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船舱营救
风时鸣在军中忙完紧急军务已是半夜,看到远处的烟火才想起今夜除夕江知晚一人在别院,他软甲都未卸就紧着赶回去,走到半道想着要给江知晚买点什么,即便是除夕热闹些,街上的商贩到这个时间也都收摊了,只有一个佝偻着腰的老者还在卖着热腾腾的糖炒栗子。
风时鸣开口道:“老人家,各家各户都忙赶着回去过除夕夜,您怎么还没走呢。”
老人揉揉模糊的双眼回道:“家中老婆子病重,今夜除夕夜人多,街市散的晚些,我多卖会儿就能多卖一份,也能多攒些钱给老婆子抓药。”说完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
老者又道:“人这一辈子啊,父母子女都只能陪你一段路,最后还是夫妻陪到最后。这世上夫妻又多如牛毛,情比金坚到白头的稀如牛角。小伙子还未成亲吧。”
风时鸣笑着柔声道:“还未”
老人感叹:“高门贵第的老爷们三妻四妾到最后大多还是嫡妻伺候到老,像我们小门小户年少夫妻相持到老一辈子也挺好,只是总有一个要走的早啊。”
风时鸣若有所思的想到一些事,让老者给包了一份刚出锅的糖炒栗子揣进怀里策马回去。
他在想,江知晚一直未明心意,是不是担心太子的身份以后会三宫六院不能周全,她想要的,大概也是平平凡凡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吧。想到这里,又快马加鞭飞奔起来。
别院寂静的连烛火都没有,只有灶房里有些光亮,风时鸣高兴的往灶房奔去,发现是唐元在里边开小灶,正啃着烧鸡。唐元看到风时鸣回来,手里的鸡突然就不香了,赶紧给风时鸣行礼。
风时鸣皱眉道:“怎么是你”
唐元咽下嘴里的鸡,用手擦擦嘴上的油,带着哭腔道:“今晚除夕夜,你们都不在家,我在这里偷吃一只鸡你还要凶我,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呜呜,我想我娘”
风时鸣:“”
“江知晚呢”
唐元抽了抽鼻子道:“晚晚小姐一直没回来啊,我还以为你带她去玩了呢。”
“一直没回来,你怎么不早说。”
唐元噘着嘴回道“我这说的也不晚啊,你刚问我就说了。”
“现在已经快子时了,晚甜居早就关门了,她不回这里能去哪里,你在这守着,我出去找找她,如果她回来了立马去通知我。”
唐元回道:“哎,好嘞。”
“头儿,人给您带来了,怎么处理。”几个黑衣人扛着江知晚来到一个破船上。
为首的是风时凌的找的船帮的人,道上都叫他黑尾。
黑尾道:“好生照看着,这女人还有大用,不能少一根毫毛。”
小黑道:“是”
白歌也分析了路线地块吩咐人去找,偌大的天水城找一个人如大海捞针。
风时鸣到晚甜居看了看,铺子早已打烊,敲开门瑞雪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东家,怎么是你。”
风时鸣往铺子里望了望回道:“江知晚呢,她在铺子里吗。”
瑞雪疑惑道:“掌柜的下午就跟白公子出去逛夜市看花灯去了,这会儿子都过子时了,她还没回去吗”
“没”风时鸣语气中透露着失落,转而又担心起来,姓白的来路不明,查也没查到什么可疑的信息,江知晚跟他去看花灯倒罢了,这么晚了不回来是什么意思。
风时鸣一个人落寞的走在街上,一条街从头走到尾,行人三三两两赶着回家,走在桥上吹着寒风正发着呆,白歌和他的侍卫正慌忙赶来。
风时鸣看到白歌身边没有江知晚,一下子慌了神,担忧的问道:“你不是跟江知晚一起的吗”
白歌道:“晚晚姑娘是跟我一起的,但我去买孔明灯她再那里坐着吃小吃,我回去的时候,小吃还在桌上,人已经不见了,现在不是说问题的时候,是解决问题,底下的人查到,有乞丐看着像船帮的人把人扛走了。
船帮一般盘居在船上,大半个天水城我们能搜的都搜了,我推断,晚晚很可能在这些船上,我们分头去找,注意安全。”说罢,便带人去岸边搜船。
风时鸣瞥了白歌一眼,心道你谁呀就一口一个晚晚,叫的比我还亲,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先找晚晚要紧。
岸边十余艘船停靠着,江知晚被藏在了最破的一艘货船的船舱里,醒来时发现嘴里塞了布,身上被五花大绑的动弹不得,四周漆黑。隐约的听着船舱上面似乎有两人在喝酒聊天。
江知晚心道,她没有明着得罪谁,难道是为了钱财和色相。事情不明了前,还是静观其变。
白歌等人找到最后一艘最破的船,发现上面有二人在喝酒,想着直接的问人家,他们有心藏人,便不会透露,于是吩咐人拿下了这喝的微醺的二人,拿剑抵在脖子上,二人才告知江知晚就在船舱底下。
风时鸣跳入船舱,破乱的船舱里江知晚脸色惨白的靠在麻袋上,眼睛里闪着泪光。拿下嘴里的布解绑后她开口道:“风时鸣”。轻轻软软的,带着些许鼻音让人心疼。
他望着蜷缩在地上的江知晚,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晚晚,我来晚了,对不起,以后我一定让人寸步不离的保护你。”抱起江知晚往船上走去,柔软的身躯缩在怀里,风时鸣心跳不已。
白歌有些愧疚的道:“晚晚小姐你没事吧。”又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又无言以对。
江知晚微弱的回了声:“无碍”
河上起了雾,白歌站在河边目送着看风时鸣抱江知晚离开,心中有一丝莫名的不快,但转眼就恢复如常。
接下来的几日,江知晚都在别院看看书,晒晒太阳休息,倒没有受什么伤,只不过让她有一种心理上的恐惧阴影需要几天时间缓一缓。小精灵好久没出来了,江知晚正琢磨着怎么把它请出来陪她说话呢。
宫中寂静宽广,高墙竖立,人在里面待久了,不免得诸多算计。
风时凌得知江知晚被风时鸣救走后,早早的安排人把知情的船老大灭了口。
风时鸣站在宫楼上看着眼下的天水城发呆,隐隐的感觉,一场血雨腥风已经在慢慢到来了。谁的手会伸那么长,绑了江知晚的目的出于什么,他心中大约是有数的。
边境扶桑和西岐大小在边境已进犯了数次,倒没整出多大动静,但意图肯定不善,这只是个开始。
风时鸣思索入神,想到当初轩辕国是如此被扶桑设计宫变的,如今,风水城皇宫也不排除会走老路,偏偏这时节国库吃紧,光是军费都勉强每个月凑合。
先砍了伸手的鹰爪,下一步就是收拾草原上的猎鹰了。
时隔半月,风时鸣在边境把扶桑等军打的连连撤退,还杀了带头的一个将领作为警告。
只是在搏斗中,胸口被砍了一刀,血流不止,幸好没伤及心口深处,等不得军医建议在此养伤月余再回去,路上颠簸,不利于伤口的长合,但风时鸣心里每天记挂江知晚,实在想吃她亲手煮的清汤面,便着急不随大军单独先启程回去。
谁料回城的路上,下雨似的箭落在风时鸣的马车上,后又被歹人团团围住,紧忙停了下来。
风时鸣被框的往前俯身,胸口的伤似乎跟着裂了一下,血随之渗了出来,脸色煞白,额头布满细汗。
沈英连忙去扶,让风时鸣好生在车里待着,正要出去应敌,被风时鸣一把拉住,虚弱道:“去驾马车冲出去。”
沈英来不及思考,只知风时鸣的命令都是对的。
沈英左手执剑右手策马,随着一阵马蹄声踏雪而去,一帮人在后面开始追。
白歌近日找江知晚实在勤了些,但每次来,都带着吃食和洋人运来的小玩意,不是来讨教琴艺,就是喝茶下棋听书看戏,唐元只能远远的跟着,每天把江知晚和白歌做了什么去了哪儿都记了下来,后来他闲写字麻烦,随手都画成了连环画,惟妙惟肖渐渐攒了不少张。
风时鸣路上在医馆换药休息耽误了两日,归来时已过去数日,人消瘦了一圈,想必是一路上不安生没养好伤的缘故,嘴唇依旧不见血色。
没回宫便先来了别院,别院里只有小宁在浣衣,唐元在抠脚,唯独不见江知晚的影子。
唐元见风时鸣回来,忙起身应道:“殿下您回来了,哎呀您受伤了,没事吧,看着怪心疼的。”说着去给风时鸣倒了杯热茶奉上。
风时鸣看了一眼茶刚想接过来喝点,又想到刚才他抠脚的手泡的茶又缩回手道:“算了,你自己喝吧。”
“江知晚又去哪里了,你怎么没跟着。”风时鸣微微皱眉问道。
唐元撅起嘴说:“晚晚小姐又被那个小白鼠勾搭走了,最近那白耗子天天来找晚晚小姐,我只能偷偷跟着,今天是被发现了,他说他有贴身侍卫保护晚晚小姐,就让我回来了。”然,又喃喃道:“怎么感觉是嫌我碍事呢。”
风时鸣抬眼道:“低估什么呢”
“没,没啥”
唐元在怀里掏出一本手绘连环画,双手俸给给风时鸣。
风时鸣翻了翻看了几眼道:“这你画的?神仙眷侣才偶佳人的故事,不错,挺好看。”
唐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是我画的,画上是那白公子和晚晚小姐。”
风时鸣愣了愣,拿画本砸了下唐元的头道:“再继续让你看家,媳妇都给我看没了。”
“去给我把江知晚请回来,就说我战场上受伤快死了,她再晚来一步,就见不到我了。”说完风时鸣双手环臂生闷气。
唐元不敢怠慢,转身便寻人去。
这日江知晚正和白歌在茶馆听书,旁边雅间的人在说天城圣上要将公主要和亲南汝二皇子的事。
江知晚听闻好奇道:“白歌你不是南汝人氏吗,你可知你们的这位二皇子人怎么样。”
又言:“婚姻之事,男女未曾见面就相约终生,多是没得选的东征西怨。”
白歌未语先笑:“南汝皇子自然是人品上佳,但是听说不近女色,至今二十有三未有婚配,如今这天城公主啊,想必也是不愿娶的。”
江知晚双手托腮喃喃道:“不近女色,那难道他是个断袖。”
白歌一口茶差点呛到,又尴尬的笑了笑,脸上颜色渐变:“断袖倒不至于,想必是没遇到心上人吧。生于皇家,本就诸多无奈。”
说完又干咳了两声顺顺气。
凤栖宫里,风时乐纱金丝凤尾长裙着身,莲花步摇在高发髻间垂下,额间花细衬得娇容更艳,坐于美人榻上让画师描绘丹青。
听闻南汝二皇子相貌俊美,身长舒朗,风时乐少女怀春,不免心动,盛装打扮让画师给自己描副丹青,好让使者交换。
这边唐元跑着去了晚甜居,见到瑞雪总是开心的,从怀里掏出个簪子递给瑞雪,然后就羞涩的跑掉了,到门口才发现正事没问,来这里是打听江知晚去了哪儿寻她去的。
正想往茶楼走着,白歌和江知晚刚好一起走回来了。
唐元见状对着白歌翻了个白眼,含沙射影道:“晚晚小姐,我们家殿下都快不行了,您还有空跟小白鼠溜达逛大街呢,殿下说了,回去晚了你就见不着他了。”
江知晚一听这话就知道风时鸣没什么大碍,但还是关心道:“你们家殿下怎么了。”
唐元一副要哭的样子:“殿下,殿下他胸口被砍了一刀,又一路上遇刺快马加鞭的赶路,血都流了一盆,您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别院里风时鸣正翘着腿闭着眼听白若余抚琴,听到江知晚回来了,连忙跑到榻上闭眼,额上还盖了层冷帕子,看起来柔弱不能自理。
江知晚见白若余在此处福了福身就进屋看风时鸣,看到地上的鞋子脱得东一只西一只,被子还有一角垂下来,额上的冷帕子更是歪到一边去了,就知他五分病也要装成七分,便故意说道晚上还要和白歌去吃饭听戏,假装让小宁给找衣换衣。
风时鸣听闻蹬的一下便坐起来了,不满道:“你还去,你天天跟他一起,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江知晚嘲讽道:“ 你是我的谁啊,凭什么管我。自己天天忙得跟龟兔赛跑似的看不见人影,你这样的娶回家,会安一个善妒的名声。”
风时鸣一肚子委屈,受了重伤回来还没人关心,回到床上蒙起被子竟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