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祖孙孤苦
玄奘心里已经将这口锅甩到了洪福寺身上，可为了了解更多信息，替以后佛祖面前打官司做准备，他还是向有些惴惴不安的村长开口问道：“老爷子，你知道李二这一家是什么来历吗？”
还怕玄奘是找自己麻烦的村长，立马松了口气，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李二这一家啊，那也是村里的老住户了，当年李二的爷爷，具体叫个什么名也记不清了，就是建村的头一批人。
后来就生了李二他爹李井，这么一个独苗，他爹是个混账，没继承他爷的打猎本事，反而不知道在哪里沾了赌瘾，将家里输了个精光。
最后还要卖儿卖妻，一开始是我带人拦着不让，后来他气冲冲地假装走了，想半夜摸黑回来带人走，李二他娘李关氏是个软弱的，就任他拿捏，结果老天有眼走到半路，他一脚踩空，脑磕石头上摔死了！
天亮了，李关氏才一瘸一拐带着孩子摸了回来，还是我带着人去收尸的嘞。
后来大家伙，一人搭一把手，李关氏才把李二拉扯大，还给他娶了媳妇儿，就是这个媳妇命也不好，过门一年生大虎时作难就没了。
唉，如今这一家子也就一个坡脚老太太跟这么个细娃儿了。”
村长一口气说完，口干得咽了咽唾沫，接着还是忍不住叹气。
这一家子可以说是他亲手带人从火坑里拉出来的了，如今又亲眼见着其破败起来，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这日子怎么这么难过哟！
听了村长的话，玄奘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迟疑地开口道：“所以李二家，还是有大人的？”
那他刚刚在纠结什么劲儿啊？！你怎么不早说！
村长似乎也看出了玄奘的意思，连忙开口说道：“不是小人故意隐瞒，实在是这李关氏近日也是害了病，多日卧床躲在家里，好久没见人影了，所以刚刚没有想起来，怕也是活不长了。”
正说着话，一阵虚弱地呼唤声从远处传来。
“李二？大虎？
儿啊！孙啊！你们在哪里啊！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远处二丫兴冲冲地跑在前头，后边香草搀扶着的，一个拄着竹棍的老太太边走边呼唤着。
她即便是借着香草和竹棍的力都步履蹒跚，每挪动一步都十分艰难，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儿，让人害怕她突然就扑倒在地。
陪伴在旁边的香草显然就有这个顾虑，瘦小的身体紧贴在老人身上，奋力支撑着。
这时刚刚还如同死尸一样，被铁牛抱在怀里的大虎，突然疯狂摆动起来，挣脱到地上，四肢并用地朝着老人冲了过去。
他一路跑到两人近前，在香草不可思议的眼光中抱住老妇人的脚失声痛哭。
“奶奶！”
不过却也只是一直呜咽着没有再说其他。
另一边玄奘也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在村长口中下一刻就会咽气的大虎奶奶，就这么病怏怏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她眼睛无神地抚摸着大虎被血水粘连在一起的打结的头发，嘴里嘟囔着：“好了，大虎，乖孙，你是大孩子了，怎么能哭鼻子呢？
奶奶过几年还打算给你说媳妇呢！”
大虎原本压抑的情绪再也忍耐不住，彻底放声大哭起来。
矮小的身躯匍匐在瘦弱的李关氏身边尽情地发泄着伤感、彷徨和脆弱。
老妇人索性丢开竹棍，在香草的扶持下，摸索着大虎坐在地上，把后者拥在怀里小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大虎乖，奶奶来了，谁欺负你了，奶奶帮你打他！”
刚刚还叫嚣着要与玄奘没完的大虎却只是摇着头，依恋的埋头在李关氏身上。
祖孙俩耳厮面磨说起悄悄话，而香草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还是小跑到村长身边，先是跟爷爷说了两句，才又被窜到过来对玄奘见礼叫了声：“贵人。”
香草悄悄打量四周，想搞清楚为什么大虎会变成那副凄惨的模样，可除了满目狼藉，一群似乎无所事事的大人，就数那滩血迹最可疑。
但是她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猜到真相，就连误解都很难产生，实际上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李二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村长和铁牛也不会有那么离谱的想法。
对于香草礼貌的问候，玄奘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问道：“香草，大虎他奶奶是你去叫过来的？”
由不得玄奘多想，要说李二找个儿子是为了降低他的防备心，让自己的身份变得更无懈可击。
那么真实身份是一个法力高深的修道人的李二，有什么理由找一个老娘在上面供着呢？
难道是角色扮演玩入迷了，想再体验一下当儿子的感受？
毕竟很多境界高深的修道者父母早就故去了，对于这种事应该有所避讳才是。
事实上随便找一个人要当木叉的娘，这位二太子怎么可能答应，就算他昏了头迷了心应承下来，三界有几个够格承接这份因果，也不怕被三坛海会大神打上门去，那位可不是吃素的主。
只是即便玄奘不知道李二是木叉变化，更是误会其是洪福寺搬来的救兵，可今天的意外已经够大了，让他变成了惊弓之鸟，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对于李二被救走后，又现身的李关氏充满了怀疑，一言以概之他总觉得有刁民在暗处要害他，要知道那个救走李二的幕后黑手还没现身呢。
而不知道原委的香草此刻同情地看着大虎，就算她刚刚不在场也知道肯定在大虎身上发生了什么很不好的事。
在她的记忆里，大虎可是从来没哭过，就算是被他爹吊在村头大树上抽，都只是苦着脸大喊大叫，也因此村里那些皮猴子才服他，整天跟在他后面斗鸡打狗。
身为一个村子的伙伴，虽然大虎之前还想推打她，但是香草并没有放在心上，见到大虎的惨状只是心疼，她刚想溜回爷爷身边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就听到玄奘的询问，赶紧回答：“是啊，啊，俺，我是说。
是的，贵人，我见大虎领着李二叔往这边来，怕他们闹事就想着去找大虎奶奶过来。
结果去的时候，大虎奶奶摘野菜去了，等了好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