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还你孩子
车子启动。
王卿坐在左后一排靠窗位置，静静等着女人踌躇半天才走到她身旁落座。
“你怎么知道我女儿在哪？”女人冷静下来，终于问起。
王卿挑了挑眉没答，反而又问：“孩子是无意间丢失还是被遗弃？”
虽然通过窥心镜能迅速一探究竟，王卿却只是开口询问道。
女人苦笑连连，盯着王卿看了好半晌，这才转头看向车厢外缓缓开口。
“我是徐琴，五年前……”
女人名叫徐琴，与丈夫一家从老家来到明昌市打工已有七年。
结婚八年，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
就在生产前两个月，丈夫不幸从工地脚手架上坠落当场死亡。
而她也因悲伤过度早产，生下了个女儿。
出院没几天，婆婆却突然告知孩子夭折，然后麻溜收拾东西与公公回了老家。
直接丢下了还躺在床上月子的徐琴。
邻居看她可怜，这才悄悄说出真相。
八十万赔偿款，老两口听别人说配偶和子女能分大半，生怕这钱落到了徐琴这个外人手里。
与小儿子一合计，两人谎称孩子夭折，其实是将孩子卖给了另一户邻居
徐琴立即去找另一户邻居。
可邻居去市场赶集时，暂放在摊前的孩子却被人抱走了。
报警之后，通过监控模糊看到抱走孩子的是个女人。
集市偏僻，追踪了快半年都没有找到线索。
徐琴只能到处问人到处找。
连日来的奔波使得她精神都跟着恍惚起来，迷迷糊糊下坐错车才遇到了王卿。
“钱我不在乎，我只想找到孩子。”
“如果你帮我找到孩子，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徐琴又说。
目光坚定，神色清明。
王卿不置可否，目光从徐琴脸上转回车窗外，忽地轻轻开口：“到了！”
随着靠近城内，天空逐渐被城市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照得明亮起来。
道路两旁人来人往，全是被夜宵香味吸引而来的客人。
王卿所指的方向……正是条人来人往的美食街。
两人依次下车。
王卿提着行李箱走在前头，目光不停在各种食物上留恋，活像个来旅游的游客。
“找到孩子后你打算怎么养活她？”王卿目光依然没从美食上移开。
徐琴一怔，下意识转头去看说话之人。
刚才车厢里灯光很暗，王卿的长相看不分明。
这会儿一看，才惊觉身旁女孩儿好年轻。
个头不高，皮肤很白，说话时脸颊上有个浅浅的酒窝，睫毛纤长卷曲，随着说话微微颤动着。
这样一个漂亮年轻的女孩儿竟然让徐琴产生了种耄耋老人的沉稳之感。
“我打算先回娘家，就在村里种地务农，总能养活孩子。”徐琴冷笑：“顺便把赔偿款要回来……全部要回来。”
不是扶不上墙的白莲花，王卿表示很满意。
而就闲聊几句的功夫，王卿突然停下步子，抬了抬下巴：“就是这。”
兴隆煎饼摊。
经过无数饭店馆子，王卿在一个卖煎饼果子的摊子前停下。
摊上没有顾客，电视剧的声音从摊后传来。
“煎饼。”王卿说。
“要加香肠还是鸡蛋……”
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应声站起，满是横肉的脸随着动作晃动，瞬间更添几分凶相。
下一秒，徐琴失声尖叫。
“就是她，就是她！”
视频模糊，却难掩中年女人的身材。
徐琴一看就知，这个人正是视频里抱走孩子的那个女人。
“两个月前你抱走的孩子在哪？”
王卿说得直接，中年女人否定得更是行云流水。
“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抱走你的女儿了。”
王卿的高声质问瞬间引来食客们注意，有不少人都好奇地围拢了过来。
就见王卿嗤笑一声，往前又逼近了两步：“既然不是你抱走的，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围观人群一片哗然。
“你知道拐卖儿童要判多少年吗？”
“最低十年起，最高……死刑哦，是死刑！”
王卿每说一句，女人嘴角就肉眼可见的垮了下去，当那句死刑说完，甚至跟着抽动了下。
警告说完，王卿轻轻摇头，步子一转竟从摊子前饶了过去。
“给了你机会不把握，报警吧。”
报警这事根本不用亲自动手，围观人群中不乏热心群众，手指早在手机按键上蓄势待发。
王卿的话仿佛是个开关，瞬间徐琴就看到好几个人同时将电话举到了耳边。
中年女人这才有些惊慌了。
望着王卿的背影好似真往家而去，提步就想追上。
“偷了人孩子还想跑。”
见义勇为的大哥出马，一个顶俩，伟岸身躯往旁一跨，食指就差没戳到女人脑门上。
徐琴这才反应过来追上王卿。
有几个好奇的大学生同样追了上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穿过繁华街道，走进条恶被臭萦绕的待拆巷子。
巷子两边与雨水沟里早被各种垃圾堵塞，地上油污横流，两侧还堆满了各种装食材的塑料桶。
有姑娘当即干呕出声。
“说不定你们刚才吃的小吃里就有在这制作的。”王卿笑着火上浇油。
干呕声瞬间剧增。
酸臭中忽地又添了股子酱香时，王卿停下步子。
“徐琴。”
“我在。”
被喊到的徐琴从人群中挤出，有些气喘吁吁地忙回答。
王卿低头。
众人顺着看去，赫然发现王卿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个巴掌大的圆盘。
幽暗中，圆盘闪烁着淡淡的黄光。
“罗盘！”
有人认出王卿正在观察的东西正是道士电影里的必备道具——罗盘。
一大排大小差不多，同样被油污敷满的木门前。
王卿缓缓抬起手，指向第三间紧闭的房门：“孩子就在里面。”
徐琴不疑有他，拼命往门上一撞，脆弱的门锁瞬间弹开。
屋里亮着灯。
乌漆嘛黑的单人床侧边，躺着个一动不动的小婴儿。
通红的小脸上满是汗珠，每呼吸一下都好似很费力。
徐琴飞扑而上。
下一秒心疼地差点哭出声来。
“孩子发高烧了！”
“快送医院。”围观群众朗声道。
一粗一细两条线重新纠缠融合，徐琴面上的子女线重新清晰起来。