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鬼老槐
江浅不再理会陈年,自顾向前走着。
陈年吃力的跟着江浅,“师父,你要去哪。走慢些等等我。”
江浅冷冷道:
“不找个客栈落脚,难道要露宿街头么。”
陈年追着江浅,嬉皮笑脸道:
“师父,你是不是吃醋了。”
江浅走的更快。
陈年穷追不舍,“师父,这回我一定努力修剑。
若是我成了这世间第一剑仙,便娶你,行不行。”
江浅柳眉微皱,冷冷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陈年望着江浅没有丝毫迟疑的背影,却看不到江浅眼眸淡淡的泪花。
……
“怎么?小两口拌嘴了?不如来我这算上一卦,算算姻缘,算算因果。”
忽然传来的吆喝,让一后一前的陈年和江浅停下了脚步。
二人寻声看去,入眼的,是个算命摊子。
红布桌台,黄色旗幡,穿着宽大粗布衲衣的道人。
江浅防备的打量着,坐在红布桌台后的中年道人。
这道人面相不善,眼长眉重,阴钩鼻。光是看一眼,就能让人浑身发冷。
江浅欲开口回绝,陈年却伸手挡在了身前,
“师父,我想算上一卦。”
这时,阴气海中也传来红袖娇媚的话声,
“小魔头,这道人可不简单,也许能助你找到平罗鬼帝。”
陈年脸上堆起笑容,同那道人道:
“先生,您误会了。这位仙子是我的师父,我可找不到这么俊的媳妇儿。
我不想算姻缘。
倒是想算算自己是不是祸事临头了。”
道人看了眼江浅,又看向陈年,暗含深意的古怪一笑,
“小兄弟,那你可找对人了。”
陈年礼貌一笑,
“那就有劳先生了。”
道人眼中闪过一道暗淡阴影,故意压低了声音道:
“小兄弟,你被阴物缠身了。”
江浅神色转冷,不觉间,有淡淡杀气溢出,
“你再乱说,我就杀了你。”
陈年冷静从容,轻拍着江浅的肩头道:
“师父,我看这位先生并非妄言。
不如我们听听先生如何解惑。”
道人眯起细长的眼,轻轻伸出食指,指了指身侧的幡旗。
陈年顺着道人指向的幡旗,便看见上面醒目的几个大字,
“卜算天机,随心看赏。”
陈年一笑,看向江浅,“师父,银子。”
江浅翻出一枚银锭,冷冷的放在红布桌台上。
道人撇了眼银锭,没急着收起银锭。
而是提起笔,在桌台的宣纸上,写下一“人”字和一个“鬼”字。
陈年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冷光,“不知先生,这做何解啊。”
道人不紧不慢道:“人中有鬼,当诛之。若是鬼中有人……
道人故意顿了顿,猥琐笑道:“当合欢。”
陈年又问,“那我这是人中有鬼,还是鬼中有人。”
道人深意一笑,又提起笔,在“人”字上,又划上一横一竖,这“人”“鬼”两字便成了一个“槐”字。
道人落笔,将写着“槐”字的宣纸推向陈年,
“是人是鬼,午夜子时,可拿此字条,问城西老槐。”
陈年将宣纸折好,放入里怀兜里,试探道:
“先生若我要寻人,可有指引。”
道人深意一笑道:“皆可持此字条,问城西老槐。”
陈年礼貌的谢过道人,便拉着江浅离去。
二人没走出多远,就听算卦道人旁的杂货摊位,传来酸溜溜的嘲讽,
“这年头儿,人傻钱多的主儿,是真多。
哎,我这实在做买卖的,却比不上人家那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值钱喏。”
……
师徒两人又走行片刻,在一个叫望春楼的酒楼前停下脚步。
江浅转头,望向算卦道人的方向。
红布桌台、黄色旗幡还有古怪道士,早已不在视线中。
她忧心道:“陈年,我心慌的厉害。
从一落地,我便感受到了几股不善的气息,锁定着你我。”
陈年拉过江浅的手,在她手心写道:
“九幽亡,山河动,帝星再现,世道也变了。”
江浅忧从中来,陷入沉思。
“呦,您小两口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望春楼里,伙计热情饱满的一声招呼,让江浅一愣。
她赶紧抽出,还握在陈年手中的手,脸上瞬间漫起淡淡的绯红。
平复后,江浅一步踏入望春楼,头也不回的冷冷道:
“我住店,他住柴房就行。”
只留下陈年和一脸凌乱的店伙计。
陈年摇了摇头,也踏进望春楼,
“别听她的,给我们开两间房。
她付钱。”
店伙计凌乱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小声嘀咕道:
“这白天里的女人啊,真是善变。真不如黑夜烛下的被窝里,来的实在。”
愣神片刻,小二腔调十足的冲着门内喊道:
“接客,爷两位!住店!”
陈年跟着店伙计走向客房,气海内的红袖娇声道:
“小魔头,不如跟姐姐同床共枕。
姐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能变着法儿的伺候你。”
红袖的娇声连连还在气海回荡,陈年便感受到一股让汗毛竖起的寒意。
店伙计也在瞬间感受到了寒意袭来,他双手在胳膊上摩挲,不忘冲着陈年关切道:
“爷,这天儿说变就变,一会儿我给您加一床被子,您可别着凉了。”
陈年回以礼貌一笑。
他望着江浅的背影,苦笑着摇起头。
那刚刚还在丹田阴海中翻腾的妖娆鬼影,也平息了下来。
接下来的多半日,师徒二人都在各自房间休整。
直到临近午夜子时,二人默契的,几乎同时走出房间。
碰面后,陈年和江浅结伴走出客栈,向着城西方向去。
客栈的掌柜目送着二人走出客栈,暗含深意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