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星夜
热烈的喧嚣让长河平静的水面都在激荡，蒸腾的热气和气血几近欲要撞碎天空上密布的阴云。
“让娜大人！让娜大人！”
“卡加！卡加！不败的卡加！”
狭窄的浮桥架在长河之上，在短短的咫尺一步之间，舍施尔弯刀与短剑，不断相撞，相互咬出绚烂的火花。
名为卡加的男子虽然身形魁梧，但是行动却敏捷非常，弯刀更是游身而转，织成一层似乎就连雨水都难以泼进的细密刀网。
让娜在咫尺之间，辗转腾挪，身形扯出幻影，短剑犹如吐信的毒蛇，伺机而动。
进步斜劈，弯刀与人共进凝成一道闪电般的寒刀；不退不避，少女直迎着刀锋，短剑旋着刃锋杀向卡加的脖颈之上。
短剑在卡加微微的偏移之下，切开了他的脸颊，而弯刀则破开少女的肋间，互换轻伤之后，两人一触即散，各自回到原位。
重重甩掉弯刀上的鲜血，防止血液化作血焰，卡尔狰狞的笑着看向让娜，少女的摸摸了助间的伤口，出乎让娜意料的，伤口仍然血肉模糊，伤口在自愈，但仅仅只是比常人快。
对方的弯刀上好像有一层奇怪的镀膜，它似乎能阻碍自己的伤势的恢复，不过还好让娜早就已习惯了痛苦，这种伤痕早就已经可以算作让娜的武器，血液从伤口中渗出缠绕着少女的双手。
弯刀与短剑不断的相互撕扯，阳银的镀膜只能抑制少女的再生愈合，而无法制止，但是少女燃起的血焰，也没有办法轻松焚灭身如百煅精钢一般的卡加。
“发！”
“发！”
在两方互射一轮箭雨之后，避着箭矢，让娜和卡加各自压着刃锋，各自回到自家的本阵。
没有能成功的干掉对方，对于约斗而言十分的正常，反倒不如说能干掉对手的约斗，反而少见，一般约斗的人都是双手的主帅仔细挑选出来的，当然极少数情况下，主帅也会主动上场。
在格格克劳子爵的指挥下，列阵的弓手缓缓的分开一务小路，谢尔敏迎着少女返回了帐篷，约瑟叔叔、菲斯都汇在少女的帐篷中。
“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五天，我本认为格格克劳子爵这么急促，是因为战争在即。”约瑟靠支撑着帐篷的木柱，随口的说道。
“没有战争，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谢尔敏解开少女沾满鲜血的皮甲，笑着问道。
端着让娜帮忙从格格克劳子爵那借来的书，菲斯念到书的句子，“混乱是上升的阶梯。”
让娜笑了笑，没有回应此段论述，拍了拍手，向大家道：“来、来，汇总一下，我们得到的敌人的活动线索，也来谈谈我们之后的行动。”
经过短暂的讨论后，约瑟和菲斯相继离开了让娜的帐篷，等众人都走远了一些，谢尔敏带着一丝羞涩的目光，看向让娜。
黄昏的阳光淋淋漓漓的散满了世界上的每一处角落，对敌的双方的营地一如往昔、往日，十数日里好似一点变化都没有。
在辉煌如淡漠血色的落日中，一名身着麻布的侍从撩开了让娜帐篷的布帘，看了一眼面容苍白但是有丝丝诡异的潮红的谢尔敏，他笑着对嘴角还有微微血丝的让娜说道：“骑士先生，夜莺之时，我们将要开始对敌开战。”
月夜之中，整个军营被沉默的调动，近千人在规划好的地方汇成数个队伍。
而只搭建了一座浮桥的长河，本来湍急的河水，竟然一点点的干涸，千余人分批蹚过河水。
而在河的对岸，无论是敌人的明哨还是暗哨都一声不吭，而在本该有敌人的藏兵坑里，让娜血色的眸子微微发光，计划很通顺，唯一个问题是敌人的斥候中似乎没有超凡者，不过这也很正常。
没有一丝的察觉，战斗又或许是屠杀快速的展开，一切的情况似乎都被格格克劳子爵猜到了，从帕维尔到普通的士兵，都有特意的计划应对。
熟睡中的士兵被斥候抹了脖子，水缸被打破，火焰被在营地中点燃，血色和大火织成一个人间活地狱。
不只是屠杀，格格克劳子爵的士兵还在驱赶引导着敌人向长河方向赶去，但是这为了减少损失的谋划，帕维尔竟然没有让格格克劳达成，他裹挟着大多数人冲向了黑棘山脉。
不过格格克劳也早有预案，数百人的佣兵们从森林中涌出，围追堵截帕维尔和他的手下。
喊杀声弥漫在黑夜之中，格格克劳遇到的抵抗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弱，看着月夜之下的火光与血色，对未来的美好幻想在格格克劳的眼前渲染开来。
而在同一片月色之下，那个居于青石大屋中的男人也站在黑夜之中，但是和满心欢喜的格格克劳不同，处于战争之外的他，这顺遂的景象让他有一点点担忧。
他在担心，虽然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虽然就连帕维尔身边也有他的细作，但是他就是在莫名的担心。
如他所愿的，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的黑暗中响起。
“普拉姆·莱达，果然是你，好久不见了，记得上次见面，你几乎杀光了我的亲卫队，除了帕维尔和格格克劳，没有其他人活了下来。”
衔尾追杀的队伍，追逐着帕维尔到了一个狭隘的山涧，虽然在这种地形下，贸然追敌很容易被伏击。
但是格格克劳并不担心，整个西境，而今基本上都在这位子爵的监控之下，这个山涧绝无可能有敌人的伏兵，西境还有敌人的一些潜入的佣兵，格格克劳并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们并不在此处。
格格克劳子爵引着数千火把织成的大龙，逐进山涧，帕维尔只剩下数百人了，让这场戏剧结束吧，格格克劳子爵重重的挥下了手。
看着千军竞锋，让娜有一丝担心，拉着自己的几个人稍稍的放缓了步子，退到了第二梯队。
正如格格克劳子爵的猜测，这个山涧中确实没有伏兵，格格克劳子爵的士兵锁住了山涧的两边，数百个筋疲力尽的士兵，正手持利刃如仪仗队一样守在山涧了，帕维尔正身躬立，面带微笑的看着冲入山涧的格格克劳子爵。
山涧中确实没有伏兵，只有一个身着素朴细绸长袍的中年人，他拄着骑士长剑，微笑的看着格格克劳子爵，曾经的亲卫格格克劳。
同时满天的星光，似乎都在注视着格格克劳和他身后的千余人，所有人的感到了那个男人，那个塔里克大公的注视。
赤红的裂隙没有一丝疑虑的被展开，但是面对那个面貌和善的男人，少女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