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唐王复生,国师回府
“唔朕这是”
李世民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体会着与魂魄之体时全然不同的感受,试着举了举手,自然如初,两行清泪不禁从眼角流淌而下。
他两手扒着棺木口,缓缓坐起,明明已经死去了许久,可如今返阳后,他连僵硬的感觉都没有,甚至感觉日渐老迈的身体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这是理所应当的,虽然地藏王菩萨说九转还魂丹并没有延年益寿之功,只有起死回生助人祛除防备外邪之效。
但是一则外邪不在,身体自然康泰,要知道凡人无灾无害本身就能活至百余岁,之所以大多数人寿数不多都是另有原因,其中外邪入侵就是一大根由。
二则适才玄奘法力入唐王身体,帮助其活血健身,也不知不觉替其治疗好了以往征战沙场留下的种种暗疾。
故而唐王此次也算是因祸得福,有这两个机缘,只要以后好生保重身体,没有天灾人祸,自然寿数该当有上百岁了,人王多短寿,李世民有此寿数已是难得。
正当李世民左顾右盼时,那白虎殿内众人见到其坐起身来先是猛地一惊,接着毕竟早有心理准备,俱都喜不自胜欢庆鼓舞,齐呼万岁。
那太子更是直扑到棺木旁,搀扶住李世民的手,大哭道:“父皇!你可想煞孩儿了啊!
儿臣心中拜遍满天神佛为父皇祈福,总算是等回来国师,拜求国师赶赴幽冥营救父皇,如今父皇你洪福齐天,终于平安归来了。”
太后也是在皇后嫔妃的扶持下,颤巍巍移到了近前,泪眼朦胧道:“多谢大唐列祖列宗保佑,虽然有天降横祸,好在吾儿贤明圣德,有太子纯仁至孝,有臣子尽忠职守,不曾误了江山社稷,又有国师神通广大,忠义救主啊!”
然后那唐王陷在人群中被人轮番嘘寒问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道:“国师!朕的国师啊!朕的国师去哪里了?
你们都给朕闪开,我要找国师!”
“陛下!陛下切勿着急,你看国师不是在那里吗?”
其余人等皆被唐王唬住,只以为李世民魂魄不安、不知人事,还是那正直能干的徐茂公上前扯住龙袍袖子,把指头往避开到魏征旁边在嬉闹的玄奘指去,提醒了唐王。
李世民见到玄奘的身影眼睛一亮,欢喜着爬出棺木,甩开旁人搀扶,一路小跑到玄奘面前抱住其手臂道:“国师!国师怎么站在此处?
我能逃脱大难,多亏国师搭救,若非如此我必是已经被那些恶鬼押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也!
实在是我再生之父母,撑天之栋梁,我一时不见国师,即如同失了魂、伤了心,怎么都不安逸!”
白虎殿内两班文武见唐王如此失态皆面面相觑,三宫六院又以为皇帝是迷了心神都呜呀伤泣,太后更是失了颜色,她这亲母亲还在,怎的皇儿又认了个再生父?
而玄奘终止了挑逗魏征的行为,一手抵住还想要继续亲近的李世民,一边扶额苦笑道:“陛下怎么作孩童姿态?想来是在幽冥受苦,还没有回转精神,不如先用餐食,洗漱妥帖,养足灵气?”
太子也是赶紧跑到玄奘和李世民面前,躬身行礼劝说道:“国师所言极是,一则如今父皇尚且是殓服,父皇不如先行洗漱更衣,再召吾等相见用膳,如此也不算怠慢国师。
二则,国师一路辛苦,风尘仆仆,也该沐浴一番才好,父皇你看如何?”
李世民闻言孺慕地望向了玄奘,后者连忙点头称是。
可李世民还是抓着玄奘不愿放开,满脸希冀地提议道:“不如让国师与朕一同洗浴?”
太子并无不可,但玄奘却大惊失色,他前世今生除了年幼之时,从未曾和别人一起洗过澡,他才不要和李世民坦诚相待。
终于在玄奘的严厉拒绝下,李世民恋恋不舍地跟着皇后去洗澡了。
另外的太后嫔妃、文武大臣、宫中侍奉也都按太子安排各自有去处洗漱更衣,待到众人散去,太子正想亲自引领玄奘去他宫中歇息,转过头来却早已经不见了玄奘身影,只在空中有法力留下字迹,写到:贫僧自去了,明日再进宫觐见。
原来是玄奘怕李世民之后又缠着他,又也不耐烦参与什么酒宴,趁着没人注意已经跑路了,太子看见留言顿时苦笑连连,拍腿长吁短叹道:“国师自去逍遥,却害苦了我了,此次不免吃几番挂落。”
也不说那唐王李世民洗浴后回转来不见玄奘大发雷霆,责令太子闭门反省、又发落徐茂公、解绑魏征的事。
玄奘飘然出了宫门,直往文渊殿大学士陈光蕊府上,即他生身父亲家中去了。
他也不是长居于此,可虽然自己觉醒前世、又未长期与他们朝夕相处、兼之已经出家导致亲情淡薄,但是受人恩惠,有人伦道理,尤其是殷温娇作为他生身之母,于他有十月怀胎之情,所以玄奘总要来看望拜会的。
至于生父陈光蕊,适才正在白虎殿中,只是其为人谨慎稳重,远远地与玄奘打过几个眼色也就算见过了,之后唐王必会做宴会请,其一时半会应该是回不来了。
玄奘刚进了学士府邸的街道,就被那眼尖的门子瞧见了,一人赶紧过来迎接,一人先是遥遥见礼然后转身朝府中跑去,都欢喜地大喊道:“国师来了!国师来了!”
“刘三儿,你来接我,可没有银钱打理你嘞。”
玄奘展开双手,两袖清风,又原地滴溜溜转了几圈,身无旁物,只是俊秀神逸、望之心动,要说财富,他这容貌身段在这长安贵妇圈里也算是价值连城了。
来到近前的刘三儿原本喜笑颜开的表情霎时哭丧起来,控背躬身道:“国师,你可别再打趣小人了。”
“嘻嘻。”
抖了抖袖子,玄奘嘻笑不答,继续大步朝府里走去。
刘三儿小跑着亦步亦趋地紧跟在玄奘身后,刚刚也算是老戏幕了,每次国师回府都得这么取笑他一番。
谁让他当初刚仗着关系当上门房,就瞎了狗眼居然把打点钱收到自己府上大公子、长安闻名的记仇国师身上了呢?
若不是刘三儿当时初次行事既青涩又好笑,最后没要到钱也没为难玄奘,后来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莫说还有这份差事和后面的福份,怕是小命不保,主人家打死一个没眼色、冒犯家主的奴仆太过常见了。
可是塞翁失马安知是福是祸?别人笑他蠢,他笑别人看不穿,虽然他是因为这件事在主家那里有了坏印象,从此以后那些钱路子是一个也不敢伸手,但是他也在国师和主母那里挂了号不是?
他这条命还是国师亲自保下来的嘞!再说次次都能和国师说笑,谁能有这个机缘?
刘三儿因此自觉得与那些普通下人有了天壤之别,走路都虎虎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