃,补气养血,妇人食用更是对容颜有益。

    江知晚知道白歌应是见自己今日气色不佳,才让人煮了这物,心细如发,她心中温暖,不甚感激,把一碗醪醴蛋汤喝了个干净。

    安安依旧有些惶恐,微微吃了几口粥,便不再食其他。江知晚和白歌一眼,便知道这孩子身世怕不是那么简单。

    唐元忍不住问道:“这孩子在我们这儿,他爹娘定是要担心的,咱们是否要报官”

    白歌立马否决:“不可。如果他爹娘担心,自然是从昨晚便全城到处找,今早定会有告示,今早我去街上看了,却无一寻子告示。”

    小宁喃喃道:“这孩子的家里还真是奇怪,孩子丢了却不找。”

    江知晚盯着孩子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不想找,是不能弄的人尽皆知的找。”

    说着,她拉着孩子便要出去,男孩面露惊色,身子往后倒着求救着。

    江知晚怒道:“你这个年纪,应当也是早早的识了字的,我救了你,我们想帮你找到亲生父母送回去,你却死活不言语,既然孺子不可教,那我今日就教教你如何做人。”边说边使劲把男孩往外拉,引来不少客人来看。

    安安见状,也只好妥协道:“姐姐恕罪,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且待我回屋我一一告知。”江知晚瞪他一眼,松开手又带他回屋。

    “说吧”

    安安看看众人,低眸轻声开口道:“其实我并非是这里的人,我母亲是一官家小姐,父亲乃是是天水国君,但我自小便随母亲在宫外一处宅院生养,母亲未出阁便有了我,既不能回府,父亲也不让她入宫,只是母亲同我说将来父亲还会接我进宫去认祖归宗。”说完安安低下了头。

    安安又道:“前些日子母亲重病走了,乳娘和她丈夫便卷了家中细软,要带我走,我自是不肯的,他们就给我喂了药,我便整日无力昏睡,由他们带到了这里。”

    说到这里,安安眼中泪光微闪。

    几人都震惊不已,唐元讶然道:“那你岂不是皇子,殿下的亲弟弟?”

    又道:“可是众人皆知,天水总共三个皇子,大皇子风时鸣,二皇子早早夭折,三皇子风时凌,从未听说有四皇子啊”

    江知晚无奈道:“唐元你莫是傻了不成,圣上既然不接他进宫,定是想隐瞒此事,想必就连他家中乳母仆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世。”

    白歌眉头微锁道:“可是自古皇家喜多子多嗣,天水的皇帝为何将自己儿子藏于民间”

    “想必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吧,这个我们也猜不到。只是如今他母亲已死,仆人已弃,他小小年纪也是无处可去。”

    “唐元,你立刻飞书传密信给风时鸣,将此事告知与他,告诉他你不日便启程送安安回天水。”

    唐元应好,转而反应过来又道:“啊,让我先送他回去,我是殿下安排负责保护你的,我怎么能提前回去呢。”

    “我无碍,且我一时半会也回不去,不日我便要启程去苍梧山见师傅和兄长,人多路远,也不方便。”

    唐元忧心道:“这这殿下肯定不会应允的。”

    “你就说我坚持要你回去便可,他不会把你怎么样,且我有力自保,你无需担忧。”

    唐元只得点头应是。

    三日后,宫里来人接白歌回去,南汝王和皇后还邀江知晚一同进宫。江知晚不明所以然,看向白歌,白歌垂眸不知该如何跟江知晚解释,这并非他意,只道:“父王母后并不知你真实身世,从前也未见过你,此次邀你进宫,想必是觉得你是我朋友,尽待客之道罢了。铺子这几日伙计也能独自招呼好客人,一切井然有序,你且宽心与我一道进宫看看便可。”

    江知晚点头应是,可能她对进宫这件事心中有阴影和抵触,心中总是不安,待让小宁帮着换了身行头,便随白歌进宫去了。

    南汝皇宫虽没有天水巍峨,但尽显奢华之态,宫墙之上,琉璃珊珊,远处宫楼四角金铎随风微摇,宝顶之上亦有雕像珍兽。

    一行人在宫道中行走,穿过最后一道宫门便是崇德殿,殿前由四根玄龙巨柱顶立,前方地面由汉白玉铺成。两排羽林卫在前廊候守,十分威严。

    白歌声如温玉,淡淡笑道:“晚晚,不必拘着。”

    江知晚点点头,今日显得异常乖巧。

    崇德殿上,南汝王身着祥云纹缎面玄衣,皇后则是着金色凤纹袍裙外面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大袖披衫,头梳高鬓戴花钗竹冠,坐在殿上整个人端庄明丽。

    白歌俯身行礼,江知晚亦随着福身行礼,二人入座后,皇后瞧着江知晚心中不甚欢喜,轻音轻缓道:“歌儿,你还没给母后介绍,你的这位友人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呢。”

    白歌看了眼江知晚,示意让随从侍人都下去,又坦然道:“父亲母亲可还记得轩辕晚。”

    南汝王听此心中一惊,当年他和轩辕王交好,定下了轩辕晚和白歌的娃娃亲,轩辕宫变之后便不了了之了,传闻轩辕王和轩辕晚皆殉在宫中,如此这女子莫非是想到这里,他手心不禁微微出汗,心中难言。

    白歌直言不讳又道:“这位便是轩辕晚,但是轩辕晚落过一次水受了伤,幼时记忆稀散,最初孩儿与她相识时,她已经不识的儿臣也不记得白歌此人了。幼时婚事,经此巨变,已不能再向往常那般作数,孩儿心悦于她 ,但晚晚却无意与我,已心许天水太子,所以我们只是朋友和合伙经商的伙伴,母后莫要多想多做什么,如果想让孩儿幸福,孩儿的婚事虽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归根结底,也应当自己做主。”

    江知晚见白歌对南汝王和皇后直言不讳,便也不再觉得别扭,也道:“白歌仁厚心善,与他是朋友亦是知己,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皇后闻言看看南汝王,心中惋惜,但无奈她知道要尊重孩儿自己的选择,心中不舍,便又道:“晚儿霞姿月韵,温柔如水,知礼和仪,本宫甚是中意,如果晚儿愿意,我可否认你做个干女儿,也不枉我们两家缘分一场,日后歌儿待你应如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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