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断香火，老王爷万里奔袭
镇北王府，书房内。
除了身着淡紫色蟒袍的林弈和那号称鬼谋的陆乙，还多了一名身穿灰色长袍，身姿挺拔的高大老人。
林弈端坐在案前，另外两名老人分坐在两边，有趣的是，三人的手边并没有放着清新雅致的茶盏，而是一人一坛酒香四溢的杏花酒。
没有精致的酒杯，三人提壶便饮，一口烈酒下肚之后，林弈才开口打破沉寂。
“老林，你来王府多久了。”
被叫做老林的老者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三十多年了吧，自打朝云一统，王爷您来这北境建府，我便一直伺候着。”
林弈闻言，轻声叹息。
“唉，岁月不饶人啊，你们两个老家伙都老了。”
听到林弈这么说，陆乙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也没好到哪去，你也过了知命之年了，都认识这么久了，装什么嫩啊。”
林管家咧嘴一笑，自顾自的喝了一口手中的杏花酒，语气平静道。
“当年初次见到王爷的时候，王爷可能也就跟墨儿现在这般的年纪吧，还真是意气风发，实在是让人怀念啊。”
林弈有些微微的诧异，他没想到眼前老者会主动提起自己的儿子。
“老林你都知道了？”
林管家没有着急回答，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位在朝云王朝权倾朝野的镇北王，声音微不可察的有些颤抖道。
“现在知道了。”
众人哑然，良久的沉默后，林管家开口道。
“自己的亲儿子，多多少少会有点感应，先前还不敢去细想，看到王爷这般表现，老奴这心里也就有数了，王爷，老奴厚着脸皮有一事相求。”
林弈点了点头，言语间有些落寞。
“但说无妨。”
林管家拿起手旁的酒坛咕咚咕咚的豪饮了一大口之后，方才起身说道。
“墨儿一生所求便是能够战死在边关，让我这个当爹的，还有你这个当王爷的能够正眼瞧上他一眼。如今虽然不是战死在镇北关外，却也是倒在了沙场之上，不给咱北境儿郎丢人，只希望王爷能破个例，给墨儿在后山石碑上留个位置，让孩子去的没有遗憾。”
林弈没有从正面回答林管家的话，而是和林管家一般模样的喝了一口坛子里的酒，语气平静道。
“老林，你可怪我？”
林管家摇了摇头。
“我知道王爷是为了墨儿好……”
话说一半，被林弈开口打断道。
“老林，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没必要遮遮掩掩，你知道当初我让墨儿去除妖阁，不仅仅是为了保存你那唯一的香火，我也有些私心，想让墨儿盯着点那除妖阁的动态。”
“除妖阁那边也明白我的意思，这才使得这么多年，墨儿也仅仅混了个常规小队队长的名头，或许，墨儿到死的那一刻，都还是心有不甘，若不是如此，或许墨儿不会死……”
林管家还是摇了摇头，苍老的面庞上挤出了一抹苦笑。
“王爷多虑了，自己的孩子，老奴了解，在如今这乱世中，墨儿的性格注定不会长命，咱们北境的儿郎，哪个不是向死而生。老奴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若是孩子真的死在了镇北关，死在了我的眼前，老奴可能还是承受不了那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被通过。”
“如今墨儿死在西南边境，倒也给老奴一些空间，能喘口气。”
林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老管家说的对，北境儿郎向来都是向死而生，没有走出过镇北关，手上没有染上几只妖族士卒的血，都不好意思坐在酒馆里跟自己的兄弟们吹牛打趣。
可是，真正走出过镇北关又活着回来了又能有多少。
那道蜿蜒千里的雄伟关隘，就好似通往冥界的捷径，埋葬了无数的英魂。
“去吧，老林，你亲手去把墨儿的名字刻在碑林上吧，不是看你的面子，而是墨儿有资格躺在北境碑林。”
林管家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将手中的杏花酒一饮而尽，随后恭恭敬敬的对着林弈俯身施了一礼，倒退着走出书房，轻手轻脚的关上了书房的大门。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这位在林家勤勤恳恳忙碌了三十多年的老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原本笔直的身躯不再挺拔，顷刻间仿佛苍老了十岁，皱纹密布的面庞上，老泪纵横……
书房外，陆乙看着门口那久久未曾离去的人影，忍不住叹息一声，随后语气平静道。
“你决定了？”
林弈将斜挎着的那柄金柄战刀放到桌案上，撒上了一些杏花酒，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语气低沉道。
“嗯，这么多年，这镇北刀都没有再出过鞘，也该让它出去见见光了。”
陆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思索片刻后，轻描淡写道。
“若是朝廷那边让你给出原因，你如何回应？”
“回应？”
一向古井不波的林弈，这一刻眼神中凶光乍起，桌案上的镇北刀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刀身不停震颤，发出阵阵嗡鸣。
“老子儿子在西南，这个理由够不够！”
这一天，一个让整个朝云王朝为之震颤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整个朝云境内。
就连那位白衣僧人亲赴诛仙城之后，平静已久的镇北关外，都一阵的暗潮涌动。
镇北王林弈时隔多年，再一次提刀跨马，亲率十万玄甲重骑，挥师南下，直奔西南！
沿途八郡，皆是默契的开关送行，无人敢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