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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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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中有焚香者,身着层叠华服,一头灰白相杂的长发披在脑后,时而仰天长啸,时而挥舞着手中的法盘,在徐徐上升的香线中搅弄,双目射出的光冷冽而渗人。

    全副武装的士兵列队站在大殿之内,一旁还有位穿着青色马褂的宫中内官,悄悄探着头端详。

    “果然是国师出手,陛下才可放心哪。”

    内官身后只一位蓝衫少年,低头漠然,也并未附和内官的话。

    许久过后,燕国大国师李牧之停下作法,长叹一声,四围灵力尽数收于一身。

    内官又尖声道:“国师有劳!陛下的意思,是想问国师,要何时将这神庙中的罪奴献祭?”

    李牧之将脑后的白发束起,仪表肃然,蓝衫少年熟练地走过去,为他披上金色罩衣。

    “寒星,你说呢?”

    蓝衫少年退在一旁,脑内闪过刚刚所见那石坑中地狱一般的场景。

    那些人,原本也是有家有地的百姓,只不过因为苍狼河今夏决堤,淹了南部大片农田,这些受灾人冲破当地的阻拦,上国都孟京来讨饭吃。

    再说燕皇,他从娘胎里便带了病,近些年愈发缠绵病榻、性情乖戾,世人都说李牧之算是燕皇没有的那个脑子,就像大燕的日月一样悬在这姑衡山上。

    前几日,燕皇半夜吐血梦魇,醒来便惊恐万分祈求国师,定要有万全之策保他得享天年。

    李牧之沉吟良久,最后给他择了人祭这道方子。

    选的人,便是那些流窜孟京的灾民。一来,他们已没什么亲眷,死了也不会有人把刀架在皇帝的脖子上造反,二来,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燕皇的病,是得快速用猛药医一下了。

    据说当时燕皇听了这番骇人的话,没有惶恐,他唯一一犹豫的,是后世要如何写这件事。

    李牧之拱手答道:“燕国子民,皆奉姑山神女。如今这些人,要做的是以自己的肮脏之躯献祭神明,他们不会有任何的推辞,陛下只需派一点点兵力拢住这些人,将姑衡山围个水泄不通,筑起一道永远不会泄露半句消息的高墙,未来城中有人问起,那这些人只有一个死因,便是他们自愿,以身献祭姑山神女!”

    燕皇很满意,便授意京兆尹以流民作乱为由将灾民收作了奴隶。

    而今全扔在了祭坑中,清空肠胃,以干净的内里,懵懵懂懂地等死。

    “寒星?”李牧之对弟子的走神有些许不满。

    李寒星抬眼,没有什么情绪地说:“弟子的修为只达辟海,尚在初识阶段,还无法感知天地之灵最茂盛的时候,想必师父已经找到了最好的时间段。”

    李牧之眼神犀利地望着他,却没有再逼问,只一声轻笑:“作为燕国人,为姑山神女的香火添上一道,应该是这群奴隶,能做的最大贡献吧。我夜观天象,感受到近日来姑衡山颇有些不平凡的灵气流动,想必是神女也感知到了陛下的慷慨盛举,如此便就今晚,让祭坛之火燃烧吧!”

    内官立刻红光满面:“奴这便去告诉陛下,也请国师大人稍作准备,如有任何问题请知会老奴!”

    “等等,我刚刚跳通神舞的时候,发现这祭坑中,似乎有个对神不敬的奴隶,献祭之前,我得将其净化一番,方才不至于向神女献上一副罪恶之躯。”李牧之摩挲着胡子,笑得阴恻恻。

    小白被拦在外面的军士给扔了回来。

    她扶着腰,脑袋嗡嗡的。求医无门,想找点草药也不让出去。

    她慢慢爬起坐在地上,那位最虔诚的老人迈过她身边,一副不想与她为伍的模样,扔下一句:“不敬神的人,不配活在姑山神女的庇佑之下!渎神之徒!”

    小白如果有笔,肯定先给自己画两条黑线,再给他老人家一个亲笔签名。

    罢了,就她现在这鳖样,谁信她是姑山神女?

    而且她实在是不明白,死前还是人人喊打的,怎么千年后收获了一整个国土上的信徒?

    阿桑扯扯刘姑的袖子:“娘,那姐姐好像傻了,连神女都不认识了。这可怎么办?”

    刘姑也是饿极了,眼下竟然暂时忘记了濒死的痛苦,虚浮地笑着:“也是娘造孽啊,以为人家不行了,实际上是个好好的姑娘……”

    “喂,你俩,过来!”小白朝他们勾勾手指。

    要不然说小白心大呢,差点就被吃掉,还是能和颜悦色地跟这母子俩打探消息。

    据说,他俩是宜城人,在苍狼河的中游,因为水灾家里人都死了,跟着队伍到孟京来讨饭。

    关于姑山神女,他们只说从小都听过《姑山传》,那是一本无论修仙人还是普通人,都会读的宝典,记载了姑山神女的由来、发迹还有灵脉的故事,以及神女如何开创了一套初代的修仙术法。

    “神女便是大地之母,我们祈求神女的庇佑,罪灭福生。”刘姑枯槁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点温暖的神色。

    小白不听还好,听完觉得瘆得慌。

    这些功劳确实是她的没错,但是这书上……怎么提都没提她是怎么被天下人唾弃、又被本族人钉在耻辱柱上的呢?

    “这书是谁写的啊?”

    “是雨山君。”

    “谁?”

    阿桑解释道:“雨山君是姑山神女的夫君,他们是对幸福的爱人,神女死后,雨山君日夜思念她,还将自己的第一座神像放在了姑山神女庙中,说要永远陪伴着神女。后面的故事,《姑山传》里没有,是后人意会的。”

    小白整个人都不太好,又想干呕又想笑,脸都扭曲:

    “那我……那神女,是怎么死的,书里有写吗?”

    阿桑点头:“神女与雨山君在灵脉一事产生分歧,具体什么分歧没有写,以前听所有的说书先生讲到这段,都哭得很厉害,他们说雨山君写道‘杀吾妻以证道,是业障,是罪也。从此一线隔生死,两处不见各茫茫’。”

    小白一脸茫然。

    雁栖杀了她,做了新神,还给她写书立传,一句坏话没有提,让她成了个可笑的吉祥物,居然还把自己亲手杀妻这种事写进去了?

    该说他诚实,还是说他虚伪呢。

    “呵,狗屁的神。”她哼了一声。

    身边好几个人惊恐地捂嘴看着她,恨不得立刻与她割席的模样。

    “你竟敢……辱骂神明!”

    小白情绪有些收不住,胸口起伏如浪,若那人此刻站在面前,定然是逃不过她一剑。

    即使她现在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了。

    “大胆罪奴,竟敢亵渎神女!”

    一声痛喝,如同兜头一棒,小白瞬间头痛欲裂,痛苦地无声呻|吟,抱住自己的头在地上蜷缩,但是那音浪还在不断冲击入脑。

    石坑的上面,出现了一位华服隆重、身姿优美的道人,一副法相庄严的模样,捏着法盘。仿佛地上挣扎的,不过是条蛆虫。

    小白咬着牙,感觉心脏都要被震出来。

    “什、么、人……”

    李牧之觉得好笑,一个渎神的罪奴,痛到这种程度,居然还用这样的语气问谁在对她施刑?

    “你不随众人一起向姑山神女祷告,又公然在神庙折辱神女,简直是罪孽深重!”他居高临下地对她进行审判。

    “呵,”小白又想掏出笔给他签个名,简直可笑至极,“站得高的便是神,从来如此。”

    李牧之觉得新奇,收住力,将半死不活的小白翻过身。

    石坑里罪奴跪倒了一片。他们是燕国人,都知道姑衡山国师的地位,心知他傲然凌空、一副灵力深厚的模样,必然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国师。

    那个女的是哪儿来的啊……敢折辱神女,还敢用这种口气和国师说话?

    小白奄奄一息,但还是撑起上身注视着李牧之,啐了一口,眼神不屑。

    下一秒,她便被一股力气掐住了喉咙,一把薅上了半空。

    众人都惊呼,小白也痛得要死,这大金龟子的手劲还在加重,她已经不能呼吸了,整个人吊在那里快要归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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