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假装不在意
回来的路上，我感到极度的孤独落寞。
我很想念第五晓，万没想到这一次仿佛是专门跑去告别般。各种机缘巧合的事情糟糕成眼下的样子。
没有第一次的分别的恋恋不舍，没有第一次分开以后第五晓的热情洋溢的信息电话。
唯有窗外陌生的村落，城市，森林，田野陪伴我度过一段不是难捱的回程。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别那么贪心。
生活，眼前的事还要一件件解决。
该吃的苦头一件也不会落下。
在自己没有遇到第五晓以前，很早的时候，追溯少年，童年时光，没有爱情，没有令人烦恼的迷恋。
快乐和开心一样没有少，也并不缺乏。
只是恢复了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日子。
我们怎么能说，因为爱上了某人，失去了某人，就要想到痛苦无法自拔，想到生活中空缺的位置，责怪对方的离开，背弃？
爱情固然令人向往，并非人人皆可遇到。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到对的人，会错过。
错误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对的人，会遗憾。
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错的人，会痛苦。
我很痛苦。
第五晓并不是刚刚好的对的人。
我们各自的身份，相同的性别，注定是一种痛苦艰难的选择，无法逾越的隔阂。
是时候选择放下，救赎彼此。
车窗沾满了水珠，下雨了。
细雨霏霏，万物起了一层朦胧的雨雾。
仿佛隔开了我和第五晓。
她在雨雾的另一头，可望不可及。
我决定坦白地讲清楚，不管第五晓怎样看待我，或者她的心里怎样看待我。
在路上，我认真的编辑了一段文字，仔细斟酌用词，用字，生怕文字无法表达我内心的想法和真诚。可惜，文字无法袒露我对第五晓纯水一般的热爱，无法表达万分之一。
可，我还是选择发送，深呼吸一口气，发送了一段长长的文字。
“第五晓，当你看到这条信息，我已经在路上，在想你。我看着你的脸，很想鼓起勇气和你坦白。可是，我没有勇气，我是个胆小鬼。这句话，我本想当面亲口看着你的眼睛对你说。现在，不可能了。我实在鼓不起勇气来，一看着你，我就难以出口。紧张害怕。时间很短，可是，我有发现你并不开心。我希望你幸福快乐。我爱你，第五晓，我爱你。我想将这三个字亲口对你说出，我想说，那么就让我们在一起吧。我想和你在一起，陪伴你，就像我们上次相处的那样。我很怀念，我很不舍得离开你，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渴望那天和你相伴的幸福，简单。第五晓，请原谅我自私的说，我们无法在一起。我无法给予你幸福，给予你快乐。”
我想，第五晓会永远不打算原谅我了。
通讯器，第五晓没有说一个字，没有否定，没有肯定。她发了很多相同的表情动画。
第五晓。
你到底是怎样想的呢？
一回到星际舰队9号仓，一声震天的欢呼迎面而来。
shire李手捧着一束玫瑰走到我面前，“席文！我有认真等你，啊，那个，给你！大家都回来了！一个没少！”
“席文，就差你没有归队，终于回来了。我们的舱室全面升级了，怎么样？漂亮整洁！”组长zz带着我围着9号仓转了一大圈。
确实，老旧设备全部撤换，新型设备安装的整齐有序，指令台增设了两个座位，一个是指挥长的指令台，一个是副指令长的指令台。
不仅如此，操作台也不是过去凌乱的摆放，而是围着舱室一圈，有透明玻璃窗隔开，每个操作台的空间加大，授权区的悬浮透明模拟器屏幕尺寸加大，界面更加简洁。
“shire李，谢谢。”我捧着玫瑰花朝他客气的说着。
“席文呐，以后管理上有一套新的流程，要好好配合我。”组长zz看着我说完，喊大家集合，“舱室升级已经完毕，在新的环境，老地方，大家也要熟悉新的流程要求，制度要求，有紧急事项及时向席文反馈。”
大家听着组长zz的训话，一齐看向我，shire李毫无意外的朝着我调皮的眨眼睛。我看向别处，假装没看到。
9号仓操作员各自归位以后，shire李坐在工位上使用手臂式通讯器呼叫我。
“李，怎么了？”我看着他操作台的模拟器问道。
“你有想我吗？”shire李压低声音问我。
这么久过去，shire李狗皮膏药的还没有死心嘛？听说4号仓式美女极多，我托着下巴思考着，看着他有些居高临下。
“你喜欢我什么？”我问。
shire李没有回答我，自顾自的表达自己的情感，“我每天都很想你，每天！你看，看到了吗？我天天看着它，你的影子，想念你。你有梦到我吗？我有梦到你好多次。”
shire李给我展示的是我的电子照片，我看到照片愣住了。他是从哪里弄来了我的这张电子照片？照片上我穿着9号仓工作执勤服，一脸严肃的看着镜头，手中是数据库资料。好像是飞行碟机内拍的，我转过头寻找组长zz。
该死的老头子，他不知道又躲哪里偷喝酒，不在舱内。
“你不要怨老z，是我拜托他的！这张照片磨了他好久。要怪就怪我，对你太想念。”shire李一脸要任我宰割处罚的姿态，虽然我有些气愤，可是，看到李，我竟羡慕他的情感。
因为shire李是男士，我是女士。
shire李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可以毫无顾忌的大胆表达情感。
因为我是女生，第五晓和我性别相同。
遇到第五晓，尽管她对我表达的情感更加热烈，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如果，我是男士就好了。
“谢谢你的花，不过，”我看着shire李陷入了沉思，在别人看来就像对shire李犯着花痴。
“席文，我对你的情感不需要客气，何况，我是自愿的。你知道，想必你也有听说。我之前很花心，那是没遇到你之前。遇到你以后，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给我个机会，让我一生一世对你好，只对你！”
shire李说着说着，非常专注的起身看着我的眼睛。
他确实有改变。
没有那么鲁莽，没有趁机偷袭。
反而克制的像个乖宝宝。
“安心工作吧。”我捧着花走开了。
坐在副指挥的指令台，我轻轻地将花插在花瓶里。看着玫瑰花发呆。
“席文，晚上有空吗？”组长zz突然现身，俯下身来低声问我。
我一愣，马上发作起来。
“组长！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隐私，肖像权！”
“啊？发生什么了？小美女？把你气成这样，刚刚不是还在欣赏花，花的吗？”组长zz笑着指着花，看着狂躁的我打趣到。
“哼！”
我不理组长，一副心知肚明你个臭老头在装糊涂。
“谁惹我们的小美女了？！站出来！站出来！”组长朝着操作台的操作员装腔作势的喊着，好像罪魁祸首会自己招供一样，滑稽可笑。
“不用喊了！组长，是你！你！你又跑去干那事了，我就知道，你不要装，说，他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出卖我！”
我起身指着组长，直跺脚道。
“哦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好了好了，”组长zz说着按着我的肩头让我坐下来，对着操作台再次喊道，“没事了没事了，大家安心工作！”
“我说席文，你是真傻假傻，这么点小事至于嘛？我和你说，今晚你没空也要抽出空来。”
“啊？”我疑惑，怎么一下子变强制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好女百家求，这不，有位比他好一百倍的小伙子托我，托我问问你，要不要见一面。”组长zz说着，笑容满面的问，“见不见？”
我思考着组长的话，远远的朝shire李看了一眼，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嘛，你要是成了家，也就安定了。”组长说安定了的时候，也朝着shire李望了一眼，“单身不是罪，可是，席文啊，单身容易惹事啊。”
惹事？惹情债嘛？
我看看正在模拟器前操作的shire李，或许，这也是一种摆脱他的方式。
打定主意，我注视着组长zz焦急的说道“明天行不行？他叫什么名字？”
组长zz笑起来，“席文呐！女孩子也不能太主动！要让男孩子主动约你，自己掌握主动权。”
我真想朝着老头子翻个白眼，浅显的道理谁都懂，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狗皮膏药，顺便摆脱嫌疑。让众人的焦点集中在我已经相亲的事实，而不是想着席文怎么还不谈恋爱的问题上。
“知道啦，知道啦！组长，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我的主意只有一个，见面，感觉，在说吧！”
说完，我趴着继续盯着花瓶里的玫瑰花。
组长一看我的态度，直爽直接，他倒是不知所措起来，月老哪有那么容易当，牵红线归牵红线，那线头不一定在月老手中呢。
“嗨，席文，那小伙儿非常厉害哦，和你很相配。”
“恩恩。”我懒洋洋的头也不抬，继续强调的问“明天没空就算了，就不要见了，拜拜！”
“嗨，你看你！席文，他是一名建筑工程师，家世也好，财力雄厚哦！”
我懒洋洋的听着，时不时应一下。
组长满脸堆着笑，仔细的掰着手指头介绍，感觉他说完，我就成功的脱单，成了家，安定了，皆大欢喜。
好轻松的样子。
人的第六感是很玄妙的，不知何时，shire李离开了席位，凑近组长zz听着他吐沫星子漫天飞的沉浸介绍。
“哎呀！组长！组长！你对我实在是我感激涕零！”shire李激动地握住组长zz的双手，转而拍着桌子对我吼叫道，“席文，其实呢，组长抬爱我了！我的优点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多，我的缺点更多一些。如果你不介意，我们”
我迷惑的看着shire李，误会大了。
可怜的孩子！
组长zz一巴掌拍在shire李的后脑勺上，他吃痛的嘴里喊着“痛痛痛！”
“混小子！我给席文介绍了一门好亲事，警告你啊！好好工作！”组长zz说着，终于对我说出了那个陌生人的名字，“叫丁浩宇，席文，明天很重要，打扮打扮，收拾一下。留个好印象。”
shire李捂着后脑勺，吃惊看着我，没有做声，直等到组长zz离开，他有些坐立不安，搬来座椅坐在我的对面。
庄严神圣。
“唔，你不为我开心吗？”我问。
shire李摇摇头，低声的说，“好吧，席文，老z的话不能全信。他讲的天花乱坠，一定收了人家好处。”
我看着shire李，他是在嫉妒，提醒？不管哪一种，其实，我想说，自己心知肚明。
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自己单方面的拒绝，结果还是一样的，继续单着。
“你还是祝愿我明天相亲成功吧，提前准备脱单礼物！”
如果未来陪在我身边的人不是第五晓，我也不打算妥协，大不了没理由的单着呗。脱去嫌疑的单着，就不会被人发现自己守护的秘密。
人的一生看似漫长，实则很短暂。
漫长是身畔所托非人，煎熬着柴米油盐的琐碎，日常的拌嘴，谁也看不惯谁，无法容忍对方的习惯，仿佛被命运行刑。
但如果是自己所爱的人，她的身上纵使有缺点也会无限缩小，直至为零。她是最完美的化身，是美好的集合，是清晨太阳的微笑，是夜晚月亮的睡颜。会无数次想让时间停住的永恒瞬间，会有心底永不疲倦的爱。
“我说，席文你怎么”shire李争辩着，我打断他的话，吩咐到，“去，把操作指南拿过来。”
“哦！”shire李屁颠颠的跑去拿指南。
看着shire李的背影，他或许永远不能体会，爱一个人是命中注定的，无法改变。不管后天的追求者有多么热烈，表达的情话有多么缠绵，也无法取代那个人的位置。
不一会儿，shire李回来了，我假装翻着操作指南的书页，实则陷入了一种单方面的失恋状态。第五晓没有给我任何文字回答或者拒绝。我实在搞不懂她发的图片的含义。那些图片是不是就是她不忍心说出口的拒绝。
“席文，你看，听我讲啊。保证不打扰你。”
我抬起头来瞥了一眼shire李，“那你讲。”
继续着翻书页。
“有些长，不过，我憋了很久，我一直想和你讲。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钱慧茹。”
我摇头，嘴里说着，“不认识。听也没听过。”
“我第一次参加星际舰的工作分在了1号仓，总控室。很厉害吧！那天我刚到岗位就被钱慧茹深深的吸引。”shire李讲到这里忍不住的将他私藏的照片展示给我看。
这小子藏了多少美女照片，他可真厉害！
“是不是很贤惠，虽然不出众，但是我很想成家，有一位贤惠的妻子，愿望很简单。从那天开始，我用尽了浑身的本领，对她好。每天为她送饭，那段时间我，我觉得为她送饭的那刻是最幸福的。看着她好好吃着饭，想象着我们结婚以后，她在厨房为我做饭的贤惠背影。我就幸福的无法自拔！席文，你知道吗？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那画面。”
我愣住，替换，不对不对，替代品？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比她漂亮。不仅如此，你的身上多了一种让人很安定的感觉。待在你的身边，就会觉得很安定。”shire李一脸傻笑着看着我。
“拜托！我可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我嫌弃的说道。
“没有的事！绝对没有把你当替代品的意思。你是你，钱慧茹是钱慧茹。”
“那她有成为你的女朋友？你那么用心，一定打动了她，男生为女生送饭，想一想都惊讶，没想到你那么可靠！”我托着下巴评价道。
“那席文，就是你把我小看了。我的肩膀随时为你服务。跑题了，不好意思，当然，钱慧茹成为了我的女友，我们成为了1号仓最令人羡慕的一对。可是有一天，我不得不和钱慧茹分手。”
我愣住，上一秒还是深情小王子，下一秒要变渣男了吗？
“怎么，你抛弃了她，还是说，你用自己的绝世好颜背叛了她？！喂！果然你的本性暴露！”
我一想到情感中存在背叛，就莫名的气愤，急着伸张正义般斥责着shire李。
他倒是没有一脸无辜，而是狡辩。
“你们女生怎么都这样？都是我的错吗？一遇到问题就要指责男的有问题。红颜祸水！红颜祸水！也要找找自身的问题。”
我很无语shire李的歪理，什么叫红颜祸水，钱慧茹那么平凡的一个女孩，她还真谈不上红颜吧。我吐槽归吐槽，生气的瞪着shire李。
没想到这个家伙继续狡辩着说，“1号仓来了一位美女。”
果然！
“只能说你有贼心！”我怒视着shire李道。
“不不，是我与生俱来的气质惹的祸。”shire李厚着脸皮说，他可真是无敌了。
“席文，你说为什么被人喜欢就会想着逃？”shire李疑惑的问我。
“为什么要逃啊？如果逃只能说就像我对你，我觉得不够喜欢吧。”趁机和shire李表明我对他的态度。
shire李毫不在意，他还是困惑的样子。只好继续讲，让我帮忙分析。
这种事哪有参考，只能问当事人。何况，他以为我很闲吗？我自己的事都没搞懂呢，陷入悲伤中，低落中，难以启齿。自己消化，自己用时间消磨。
“她叫蔚蓝，名字很好听吧。她本人长的也像天女下凡，仙飘飘的。我有钱慧茹，我的心里只有她是我认可的妻子人选。不论蔚蓝有多漂亮，有多美，我都没有动心。可是，她从见到我第一眼就认定了我，明知道我和钱慧茹的男女朋友关系，她还是飞蛾扑火的对我好。引起了钱慧茹对我的猜忌，钱慧茹觉得是我对不起她，她那天决绝的和我分手。哎——”shire李长叹一口气。
“我在9号仓，说白了就是躲蔚蓝。我觉得她是红颜祸水，让我的爱情也好，事业也好，都一落千丈。她的出现就是为了毁灭我。”
“没有谁的存在是特意毁了谁，李，我不赞同你的观点。虽然，你的经历让人同情，打铁还需自身硬。最清楚事实真相的人不是别人，是你自己。”我合上书，起身“好了，你伤春悲秋吧。我要去吃饭了。”
“咦，席文，你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啊！”
身后shire李乱嚷着。
也不知道是他幼稚还是自己幼稚，他嘴里讲的一个字我都不信。
爱情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