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但画符篆是她目前唯一的保命方式,但不能明目张胆画符篆这件事情还挺为难。
架子两边彻底打开,“要不要近点儿看看,你家主要你买什么样的。”那人询问道。
降栀抽回思绪看向前面的架子,眼睛不由自主的亮了一圈,墙面很大,中间是符篆纸,而两边就是符篆笔,她不由自主的动了动手指,降暮察觉到攥在手中的手指动了下,仰头抬眼看向她,显然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他视线移到墙上,不过一堆废物东西。
降栀并不知道降暮把她眼里的宝贝当成一堆废物。
降栀现在非常激动,要不是这有人她都要冲过去抱住这些宝贝了,实在是太多了。
她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多符篆笔。
符篆师用的笔是特制的,她师门用符篆笔都是她师父刻的,每个人笔上面的符文都不一样,而且符篆笔对于竹料材质和精神力要求及高,不然一不小心就会毁掉,想当初她那只笔不知道毁了多少好竹料才打造而成的。
而眼前有这么多,降栀上前几步,认认真真的看起这些符篆笔。
“你主家那边符篆师没笔吗?”那人见降栀想买笔,试探性问了句。
降栀想也没想摇头,“我只是一个奴婢,那知道有没有笔啊,只是希望将所有的东西都买回去,要是没办好,免不了一顿打骂。”
这回答的滴水不漏。
那人深深看了眼降栀,也没继续问什么。
降栀知道这人起疑心了,她也不敢仔细挑什么,随手拿了支看到还算顺眼的细长符篆笔,又拿几十张符篆纸。
“一共三十五个金币。”
“这店铺是不是买一送一啊?”降栀问道,“我看牌匾上是这样写的。”
那人闻言抬头,“要是买其他还能打折,但你这符篆纸什么的,是不行的,边城禁这种东西,你拿回去后藏着点,让人发现你可就没命了。”
降栀震惊,这么夸张的吗?
“要不你在我这买个空间戒?”那人似笑非笑,“便宜买给你。”
降栀眸里闪过警惕,“不了,我一个奴婢那有什么钱,麻烦你帮我找个袋子装起来。”
“行。”
降栀接过袋子,带着降暮走到旁边的转角巷子口,扭头确定那家店消失在身后,她转身溜进另外一家店,花了四十个金币买了两个空间戒,分别用根黑根绑在她和降暮脖子上。
“你的戒指自己要保管好。”降栀细心地将他隐匿在他胸前的戒指拍了拍,“里面可以装东西,你的衣服我给放里面了。”
降暮将肩膀的妖兽抱了起来,板着个小脸表情认真,“它很重,可以放吗?”
降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她刚在店里了解了下,活物不能放进空间戒里面。
“估计不行。”
降暮疑惑蹙眉,那为什么他记得可以放的,他好像……
这个想法伴随着一阵刺痛,一段画面在脑海里闪过,降暮手中的妖兽跌落下来,他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
浓雾,很大的雾,他看见有个人手里拎着东西,眼神冷漠的将那活物放进戒指中,他看不清那人的脸。
只知道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痛。”降暮痛呼出声。
“怎么了?”降栀一把将降暮抱进怀中。
“头疼。”
小孩的小脸上已经布满一颗颗汗水,一双黑黢黢看人都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眼睛,此刻挂着晶莹剔透的泪水,一副要流下来又偏不流下来的模样,看的人心里泛着一阵阵心疼。
“是想起什么来了吗?”降栀轻按着降暮后脑勺,试图缓解一下他的疼痛感。
“放活的。”降暮声音呜咽着,不知降栀轻声细语的安慰声,还是脑袋上那温热的手掌,让他本还能兜住的眼泪珠子一下滚落下来,低泣的声音像受伤的幼崽般让人心疼。
降栀被这小孩哭的心都要碎了,她以前见过失忆的人突然触景生情,回忆自己的事情,那痛的是大喊大叫,成年人都受不了的疼痛,放在这个三岁小孩身上,就更别说了。
但她偏偏不能插手。
等到降暮抽泣声越来越小,降栀从戒指中拿出件小披风披在他身上,抱起他往降家住的客栈方向走。
边走边耐心地拍着降暮的背,触感有些硌手,真是一身排骨,就脸上有那么几两肉。
她皱眉偏头看了眼趴在她肩头上的小孩,估摸着是哭累了,他眼睛已经阖上了,淡薄的月光打在他眼睫上,根根分明又长,真是个睫毛怪。
睫毛上还挂着滴眼泪珠子,降栀好笑的抬手把眼泪擦干净,边城已经入秋了,晚上的温差要比白天冷上许多。
她紧了紧手中的披风,将降暮一整个给团了进去。
降栀回忆了下卖符篆那人说的话,他那话只怕不仅仅是边城讨厌符篆师,可能是整个神山都讨厌符篆师。
但有一点很奇怪,明明不喜欢符篆师却还会卖着符篆纸和笔。
这就是所谓的“”知法犯法”吗?
————
回到客栈,降栀放下怀中的降暮,她拎起那只妄想逃跑妖兽,唇角往上勾起,露出个阴森的笑容,“刚是想跑去呢?”
妖兽缩了缩脖子,圆溜溜地眼睛小心翼翼瞥了眼周围,心虚。
降栀被这妖兽突如其来的小动作搞的眉心一跳,她瞪大眼睛仔细瞧了遍妖兽,白色的绒毛,尖尖的耳朵,圆溜溜的大眼睛正慢慢变成竖瞳,展示着几分攻击性,但真……没看出来什么特别的。
降栀眉梢向上一挑,难道她出现幻觉了?
她懒懒将妖兽扔到一旁,恶狠狠地警告道:“安安静静的待在那,别动小心思,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妖兽像真听明白她话般,竟安安静静趴在床边上没有动,那这也证实她刚没有看错。
这只妖兽真有自己意识了,降栀目色深沉的看了眼趴在那的妖兽,随后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只要它不对她们动什么不该有的歪心思,她就不会要它命。
她弯腰点燃盏小灯笼,从空间戒指掏出十几张符篆出来,边城离中心城路程要近两天时间才能到达,而这路途并不安全。
就原身来时的路途晚上在路上扎营有妖兽突袭,她们来边城的路上还死了不少弟子。
四大捉妖家族每个家族大本营在不同的城中,降家在中心城,佘家在禹海城,苏家在清树城,慕家在焱城。
除去四大主城后边就是五大附属城,边城,土城,灵城,御城,潆城。
说是说附属城,其实并不属于四大家族中的任何一个家族里面,他们有自己的城主与势力,只不过实力够不到四大家族。
但人人都有野心,现在够不到不代表不想取而代之四大家族其中一位,而降家就是头号选择。
前有虎后有狼,降家处境难,但偏偏瘫上了个不负责只知道自己吃喝玩乐的家主,那更是难上加难。
对了差点忘记,还有个妄想取代降柔成为降家家主的女主角降诗呢!!
想着,降栀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这女主角真是她“母亲大人”的漏洞小棉袄呢。
画完符篆,把它们收回戒指里,又将桌子上的一张护心符拿到手上,走到床边贴到降暮胸膛上,幽蓝的光芒从她指尖落到符篆上。
降栀双手合十,中指无名指关节弯下分别交叉错开,手腕一扭,两掌摊平,中间空出一小段空隙,一道幽蓝色的符文在空隙逐渐变大。
随后降栀右手快速滑开,她左掌赫然托着个巨大的符文,一个个圈将中间颜色最深的护字护在其中。
降栀反手按在地身体,一道幽蓝色的光将整个房间照亮,降栀站在符文中央,无风自动吹动着她鬓角的发丝。
她半跪在地上,手掌紧按在符文上,一缕缕幽蓝色光芒冲进降暮胸口的符篆中,直到最后一丝蓝色消散。
整个过程不过一息时间。
降栀压下涌上喉间的血气,缓了缓,才软着腿站了起来,胸腔跳动的心率这会儿明显已经超过正常率动了,她伸手按住心脏位置,原来当年她师父给她画完护心符就是这种感受啊。
护心符难,难得不是步骤,难的是心压,你画一步它就压一下你的心脏,画符期间你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只有画完后,那种感觉格外强烈。
心脏就跟要跳出来一样。
甚至还有符篆师在画完护心符就因身体承受不住心脏的高速跳动,而死亡。
她好不容易捡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崽子,可不能在回中心城的路上就给夭了。
降栀侧躺着,一手支着脑袋,一手点了点降暮的脸颊。
小孩就是小孩,哭完就睡。
降栀仰躺在床上,看着头上的木梁,思绪低落,真想知道师父他们现在在干嘛,有没有发现她人已经去了。
算了,反正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从成为符篆师那一刻生死于她们而言不过就是两个字。
翌日,天还微微亮,门外就传来窸窣声,降栀穿好衣服,见降暮睡得香甜,小嘴微张,一条可疑的银色液体从他嘴角流落,她憋笑着轻拍了下他脸颊,“来我们先起床,等会儿就要回中心城了。”
床上的人儿尾巴微动,片刻,她目睹着那条白色的大尾巴将他整个脑袋给盖了起来。
降栀:…………这是嫌她吵了?
“别叫她。”
降栀还在想怎么如何叫醒这个赖床的小孩,门口先传来这么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