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烟雨楼二女争风,有情人夜游西湖。
此时中秋已过,仇恕在杭州生活已有时日,城里的大街小巷全走过一遍,路径已熟直接领大家去烟雨楼。
烟雨楼是杭州最好的酒楼,共有三层,一层大堂;二层雅座;三层贵宾座。
最好的是三层的贵宾座,整层只有一张吃饭的桌子,其余空间留给表演节目助酒兴的艺人。
酒楼掌柜养了几个唱曲女,她们名义上是唱曲女,实际上还干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只要客人价钱给够就行。
所以贵宾座助酒兴的节目多是唱曲,要想听书看杂技全凭运气,若运气好有说书的先生、杂耍的艺人来烟雨楼摆场,也可邀上三楼表演助酒兴,只是要多给掌柜介绍费。
仇恕等人运气不错,去到烟雨楼,三楼贵宾座无客,还有个说书先生在一楼坐堂说书。
于是上三楼的贵宾座摆席,并邀说书先生上楼说书以助酒兴。
几人上到三楼,仇恕坐上做东道的主座,顾盼兮、独孤斛珠都去抢与仇恕相对的客座。
顾盼兮先动,先独孤斛珠一步赶到,一屁股坐下,忽觉屁股下空落落没有着力处。
是眼见抢不赢的独孤斛珠使坏,在她坐下前以脚尖勾住凳腿把长凳抽走,想让她摔个屁股开花。
顾盼兮武功甚好,一屁股坐空并不慌乱,双腿快速分开扎成马步,下跌之势立止,未如独孤斛珠所愿。
“臭丫头,你想害我?”顾盼兮边说边伸手来夺独孤斛珠勾在脚上的长凳。
“呸!你也配姑奶奶害你?”独孤斛珠说话的同时脚尖上挑,把长凳挑直右手抓住凳头一转,把长凳藏到身后,左手成爪去扣顾盼兮来夺长凳的手腕。
“臭丫头,把凳子还我。”顾盼兮沉腕跨步,身如灵燕切到独孤斛珠身后去夺她抽去的长凳。
独孤斛珠见客位已空,身形晃动站住客位,横长凳于地就要落座。
顾盼兮见她要坐,一脚踢在凳头,长凳受力直直滑开,她再一个鹞子翻身,翻过独孤斛珠稳稳落在凳面上。
独孤斛珠抢到位置,没凳子也不能坐,作势欲抢,忽见陪位的凳子空着,灵机一动,作势欲扑。
在顾盼兮全神戒备时,突然伸脚勾来陪座的长凳,一屁股坐下嘲讽道:“臭丫头,跟姑奶奶玩你还嫩了些。”
“你不要脸。”顾盼兮智商被无情碾压面子上挂不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珠儿、兮儿,你们别争,我们四人只有岳兄是远客,客座该让他坐。”
一个客座两个人争,不知猴年马月是头,仇恕想个折中的办法,让岳凌风坐客座以免二女争座不休,迟迟不能开席。
他说四人中只有岳凌风是远客,听在二女耳中皆很受用,误以为他把自己当家人。
非一母同胞,若是一家人,自然是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夫妻之情。
遂不再争,各自颔首低眉,羞答答应一声好,各坐一个陪位。
却忽略了仇恕说她们都是家人,并未实际上解决她们之间的纷争,都是一厢情愿把自己当成仇恕唯一的妻子。
“岳兄,请!”二女入座,仇恕请岳凌风落座。
“邵兄,请。”岳凌风大大方方坐上客位,把手中剑放在桌面上。
小二见几人争执已休,这才过来请几人点菜。
一直在二楼不敢上来的说书先生也壮起胆上得楼来,坐到说书用的条桌后摆放说书用的家伙拾。
他那边在准备说书,这边厢小二请仇恕等人点菜。
没有菜谱,菜牌又在楼下,几人又不想下楼,仇恕便让独孤斛珠点菜。
顾盼兮小嘴嘟得老长,气仇恕亲近独孤斛珠疏远她。
得便宜的独孤斛珠还抓住机会送她一个挑衅的眼神,气得她直欲掀桌子,更气的是仇恕还打太极假装看不见。
独孤斛珠见她气得脸色煞白,也不为己甚,稍事收敛让小二介绍酒楼的招牌菜。
她知仇恕喜欢吃鱼,最后点了西湖醋鱼、凉拌三丝、滚刀牛肉、开水白菜、一品鱼肚、游龙戏凤等菜。
酒点的是杭州名酒状元红,讨个好彩头,希望九如哥哥命途通达,前程似锦。
酒来菜致,仇恕先敬岳凌风三杯问道:“岳兄也是江湖中人,不知出自何门何派?”
“他呀!无门无派,师父是一闲散异人。”独孤斛珠抢先代答,事实上岳凌风并非无门无派。
只是他所在的门派目前还不能告诉仇恕等人。
“独孤姑娘所言不差,在下无门无派,不知邵兄是哪一派高足?”岳凌风问道。
“是……”仇恕本想说是少林,但想到自己与少林有灭门之仇,在少林的身份还被不被认可尚不得而知,倒不好说自己是少林弟子。
遂改口道:“在下与岳兄一样,也是无门无派。”
“九如哥哥你不是……”
“珠儿。”不等独孤斛珠说完,仇恕打断她,不让她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哦哦!”独孤斛珠瞬间醒悟,冲仇恕扮个鬼脸。
顾盼兮见仇恕与独孤斛珠相谈甚欢,眼中满是温柔,不由心生酸楚。
她与仇恕相处多日,还算融洽,仇恕看独孤斛珠的眼神,是她一直以来求而不得的温柔,一个人自顾自喝闷酒。
一桌四人,黯然神伤的还不止她一个,还有岳凌风。自见到仇恕后,独孤斛珠眼中只有九如哥哥。
他对她来说就像是聋子的耳朵;瞎子的眼睛可有可无。他也像顾盼兮一样独自喝闷酒。
本该欢乐的接风宴,并不是很欢乐。
仇恕本不是心细之人,又与日夜思念的独孤斛珠重逢,只顾着与她互诉离别之情没发现气氛不对。
独孤斛珠年纪小脾气爆更是心大,一颗芳心又全系在仇恕身上,其他人怎样全不理会,岳凌风、顾盼兮愁死她也不会关心。
直到吃饱喝足才发现岳凌风、顾盼兮已醉倒在桌旁。
会过账,仇恕背岳凌风;独孤斛珠背顾盼兮,把二人背回仇恕与顾盼兮住的苏杭客栈,又开两间上房。
独孤斛珠选离仇恕更近的房间,另一间留给岳凌风住。
把两个醉酒的人送回房间,独孤斛珠又来找仇恕,要他陪着去赏西湖夜景。
仇恕与她近一年未见,也有很多知心话要说,欣然答应,拿上一件御寒的外套与独孤斛珠手牵手出门。
来到大街上,独孤斛珠把食指塞嘴里打一声口哨。
仇恕奇道:“珠儿,你这是干嘛?”
“九如哥哥,还记得珠儿的踏雪吗?”
“你这是在唤它?”
二人正说之时远处传来马蹄踏地的踢踏声,从街角处转出一匹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的骏马向二人奔来。
那马奔走如飞,一跨数丈,片刻间已到二人身前,前蹄踏地说停便停,真个是行走如风,停如山岳。
“上马。”独孤斛珠一式燕子抄水跃上马背,伸手来拉仇恕。
仇恕也不避嫌,借她一拉之力跃上马背,坐她后面共乘一骑向西湖奔去。
踏雪脚程快,不到一炷香时间已带二人跑到西湖边,仇恕先下马,正要伸手去接独孤斛珠她已从马背跃下。
走到马头处,手拍马脖子说道:“踏雪,自己去找草料吃,别乱跑明白吗?”
“珠儿,你这样散放,就不怕被偷马贼偷去?”仇恕担心道。
“噗!江湖中人谁不知踏雪是八荒剑客家的骏马,有那个不长眼的敢偷八荒剑客的爱马?”独孤斛珠笑道。
“原来如此。”仇恕挠挠头。
“九如哥哥,你怎么到了杭州?近一年时间珠儿一直在华山与嵩山之间来回找你。”
独孤斛珠只知仇恕出自少林,不知他与少林有灭门之仇,以为他坠崖未死会回少林。
曾多次上少林问他的音讯,当她问起邵九如有没有回少林,众僧都说不知道,他们不知邵九如是谁?
出家弟子都用法号,俗家弟子中就没邵九如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