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长月篇：逃跑
澹台烬竟然还有死忠？这是冰裳觉得不可思议的。
首先若是他景国有人，那么就算亲娘死了、皇帝厌恶，他也能得一席安稳，而不是被厌弃去别国做质子。
那么就是夷月族的人了？
说起来这个夷月族还真是神秘呢，生在夷月族的人，若是被上苍选中，便天生有沟通万兽的能力。
澹台烬只是占了一半夷月族的血脉，就能觉醒沟通兽类之能，那若是完全出自夷月族的呢？
看来这一点也该记在心里，好好去探寻一番才是。
冰裳悄无声息的跟上，看着黑衣人往荒郊野岭而去。
黑衣人根本没有隐藏行踪，而是大摇大摆朝着郊外一处不起眼的农家小院而去。
这处小院位置很偏僻，四周荒凉，但却有着浓密的树木遮挡，不仔细辨别，还真容易忽略。
冰裳躲在暗处，等到黑衣人进了小院后，她才跟着进去。
“殿下怎么说？”
是一女子的声音，很冷静。
冰裳一惊，随即更加小心的隐藏起身形，屏息静气。
“殿下说听夫人的，今晚便走。”
“嗯，也不枉我们筹谋多年。”那女声暗含欣慰。“殿下是这些年夷月族里唯一觉醒了能力之人，是我们全族的希望，更是柔妃的遗孤，我们定要好生护着他。”
“是。”
“景国皇帝驾崩了，如今大皇子掌权，以他的心性，还不知能不能容得下咱们殿下。他野心勃勃在边境屯兵，看样子不久就要发兵攻打盛国了。”女子忧心忡忡。
黑衣人道：“殿下还在盛国为质，这是要逼死殿下吗？”
女子更加忧心，“两国交战，先杀其质子，新皇就是没安好心。”
黑衣人更加愤慨，“这两边儿的人都没给殿下留活路，咱们怎么办？”
“回景国，夺皇位。”
女子说的斩钉截铁，仿佛皇位已是囊中之物一般。
接下来两人又絮絮叨叨商量了细节，冰裳听罢便离开了。
这种两国之间的战争，最好还是萧凛出手的好，可自己才说了要与他划清界限…
自打脸面吧。
未免有变，冰裳亲自上门，却没想到刚好与萧凛打了个照面。
“六殿下。”
萧凛俊眉一扬，“冰裳姑娘。”
冰裳道：“我有话同殿下说。”
萧凛并未屏退左右，“姑娘不妨直言。”
见萧凛神色冷淡，冰裳也不多言。
“今晚子时，河渡口，会有景国奸细接走澹台烬。”
萧凛点头，没有意料之中的惊讶，只问道：“如此密情，姑娘怎知？”
冰裳看着他，认真道：“我就住在叶府隔壁，殿下也知我与叶府的矛盾，既然他们自己递上把柄，我没有理由不告密。更何况我也是盛国子民，景国同盛国开战，质子却要秘密逃跑，但凡是个盛国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萧凛掩下神色，“这说不通，澹台烬从小在冷宫长大，怎会有暗里的势力？”
冰裳解释道：“他有族人，夷月族，且他是夷月族公主唯一的子嗣，这算不算势力？”
萧凛思考着，还未等他出言，下人来报：
“殿下，皇上有令，立即追捕澹台质子。”
萧凛讶然，此刻也知道了事情的轻重。
“还请姑娘带路。”
冰裳也不矫情，立刻翻身上马，带着萧凛往渡口赶去。
只是她自己也很惊讶，这么快就接走了？不是刚商量好的吗？
初春夜晚，依旧寒风朔朔。
河渡口泊着一艘大船，上面丝竹管弦之乐不停，水波澜兴，合着唱曲儿荡漾着，任谁也觉得这是一艘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看来这景国的人真是煞费苦心，一心要将澹台烬带走。
冰裳等人赶到时船正好在收锚，一群人正围着船板说笑，神情却很警惕，显然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客人。
那群人看见萧凛的兵马顿时一愣，方才热闹的场面一僵，随后便又开始哄笑。
冰裳注意到有个人影正往船舱退去，立刻暗中施法冻住了他。
萧凛看着那艘船，没多犹豫便带着人走了过去。
船上下来个管事模样的人，还未走近脸色便堆着笑。
“不知大人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萧凛面色沉沉，“奉命，捉拿叛贼。”
“叛贼？”管事诧异，随即又笑了，“大人是在开玩笑吧，这条河上除了咱们，哪里有什么叛贼啊！大人是不是看错地儿了？”
萧凛不答反问，“景国人？”
管事笑道：“哎哟，大人饶命，小的船上是有景国的客人，可是您也知道，咱们这行当里，啥样的客人没有啊，有几个景国人也正常。”
萧凛看向满脸堆笑的管事，直看得他面部僵硬。
“大人…”
“船舱里若是搜出什么不该有的，你当以叛国罪论处。”
管事下意识看向船舱，“大人说笑了，小的就是做做风月生意，可没想着要叛国啊。”
冰裳扯了扯萧凛，萧凛下了命令。
“押下管事，其余人立刻搜捕。”
“是。”
兵卒齐声回道，声音震耳欲聋，在空旷的河岸边传得老远，想必藏在其中的澹台烬也能听见吧。
一行人上了船便分开行动，冰裳嘱咐道：“殿下，你小心一点。”
萧凛神色松动，点了点头。
两人就此自个行事。
一行人开始在船舱内搜索，不消片刻，有人喊道：“找到了，这船舱里有暗室！”
“打开。”
萧凛下达命令，兵卒便上前推门，却没想到竟然推不开。
萧凛蹙眉，“继续。”
冰裳远远的看了一眼便离开了，不可能的。
她早在澹台烬、黎苏苏身上做了手脚，能感应到他们并不在刚刚那个密室。
至于在哪里…冰裳走到船舷，看着没人才开始捏诀。她在那两人身上留了一丝水气，虽然不能伤人，但定位还是不错的。
只见冰裳手指翻飞，很快一条水鱼出现在面前，冰裳对它发出指令。
“去寻你的兄弟们吧。”
水鱼应声而动，冰裳跟了上去。
“锃！”
一柄冒着寒气的刀锋险险的朝她劈了下来，冰裳身形微闪，便躲开了刀锋。
“什么人！”
那些人皆面露凶相，并不回答，手握着大刀围拢上来。
一眼扫过去，他们蒙面捂身，手上还缠着布条，就知他们不想弄出大动静来。
这是忌惮萧凛，所以找自己下手？
冰裳嗤笑，可笑。论剑术，姑奶奶也不怕你们。
船舷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不好施展。可冰裳下腰一弯，躲过一刀，接着迎向刀锋，单手凝结冰刃，朝着劈下的刀锋一接。
“锵”一声清脆响起，砍下来的刀锋就折成了两段，碎屑飞溅。
那些人面露吃惊之色，一把冰刃，居然能比刀还硬？
不敢大意，他们再次举刀砍来，冰裳也不甘示弱，再次接招。
冰裳边打边避，对付普通人，法术只能说是辅助，多了就胜之不武了。
这边还未消停，那边一连串的撞击声传出，刀刃碰撞声此起彼伏。
难不成萧凛也和澹台烬的人翻脸了？
冰裳身形灵巧，在刀刃的切割中游刃有余，那些人被逼急了，也不顾章法乱劈乱砍起来，如此一来，倒还真逼的冰裳停住了脚步。
眼睛一眯，冰裳直接化水为气，飞到了半空之中，拉着桅杆几步蹬着上了船顶。
“嗖嗖嗖”
还未站稳，数枚箭矢朝着她飞来。
冰裳一挥衣袖，那些箭矢尽数落地，她双臂展开，在空中旋转起来。
“嗖嗖嗖”
那些箭矢全部飞射而来，但却全都被冰裳化水为气挡住。
她站在船顶，看着脸色铁青的澹台烬，“原来你在这里啊，脸上终于多了几个表情嘛，叶夕雾教的？”
被捆着、脸上蒙着面纱的黎苏苏：…
澹台烬很是冷静，“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去，我封你做皇后。”
冰裳眉毛一挑，“是吗？你的妻子答应？”
澹台烬继续点头，心中计算了一番，“当然，死人是不会拒绝的。”
黎苏苏感受到澹台烬言语中的认真，立刻跳脚。
“澹台烬，你这个恶魔。”
澹台烬看了她一眼，又来征求冰裳的意见。
“你说好不好，你随我回景国，一切重新开始。”
黎苏苏叫道：“不要相信他，他刚吸了一头狼妖的血。”
冰裳愣住了，“这么快？”
黎苏苏急道：“是真的，是他这个什么嬷嬷抓来的，你不信再去搜搜，绝对有狼妖的尸体。”
澹台烬脸色未变，依旧笑着道：“跟我回去。”
冰裳却在想着细节，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澹台烬怎么这么快就能吸食妖丹了，还是说更早之前就开始了？
书里记载澹台烬曾被太医预言活不过十岁，是靠着妖魔内丹才活下来的。
可他一个质子，哪儿来的能力亦或是时间精力去弄来妖魔内丹？
若是说他那个忠心耿耿的默默，荆兰安的消失是去给他找妖丹了，那倒是说得过去。
所以，夷月族就更加神秘了。
不仅能够沟通鸟兽，还能抓妖挖丹，他们又不是修仙一道的，哪里来的能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