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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少逢见背失双亲,身受重伤遇善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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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什么是江湖?”五岁的仇天赐问了父亲一个与他年龄不相称的问题。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仇如海捏着儿子的鼻头笑着答道。

    “什么是侠?什么是大侠?”小仇天赐奶声奶气打破沙锅问到底。

    “为民者侠,害民者贼。为天下计,为生民计是为大侠。”仇如海的大手揉乱儿子稠密的黑发……

    火,

    大火,

    烧毁住房的大火。

    火光照亮夜空,母亲抱着妹妹,父亲抱着自己刚冲出着火的房子,就被人围在院里。

    有和尚,有道士,有纠纠武夫,还有使剑的剑客,有的带着兵器,有的赤手空拳,他们见到父亲、母亲,不问三七二十一拳脚兵器一起往父母亲身上招呼。

    很快双亲倒在血泊中,襁褓中的妹妹被一个老尼姑抱走,他奔过去想抢回妹妹,后背重重挨一掌如断线的风筝飞出老远。

    嘴里不自觉的喊:“爹爹救我!”

    “孩子,你醒了?”一个慈和的声音传入仇天赐耳中,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伏在别人背上,背他的是一个白胡子的老和尚。

    他挣扎着想从老和尚背上下来,稍一扭动胸口传来一阵刺骨的痛,痛得他眼泪直流哇哇大哭。

    “孩子,你伤得很重,别乱动。”老和尚边说话边把他从后背移到前胸抱在怀里,转入林中发力疾奔。

    仇天赐听到耳畔呼呼声响,睁眼看去,目中所见林木飞快倒退。

    老和尚跑一段找到一个山洞,抱着仇天赐冲进洞内,把他放地上,抬手点他几处大穴不让他动。

    再盘好他的腿,右掌抵住后背上催动真气灌入他体内。

    仇天赐只觉一股柔和的真气自后背进入身体,直达痛处,像一只温柔的手抚摸他的痛处,抚平他的伤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感觉不到痛,老和尚也收回手。

    “和尚爷爷,谢谢你。”

    “好孩子!”老和尚摸摸他的小脑袋,眼神中满是怜悯,怜他命运多舛,小小年纪便逢见背之殇痛失双亲,还身受重伤,而且是很难治愈的伤。

    “和尚爷爷,我还会痛吗?”仇天赐侧头看着老和尚问道,先前胸前区剧烈的痛折磨得他痛不欲生,不想再尝那滋味。

    老和尚沉默了,他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五岁的小男孩,答案对他来说太残忍。

    他伤得很重,是不治之伤,若不是老和尚救下他,凭深厚的易筋经内力勉强续上他断裂的心脉,他早已小命不保。

    接下来他不但会痛,而且痛的时间间隔会越来越短,痛的感觉会越来越强,老和尚的易经筋内力对他的帮助会越来越小。

    要救他的性命,他们需要尽快赶到少林寺,用易筋经配合洗髓经为他洗筋易骨再造躯体。

    现实的问题是他们快不起来,仇天赐的伤势复发越来越快,每复发一次老和尚都要用一到两个时辰行功压住伤势,加上吃饭也要消耗时间,可用于赶路的时间并不多。

    “和尚爷爷,你怎么不说话?我是不是会死?”

    仇天赐的话让老和尚大吃一惊,一个五岁的小孩竟有如此强的逻辑推理能力,大出意料之外。

    就算是成人要从他不说话中推导出自己伤重不治会死,也非易事。

    “不会,和尚爷爷不会让你死。”老和尚轻抚着他的小脑袋安慰。

    仇天赐能不能活下来还得看他的造化,老和尚有心救他,倾尽全力也未必能妙手回春。他易经筋已经大成,洗髓经共有九段,他不过练成四段,只是小成之境用来救人远远不够。

    还需罗汉堂、般若堂、戒律院、苦提院、证道院、忏悔堂、药王院、舍俐院、藏经阁、达摩堂首座合力施救。

    这些人现在一个都不在身边,凭他一己之力只能暂时为仇天赐续命。

    眼下仇天赐伤情恶化更快,凭他大成的易经筋续命都越来越困难,仇天赐的伤复发越来越快,他压制伤势耗费的真气与时间越来越多,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会支撑不住。

    一旦他在回到少林寺之前支撑不住,仇天赐便有死无生。

    “谢谢和尚爷爷,我不死,长大给爷爷养老。”五岁的仇天赐词汇量不够,不会说报答,他心中又有报答老和尚的想法。

    便用养老代替,他听父亲说过为父母养老就是报恩。

    “好孩子……”老和尚又摸摸仇天赐的头,双目迷离藏着无法描述的情绪,是爱怜?是痛惜?是悲悯?他自己也说不清,只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命苦。

    老和尚稍顿之后从地上站起,然后蹲下身让仇天赐伏他背上,背着他继续赶路。

    仇天赐不肯,坚持自己走。从小父亲就教育他,任何时候自己的事都要自己做,不能假手于人,父亲已殁他的话仇天赐没忘,也不会忘。

    老和尚拗不过他,又不好用强,只得依他心头却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时间本就紧,仇天赐如此一闹时间更加紧迫。

    好在他没走两步心前区隐隐作痛,人已累得气喘吁吁,腿如灌铅迈不动步,老和尚又要求背他,不再拒绝。

    背起仇天赐,老和尚迈开大步非快往北赶,半天工夫已走出百里之遥,途经三河镇仇天赐的伤再次复发。

    只好在镇上住下,先运功压制仇天赐的伤势,从黄昏忙到半夜,头上青烟袅袅,额前汗珠滚滚才再次续上心脉压住仇天赐的伤势。

    仇天赐又要谢他,在开口前已被他点中睡穴沉沉睡去。

    给仇天赐盖上被子,他才下床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冷馒头就着小二送来的白开水吃。

    吃饱后又去大堂找掌柜,让他早上煮一碗瘦肉粥,肉要碎,粥要稠,煮好送到房里。

    在他走后,老掌柜暗自腹诽:“和尚不是吃素吗?这个老和尚慈眉善目,看上去像个得道的高僧,不想也是个偷食荤腥的酒肉之徒。”

    翌日拂晓,后厨煮好老和尚要的粥叫小二去拿,掌柜止住小二,亲自去后厨取粥送去老和尚的房间,他要看看老和尚是不是真如他所猜是一个酒肉和尚。

    敲开门,见来开门的老和尚手里拿个冷馒头在啃,不由奇道:“大和尚,有瘦肉粥你不吃,吃什么馒头?”

    “阿弥陀佛,出家人忌食荤腥,这粥不是贫僧吃,是给床上那个病重的孩子吃。他病重体弱,需补充营养。”

    掌侧头内看,果见床上躺着一个小孩,这才明白错怪老和尚,羞愧难当以袖遮面径回大堂。

    送走老掌柜,老和尚先扶熟睡的仇天赐坐起,自肺俞渡入一股真气,趁他伤势未发先行压制,喂他吃过粥便好赶路。

    渡气毕,解开仇天赐的睡穴叫醒,喂他吃瘦肉粥。

    仇天赐尝了一口味道极好,又见老和尚只喂他,自己却不吃,奇怪道:“和尚爷爷,粥好吃,你为什么不吃?”

    “好孩子,出家人戒杀生,戒食荤腥,瘦肉粥爷爷吃不得。”

    “哦!”仇天赐似懂非懂,埋头吃粥,吃一半便再吃不下,他伤重胃口不佳食量极小。

    为不辜负老和尚美意,勉强吃几口再吃不进,一吃就吐,先前吃的还没来得及吸收,又全部吐出来,可惜了营养美味的瘦肉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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